颜曦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陆衍骁的形象在学校太过招摇疑惑放浪形骸而对他敬而远之。
还是，爱情这东西实在太奇怪。
哪怕后来她对他的认知改观，以及他对她怀胎十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对他除了感激和愧疚以外，更多的，她却再无法给予。
所以她那时，才会选择逃避，才会躲他。
陆衍骁低下头，看着掌中如玉白皙小巧的小手儿，眼中闪过一丝浅淡的悲伤。
那一天，他和几个纨绔子弟约好去她们营销和策划专业踩点看美女。
就坐在教室眼界最为开阔的最后一排。
在她没有出现之前，他兴致缺缺，觉得传说中营销与策划专业美女颜值最高的一届也不过尔尔。
临时上课，他已是意兴阑珊不想再此待下去。
于是便起了离开的念头。
然而，在他起身之际，她却出现了。
似乎是怕迟到，她走进教室的步伐很急促。
一头及腰青丝有些凌乱，却是蓬松慵懒的模样。
她从前门进来，带点文艺小清新范儿的印花复古长布裙，简单的帆布鞋，只印着一只小猫儿的白色布袋跨在她小巧的肩头。
她一进来，只给他一个模糊的侧面，便和同行的一个短发女孩儿便坐在了教室中间的第一排。
他看着她坐下，背影纤瘦，还是只给了他一个线条清丽柔美的侧脸，与她身边的短发女孩儿如释重负的相视一笑，像是庆幸并没有迟到。
他没有再离开，而是坐到了右侧最后一排。
两节课，他努力想看清的模样，她却一直没有给他机会。
终于等到下课。
与他同行的几个人被他打发离开。
看着她低着头和那短发女孩儿朝后门而来。
他忙站起，坐在教室靠门一侧最后一排其中一张桌子上。
摆了个自认为很酷，实际很傻很搞笑的动作等她走进。
然而，她是走进了，却是一个眼神儿也没有给他。
仍是给了他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那时想，他这么大一个帅哥摆在她面前，她竟是看也不看，是不是太猖狂了点！
看着她即将走出教室，他等不及跳下桌子，两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拦住她。
她似乎愣了下，才缓缓抬起了头，疑惑的望着他。
他最先看到的不是她漂亮的脸，而是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水灵灵的，眼眸内总像是充着水，纯粹，纯净。
她对他轻轻眨一下眼睛，那两扇纤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两翼，径直飞进了他的心里。
让一向在女人面前侃侃而谈无往不利的他，头一次面对一个女人，紧张到说不出话。
甚至于额头和掌心，都渗出了汗液。
许是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搞笑。
她皱了皱眉头，有些莫名其妙的和那短发女孩儿相视一笑。
继而才转头，轻轻看着他。
那张嫣红的唇，礼貌的浅勾着，轻声问他，“同学，有事吗？”
他傻傻的点头，又摇头，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他的双眼从她的眼睛落在她清浅勾着的唇，又在她白净细腻的脸颊逡巡。
脑海中像是有一簇又一簇的烟火绽放，最后只剩下一脑子的白光。
等他好不容易从这股震撼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想告诉她，他想认识她时。
胳膊却突地被一双女人的手给挽住了。
这个女人，就是后来以死要挟要见他一面，而他狠心没有作理的女人。
怎么可能理？
要不是她这个程咬金杀出来，他与她后来的结局，或许便不一样了吧。
因为被这个女人缠着，他唯有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女人，我陆衍骁，要定了！”
陆衍骁抬起头看着颜曦，眸光深处依旧是坚韧的颜色。
颜曦眼眸水光闪现，“衍骁，我没那么好，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儿。”
“颜曦，这辈子，除了你，再也不会有人能给我这种感觉。”
陆衍骁挫败的说，“可我，注定无法拥有你对吗？”
他望着她，眼里的红光一点点汇集。
可瞳仁儿深处，却涌现出一片暗寂。
颜曦喉头堵塞，眼泪卡在眼眶内，歉疚的看着他，“衍骁，我对不起你。”
“我不想听你对我说这句话。”
陆衍骁突地握紧了她的手。
神色猛地变得几许狰狞，狠戾的瞪着颜曦。
声音如被困金笼的野兽，激动也狂肆，“颜曦，你知道我要听的根本不是对不起！
我想听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说给我听？为什么？！”
“……”
颜曦脸色刷白，看着他骤然暴怒的脸庞，不知所措，“衍，衍骁，你冷，冷静点……”
“颜曦，你今天是来跟我说分手的，你叫我怎么冷静？”
陆衍骁嘶吼，猩红的液体从他眼眶中滚滚而落。
面目扭曲而可怕的瞪着颜曦。
颜曦吓得背脊僵直，惊恐的瞪大眼看着他。
这是第一次，见到他盛怒发狂的模样！
颜曦的心，苦涩、愧疚又狠狠的颤栗着。
眼泪，顺着长睫滴落，却不知是被吓，还是因为歉疚。
陆衍骁死死盯着颜曦惊恐看着他，默默落泪的小脸。
脸上的狂怒没有丝毫的减散。
他加重了握住颜曦手的力道。
像是想要将她的手捏碎吧。
颜曦此刻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的歉疚太多，抱歉太浓。
除了心里膨胀的难过，她感觉不到身上任何的痛意。
那双挤满了水汽的大眼，带着深深的亏欠，沉默的看着陆衍骁。
陆衍骁看着她眼中的亏欠和隐忍，只觉得心中有烈焰在燃烧。
不甘和即将失去她的痛苦，逼压着他最后一根神经。
陆衍骁突地难受的厉吼出声。
猛地倾身，将颜曦摁倒在了她身后的沙发上。
“……”
终于，再一个五分钟过去。
许是得不到颜曦的回应而心生恼怒的他。
一把将颜曦从沙发上拂到了地板上，面目可憎的大吼，“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滚！”
颜曦的头被他拂撞到桌角。
很疼，也许出了血。
颜曦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