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小翠张着嘴惊讶的看着初夏“未婚妻!怎么回事?”
初夏就把初剑拜师的经过大致的说了一下,小翠听完长长的‘阿……’了一声。
“我一直以为上官羽是比较乖一点,没想到原来是这样,好可怜啊。”
初夏扯出一抹没有笑意的微笑“她在外人面前就是这样,一般是看不出来的。”
话音刚落,初剑就一手抱着罐子,一手牵着拿了葡萄汁竹罐的上官羽往这边走来。
初夏接过罐子,倒了一小堆番茄酱在托盘上,然后拿起一根薯条沾了沾番茄酱,喂到小翠的嘴边“张嘴,尝尝味道。”
小翠一口把薯条吃进嘴里,而后睁圆了两只眼睛,像小松鼠一样,两旁的脸蛋一动一动的“好好吃。”
吃完嘴里的薯条,小翠就开始一根一根的疯狂吸入起来。
上官羽眼睛瞪得滴溜溜的,眨也不眨的随着小翠的手来回移动。初剑看到,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去灶房拿了一个盘子。
初剑端着薯条,拉着小上官羽往初父的房间走去。
小翠望着两人的背影,用羡慕的声调到“初剑对小上官羽好好啊。”说完,小翠回过头低落的道“什么时候,大牛哥哥能像初剑对小上官羽一样这么对我就好了。”
初夏抬眼看向小翠“怎么了?”
小翠叹了一口气“自从上次听你说完之后,我就有事没事往大牛哥哥出现的地方跑,可是每次都看到陈大丫在大牛哥哥旁边转来转去的。”
初夏挑眉,陈大丫?
要说这个陈大丫那也算是上石村的一朵奇葩。她跟小翠一样,都是爹去世了,从小在单亲家庭下长大的。可是,陈大丫的娘可跟王婶不一样,陈氏在自己丈夫去世没两年的时候,就被村里一个泼辣的女人堵住了门。
那女人是偷偷跟着自己丈夫找到陈氏家的。看到自己丈夫进了一个寡妇家,可把那个泼辣的女人气坏了,冲进陈氏家把自己已经解了裤带的丈夫提出来,就站在陈氏家门口一顿大骂,虽然引来了众人的围观,但陈氏自始自终都缩在屋子里,也没敢出来。
被抓住一次之后,陈氏也就不再遮掩了,不过,从那次以后,她只挑夫人懦弱的男人,虽然被众人指点,但也没有再发生被人堵门大骂的情形。
而陈大丫呢,别的倒不清楚,反正是随了陈氏的性子,柔柔弱弱的,谁说她一句,眼泪就会像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每天都是一副我最可怜,别人都欺负我的模样。
初夏默了默,才出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翠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说也说不得,我要是敢找她单独谈话,她不知要怎么哭个不停,然后跟别人说我怎么欺负她,怎么误会她呢。而且,主要问题是,大牛哥哥还不是我的,我没立场啊。”小翠趴在桌子上连连叹气,连薯条也顾不上吃了。
“那你知道大牛是怎么想的吗?”
小翠趴在桌子上低声道“我哪知道,我都没机会靠近大牛哥哥,那个陈大丫就跟牛皮糖一样。”
初夏摇头“你在这自己心烦也不是个办法啊,我看,你还是找个机会跟大牛单独谈谈,探探口风的好,这样,才能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要是大牛也喜欢陈大丫,那就没你什么事了,你也别老想着大牛了,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好小伙;要是他不喜欢陈大丫,那就让他自己解决呗。”
小翠点了点头“我也知道,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教我怎么做这个什么番茄酱的吧,我学会了,做给我娘也尝尝。”
李漠面带笑意的看着面前晾好的衣服,这是初夏给他补好的衣服,他要洗干净放起来。
这时,李漠的娘亲陈秋花和他的继父李大柱走到李漠的身后。
李大柱在陈秋花身后推搡了她一下,陈秋花才缓缓迈步走向李漠。
李漠回过头,看到两人这幅样子,就知道这是又有事求他了。李漠挺直着背脊,眼神望向一处空地,也不开口,只等着他娘再一次的求他,呵……,求。
陈秋花支吾半晌,面色尴尬的看着儿子,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可是又不能不说。
最终,她还是低着头声若蚊蝇的说出了这次的目的“漠儿,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陈秋花等了片刻,不见儿子接口,只得尴尬的继续自语道“你弟弟认识了一个姑娘,是城里的,他想跟人家成亲,也见过人家父母了,女方的爹娘也同意,就是……就是……”
陈秋花就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下面的话。李大柱见了一把把陈秋花扯到身后,这败家娘们,说个话都说不清楚。
清了清嗓子,李大柱接着刚才陈秋花的话继续道“人家爹娘看勇儿是个读书人,很是满意,就是聘礼要三百两才行,毕竟人家是城里人。咱家钱不够,你上次不是打到一个老虎吗,这次你再去深山猎只老虎回来,那样,你弟弟的聘礼就够了。”
