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在他眼眸露出情绪之前,率先蹙了个紧,不耐明显!
薄唇抿直,楚慕离握着手机,将双手插在兜里,长腿朝门口迈了去。
站在铁门前的人见他过来,一双美眸含泪,泫然若泣的看着他。
然而,楚慕离却是径直从她面前擦过,带过的风,洒在身上,都是冷的,都是无情的。
拳头恨恨的攥紧,眼泪跌落之际,她猛的朝他跑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双手打开,拦住了他的去路。
黑眸一冷,楚慕离脸部轮廓刚厉,缓缓抬头,望着她。
而就在他看向她的那一刻,眼泪顿时倾泻,“离,我一直在等你。”
“等我?”楚慕离语气嘲弄,嘴角的弧,冷酷深深。
宋晚莱心头一怵,两片红唇龛合了两下,看着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的脸庞,提着口气道,“是,我在等你。”
楚慕离看着她,那双漆黑的眼眸,似能勘破宋晚莱内心的害怕。
宋晚莱脸色白了白,拳头不自觉有事握紧了分。
“等我干什么?”楚慕离抿唇,嘴角有细微上扬的弧度。
他是在笑的吧?
可宋晚莱却觉得胆战心惊,呼吸发紧,唇角僵硬的扯动,双眼直直的看着他,观察他每一个表情的变化,“离,我有话跟你说。”
楚慕离拧起眉头,眼眸陡然变得凌冽,压迫的盯了她一眼。
宋晚莱被他这一眼盯得双腿发虚,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可眨了眨眼再看去的时候,他脸上已是风轻云淡,没有丝毫异样。
宋晚莱呼吸急促,胸膛也起伏得有些剧烈,瞪大了眼看着楚慕离。
楚慕离眼眸微深,“不是有话说吗?不说?”
宋晚莱拳心全是汗液,额头上冒着虚汗。
心里有个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心头慌痛得像是有人在用尖锐的利器,狠狠刮她的心。
干涩的咽动了喉咙。
宋晚莱脸色僵硬得仿佛打多了玻尿酸,“算,算了,今天看你也累了,改天再说吧。”
她说完,上前,欲扶起楚慕离的一条胳膊。
却手还碰到他的西装袖口,便接受到他一记凉恻的轻瞥。
宋晚莱手一抖,摄得缓缓收了回来。
楚慕离没有看她,从她身边冷冷擦过。
两人离得很近,他却是连她衣角都不屑擦到。
宋晚莱内心涌出无线苦楚,眼泪滴滴砸落而下。
“你什么时候去的法国?”
正痛苦着,已经离去的男人的磁性嗓音,像是某种希望,从她前方投射了过来。
宋晚莱心里有隐隐的喜悦滋生,抬起泪眼模糊的双眼,楚楚可怜而又委屈的看着他,“上个月十八号。”
楚清羽离世是在十八号晚!
楚慕离胸腔内的那颗心,裹着血液四处撞击。
放在西装裤兜里的两只拳头攥得死紧。
手背上青色的筋络以及泛白至青的骨节,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如他表面上表现得平静。
口腔内的牙龈紧紧咬绷,那双如子夜寒星的眼眸飞快略过几簇赤红。
而他的脸庞,却偏是平静得近乎僵硬。
“是吗?”他说。
宋晚莱含泪点头,“从C市回来我去医院看过清羽后,便临时决定去法国,当天晚上八点便坐上了前往法国的航班。”
八点!
楚慕离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就算用尽了全力隐忍,却依旧隐隐的往外突跳着……
楚慕离轻垂下头,声音微粗,“你为清清所做的事,清清地下有灵,会感激你!
不,不仅清清会感激你,齐砚……”
楚慕离抬头,定定盯着宋晚莱,“齐砚也会感激你这个妹妹,为他心爱的女人,所做的事!”
