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两只眼球突出，大嘴巴，五短身材，好难看呀，无外乎大家给他送一绰号叫憨憨。常言道：不能门缝瞧人，他有一股“牛”劲，永不言败，就连跟同学辩论，也不轻易认输，他晃动那颗硕大的头颅，嘴里连连说：这回不算，下次再比试。
可想而知，憨憨在班里肯定是没地位，别说班干部，就连课代表，都没他的份。 老师有意把他安排在最后一排旮旯处，像个受气包似的，没人把他放在眼里。惟独，同桌楞楞最了解他，说他是奇才。
初二上学期，换了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愿“啃”难题，每有空闲，就出两道题叫大家做做，一来开发智力，二来提高其对数学的兴趣。
这天，数学老师讲完课后，顺手在黑板上出了道题，其实，这道题并不算难，他是从一本杂志抄来的，他想摸摸底，看看有没有能答对的。
班里那些顶尖的学生，可有表现机会了，不大工夫，就把答案写出来，陆续交到老师手里，他用眼睛扫了一下，脸上笑容消失了，他抬眼瞅瞅下面，只有憨憨还在答呢，没等他说抢卷，憨憨把卷子递了上来。
坐在第一排中间位置的是数学课代表亮亮，圆脸上溢着兴奋的神采，两只大眼睛没离开老师，笔直地坐着，断定他是答对了。
楞楞最瞧不起亮亮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管在何种场合下，他非要灭灭亮亮的傲气。这不，他喊了一声报告，数学老师愣住了，就问：“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知道亮亮的答案。。”
话音没落，一些爱起哄的男生大声嚷：“老师，快把亮亮的答案告诉我们。”数学老师被突然一袭，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亮亮没答对，不公布，这些男孩子有点不依不挠。他瞅了一眼亮亮，说：“这道题，你没有答对。”他用眼睛扫了一梭子，憾憾地说：“全班68名学生，只有一人答对了。”说到这儿，数学老师走下讲台，径直来到憨憨身边，他定定瞅了瞅其貌不扬的憨憨，笑笑说：“我手里还有一道题，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能当大家的面演算一下吗？”
憨憨成了同学们的焦点，68双眼睛一齐投向了他。
憨憨被同学们瞅得有些抹不开，脸像个大红苹果，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师，那道题我是瞎蒙的。”憨憨吭吭哧哧说了这么一句。
最愿打抱不平的顶数楞楞，他拉着憨憨的衣襟悄声说：“我说憨子，老师不是给一个支点吗，干嘛不用呢？”
“人家亮亮比我强，还是叫亮亮做吧？”憨憨嘀咕说。
“不行，今儿个我得替你争争口袋。”楞楞嘴里说着，就站起来，“老师，憨憨想试一试。”
憨憨被逼到这一步，他不做也不行，只得挪动两条短脚，走上讲台。
数学老师把那道题抄在黑板上，并说：“下面的同学也可以做。”
憨憨都上初二了，很少上讲台，他拿粉笔的手有些抖，且抖得厉害，连楞楞都看得真切，他两手做成喇叭状，小声喊：“憨憨，加油。”
十分钟过去了，憨憨还没结果。数学老师的眼睛没离开黑板，也没离开那道数学题，在他看来，能算出这道题的不是很多，没有一定想象力的是算不出来的。
憨憨写完最后一个数，便长舒了一口气。他瞅瞅数学老师，意思是说，我答对了吗？数学老师没说话，他只是笑，像孩子般灿烂的笑容。
不用说，憨憨成功了，楞楞带头为他鼓掌。
不知为什么，那掌声竟然由小变大，震得教室嗡嗡响。
憨憨有些蒙了，憨态百出，他冲亮亮做了个鬼脸，从讲台上跑到自己的坐位，张着大嘴呼哧带喘的。
“憨憨同学的智商很高，他能把这么难的数学题算出来，说明他的功底很深，很有前途呀！” 数学老师表扬说。
亮亮有些不服输，他对数学老师说：“能叫憨憨给大家讲讲这道题吗？”这时，憨憨踩着同学们带有节奏的掌声踅回讲台，随着他的讲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竟变得如此易如反掌起来。
憨憨终于赢得这久违的掌声，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原载《少年小说》2003年12月号总第15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