李漠呵的一声笑了出来,没有接李大柱的话,而是望向他身后的陈秋花“娘,我也有喜欢的姑娘了,我想这几天挑个日子去求亲。”
李大柱听了李漠的话,大声道“不行,等你弟弟成亲后,再说你的事。”
陈秋花也为难的对李漠道“漠儿,还是先让你弟弟成婚吧,拖太久人家女方会有意见的。”
李漠张开嘴,下颚往右前方移了一下,没忍住的笑出了声。
他早上回来,他娘只说了一句‘怎么这两天没回来,你爹念叨着想吃野味了呢’。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问她‘你是不是我娘?’他有太多疑问,太多困惑。为什么他和弟弟受到的对待相差这么大,就因为他有爹?对,他是没爹,可是他有娘啊。但,为什么每次,他听到的都是‘你弟弟……你弟弟……你弟弟……’他小的时候被送去学打猎,他可以安慰自己,家里穷,他是哥哥,这没什么,是他应该承担的。而且李大柱的大哥是从战场上回来的,他能学到很多东西,这样以后就可以养活娘跟弟弟了。
等他给他师父送完终,回到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家,做到了养活娘和弟弟,呵……还有李大柱。他很高兴,他觉得自己承担起了做哥哥和儿子的责任。
可是,自己日复一日的付出,换来的却是他们的不满足。
他们觉得自己应该付出更多,一天比一天更多,而他的娘亲,每次只会在一旁要哭不哭的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他。
多少次,他都想和这个家彻底断开,可是每次看到他娘受委屈的时候,他都咬着牙,忍了下来。如果,他离开这个家,那他娘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可是,现在这个他守护了十几年的,最爱戴的娘亲,是让他去干什么?
打老虎?呵,难道他们以为老虎是野兔一样的存在吗?还是……他们什么都懂,只是不在乎他活着还是死了,只要让他们得到利益就好。
他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呢?是决定,放弃他这个儿子了吧。打到老虎,他弟弟成亲;打不到老虎,他们还是一样的过日子,是吗?
李漠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娘,你是认真的?”
陈秋花心里咯噔一下,她的直觉告诉她,回答不要回答不要,但是嘴巴却不受控制“瑾儿,你是哥哥,就帮帮你弟弟吧。”
李漠半晌没有答话,死寂的气氛在这个院子弥漫开来。
“我去。”
李大柱听了之后,兴奋的道“这才对嘛,做哥哥的就应该对弟弟好。”
李漠讥笑“就像我师父对你一样,是吗?”
李大柱脸上有些挂不住,略带尴尬的训斥道“瞎说什么。”
无所谓的笑了笑,李漠继续道“我去,可以。等我回来之后,就要分家,我什么都不要,只希望以后你们别有事没事来打扰我,以后,你们过得好,跟我没关系,过得不好,跟我更没关系。”
“还有,最好不要让我听到什么不尊敬长辈,不孝之类的传言,懂吗?”李漠目光寒冽如冰的看着李大柱。如果,只是他自己,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他还有初夏,他要给初夏一个安安稳稳的家,不让她受一点流言蜚语的伤害。
陈秋花怔怔的望着李漠,看着这个跟平常大不相同的儿子,心里慌张极了“漠儿,你走了,娘怎么办?”
李漠没有回应陈秋花的视线,只是低着头道“娘总是最有办法的,没有我这个拖油瓶,娘会过得更好。”
陈秋花睫毛猛颤,喉哽如噎,张着嘴巴,几次想开口,却都发不出一点声音。
李大柱望着眸色深沉的李漠,略微思考了片刻,便点头同意了。
反正等勇儿娶到了那个城里姑娘,考科举他岳丈家也能帮忙,等勇儿当了秀才更或举人的时候,李漠在不在也不是很重要,家里少个外人,更好。
李大柱把算盘打得噼啪响,反正,以后就算真的有事,让陈秋花出马就行了,他就不信,李漠能拒绝他娘。
看着自己的丈夫答应了儿子的要求,陈秋花泪眼摩挲的望着李漠,希望儿子能收回分家这句话。可是,李漠看都没看她,转身回到屋子拿了自己的弓箭,大刀,匕首,等把这些都或挂或绑的弄到身上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李家。
陈秋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儿子不要她了,不认她这个娘了。
李大柱背着手,轻哼一声“闭嘴,哭丧啊。”
陈秋花听后,用手紧紧的捂着嘴,不敢出声,等李大柱进了屋子,便一下坐到了地上,泣不成声的抽着气。
李漠走在去往苍岩山的路上,没有伤心,失望,因为他对他娘的最后一点希望和亲情,就在刚刚,被她亲手斩断了。他现在脑子里面只有初夏,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亲手一点一点打造能让初夏依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