“……”宋晚莱的心脏,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
一张脸,在夜色下,惨白似鬼魅。
眼廓狠狠缩紧,惶恐的盯着楚慕离。
楚慕离突地朝她勾唇笑了笑。
宋晚莱怔忪间,他突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声线,“清清……”
“啊……”宋晚莱惊恐的大叫,转身看向身后,却是什么也没有。
惊魂未定,宋晚莱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楚慕离走到她面前,走路都好像没有声音的。
“晚莱,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清清还没有走,一直在这座宅子里。
你记得吧,她说过,要替我母亲,守住这个宅子。
所以我肯定,她没有走,说不定现在,就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呢……”
“啊……”宋晚莱捂住耳朵,狂摇头,“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蒙上寒冰的俊脸,阴森如死神,楚慕离眼眸猩红,盯着低着头疯狂摇头的宋晚莱,“你看你,怕成这样。
清清一直拿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待,她就算做了鬼,也只会保佑你。
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怕她,该有多伤心。”
“……”宋晚莱恐惧的眼泪随着她的摇头四处甩落,“离,求你别说了,我难过……”
“哦?呵,我还以为你是害怕呢?”楚慕离咬着牙,神色有些狰狞,手,轻轻握上了宋晚莱的肩。
“啊……”宋晚莱吓得甩开他的手,往一边仓惶的后退。
看着她抱着双手,处处防备惊恐的看着,楚慕离几乎要以为她会就此疯掉,变得神志不清。
楚慕离眼中露出嗜血的残忍,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她的肩。
五指如铁爪,紧扣着她的肩胛骨。
“啊……啊……”
宋晚莱大哭大叫,“不要,不要……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啊……”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什么?”楚慕离加重手中的力道。
“清羽……啊……清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宋晚莱抱着头,眼中漫出的充血的恐惧,竟不比此刻的楚慕离眼中的赤红淡。
楚慕离抓着宋晚莱的肩,缓缓朝她的脖颈儿挪动,俊颜因为怒张的杀气而扭曲得有些可怕,声线却是温柔的疑问,“晚莱,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不是故意什么?嗯?”
“不是故意,不是故意……”
“慕离,你干什么?!”
一道惊骇的女声蓦地从后传来,成功打断了宋晚莱的话。
楚慕离伸出的手,离宋晚莱的脖颈儿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闻言,楚慕离猛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眼中一池宁静。
淡定的收回手,放进兜里。
楚慕离侧身,看着前方不远惊惶看着这厢的楚凌寒,神色不变的打招呼,“小姑,这么晚还不休息?”
楚凌寒瞪大了眼。
惊得看向面色无异的楚慕离。
寻思着,难道自己刚刚看错了,他其实不是要去掐宋晚莱?
“晚莱胆子很小,刚刚跟她说起清羽,她就怕成这样。”
楚慕离目光温浅的看向已经停止大叫,却依旧战栗不止的宋晚莱,“晚莱,我不是说了吗,清羽就算还没离开楚宅,你是她的好姐姐,她又怎么忍心吓你呢。快被怕了,和小姑回房休息吧。”
听到楚慕离的话,楚凌寒眉心闪过不悦,看着宋晚莱。
她当初来法国找她的时候,她便是看她对清羽感情深厚,真像是亲姐妹一样。
在加上在法国的半个月,她对她事无巨细的关心,体贴,让她对她很有好感和喜欢。
所以她愿意将她当作和清羽一样来疼爱。
现在见她怕清羽怕得大呼小叫,心里就有点不高兴。
虽然她将她当作清羽来疼爱,但她终究不是清羽,不是她的侄女。
所以对她的包容心,显然就不那么大。
楚凌寒眯了眯眼,裹紧睡衣外的大衣,朝宋晚莱走进,象征性的拍了拍她的肩,“晚莱,别怕,清羽那孩子我虽然只见过照片,但看上去是个很善良的好孩子。
别说世界上没有鬼神之说,就算有,清羽也不会狠心来吓你,除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没有!”宋晚莱猛地抬头,反应激烈的看向楚凌寒。
她一抬头,楚凌寒便看清了她的脸。
白中透着青,明显是吓得快要崩溃的模样。
心里的不悦更加明显,楚凌寒嗓音沉了沉,“晚莱,你要是害怕,明天你就搬离楚宅。”
“……小姑。”宋晚莱抓着她的手,神智清醒几分,但仍游离在恐惧的边缘看着楚凌寒,“小姑,我,我没有害怕。
离说得对,清,清羽是,是我的好,好妹妹,她,她怎么忍心伤害我?”
“嗯。”楚凌寒敷衍的回了句。
心里却在冷哼,都怕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说不怕,虚伪!
楚慕离嘴角勾着冷弧,看着楚凌寒,“小姑,快被晚莱进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楚凌寒皱眉,关心的看了眼他的左腿,“你身上有伤,没事就别到处乱跑。”
楚慕离微眯眼,没说话。
楚凌寒叹口气,也不再说什么,不耐的看着宋晚莱道,“走吧,咱们进屋!”
宋晚莱缩了缩肩,双眼畏惧的朝楚宅看了眼,才轻轻点了点头。
楚凌寒见她畏畏缩缩的朝楚宅看,眉头拧成了个“川”字,也不扶她了,松开她的手,转身朝屋内走。
宋晚莱不敢看楚慕离,双手紧紧揪着,快步跟了上去。
看着楚凌寒和宋晚莱的身影消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