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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骨架

骨架的姿势很奇特,头部向上昂着,左手按着祭坛的地面,右手前伸平肩抬起,做剑指状,身体也微微躬着。整个骨架充满着腐朽的气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仿佛风一吹就会变为飞散开。

李非梦在祭坛上走走停停,又时不时的摸摸地面,试图找出此地隐藏着什么玄机。毕竟此地处处充满了诡异,他觉得还是早点离开才是上策。况且在这里呆久了之后,心底都开始压抑起来了。

待到走近骨架时,李非梦才发觉骨架的周围布满了灰色的纹路,显然是人为刻下的。纹路交错分散开来,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图案。越靠近骨架纹路也就越密集复杂,而边缘地区就只有稀疏的一两条。所以李非梦刚上祭坛时未曾察觉,只当是经历漫长的岁月洗礼给它留下的裂缝。

盯着纹路看了良久后李非梦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些纹路虽然绕来绕去,但毫无例外的是,每条纹路的出发点都是骨架的身下,又或者说终点是骨架的身下;而另一端就不知道通向哪里了,因为已经超出祭坛,延伸出光幕了。可是李非梦在光幕外也并没有发现类似纹路这样的东西,这让李非梦感到不解。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纹路只到光幕那里就完了。

除了那具骨架和旁边的铜镜外,祭坛上上下下都被李非梦摸了个遍。既没找到机关之类的东西,也没发生任何新的变化。在此之间,李非梦也证实了自己一直以来就有所担心的问题,光幕能进不能出。

最终,李非梦把目光集中到那具骨架和骨架旁的镜子上。整个祭坛上只有骨架和镜子自己没碰过,虽然严格来说祭坛上只有这两样“东西”。不过李非梦有种直觉,自己离开的关键就在“他们”身上。

因为自打进入那扇巨大的门开始,心底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呼唤着自己,越是深入,呼唤就越强烈越频繁。等来到祭坛后,呼唤声一度到达顶点。

不过在呼唤声到达顶点后,又莫名消失了。在李非梦刻意忽视后,渐渐地被丢进记忆的角落。但就在刚刚,消失的呼唤声再次在心底响起,来源正是祭坛中央,而祭坛中央就是骨架和铜镜。

下定决心,李非梦来到祭坛中央。不过对于骨架不管任何正常的人都有抗拒感,李非梦自认自己还算得上是正常人,所以此刻他的目标是那面镜子。

认定目标后,李非梦开始动手了。只见李非梦深吸一口气,慢慢伸出了右手。镜面是圆的,边缘镂刻着各种花纹,是李非梦从未见过的式样,被平放在地面。在些许忐忑中李非梦的右手碰到了铜镜,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一般镜子所有的那种冰凉感,反倒是有些发烫。就在此时,心底的呼唤声突兀的消失了。

还未待李非梦深想,一阵不安袭来,随后他便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了。紧接着咔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李非梦用眼角的余光看到骨架……动了,它的头缓慢又僵硬转动着。

李非梦不知道骨架是否是在“看”自己,不过几息之后,刺痛蓦然从手掌传来,并很快蔓延到全身。幸而刺痛仅持续了几息就消失了,李非梦心有余悸,条件发射地抽回右手,此时才发现自己能动了,衣物也早已被冷汗湿透。

就在他抽回右手后不到一息时间,祭坛开始颤动。李非梦猛然退后几步,惊疑不定的盯着骨架。在那一瞬间,李非梦似乎看到骨架的右手食指跳动了一下。但不知道是骨架自己动的,还是因为刚才祭坛的振动。

祭坛的振动持续了并不久,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恢复平静后,还未待李非梦舒口气,祭坛又有了新的变化。那些灰白的纹路开始朝暗红色转变,这一次李非梦真切的看到骨架的手动了。这次不只是右手食指,其他四个手指也都在律动着。

待到整个祭坛上的纹路全部转变成暗红色后,骨架按在地面上的左手也动了起来。只见左手慢慢向上抬起,随着骨架左手的抬起,整个纹路渐渐散发出微光。且手每抬起一分,光就强上一分。待到左手抬到与右手一样的高度后,光芒已然大盛,成为此地最耀眼的存在。

不过一息,光芒又微微一暗。一盏漆黑如墨的古灯从虚无中缓缓成形,静静的漂浮在骨架的头顶,。持续了大概三息后,古灯开始微微颤动。每颤动一下,纹路发出的光又不可思议地弱上了一分。仅仅二十几息后,刚开始还强盛的光已经淡不可见,随后彻底消失。

就在消失的一刹那,李非梦的耳中似传来了一道声音,大脑瞬间被震得昏昏沉沉。他诧异的发现,刚刚围绕着祭坛的光幕正快速消散,其上各种凶兽图腾也在以一种比光幕更快的速度消失,之前那七彩光柱重新出现在李非梦眼前,各种兽吼也是在光幕消失的一瞬间被传来。

当祭坛周围的光幕都消失后,古灯的灯芯上蓦然出现了一抹微弱的火光。火光颤动摇曳着,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在古灯出现了火光后,有那么几息如同时光静止般的平静。只待李非梦刚深吸一口气,祭坛又猛的一震,外围的七彩光柱极速的交替移动着位置。移动后留下的轨迹并没有消失,而是静静的悬浮在空中。只是,七彩光柱每次的移动都会让自身的光芒变弱。

到最后,九十九道光柱同时消失,留下的轨迹与之前的纹路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全新且更为巨大繁复的图案。图案成型了一瞬间,古灯上的微弱火光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成为此地唯一的光源。火焰呈七彩之色,煞是好看。

同时,李非梦留意到地面的暗红色纹路也在慢慢褪去颜色,重新变为灰白。

当纹路变成灰白的一瞬间,燃烧着的七彩火焰突然从古灯上蔓延而出,眨眼间就把骨架整个覆盖了。李非梦赶紧再次后退几步,仔细的观察起来。

但被火焰覆盖的骨架并没有如想象般被灼烧成飞灰,反倒是越来越晶莹剔透,隐隐有流光在骨架上流转,腐朽的气息也在慢慢消散。

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李非梦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活死人,肉白骨”。

被火焰覆盖的骨架先是出现了交错着的庞大的筋脉网络;随后是各种器脏;紧接着是血管,然后血液;最后是肌肉和皮肤缓缓的从脚一直延伸向上,直至完全。

当整个人体完整后,七彩火焰化为一件道袍,古灯也在闪烁中熄灭,重新归于虚无。

随后,地面上的镜子从地上飞到刚刚还是骨架的那人身前,化为一道流光,没入那人的身体。紧接着李非梦听到了一声……心跳。没错,是听到了。一声,两声,三声……

那人,不可思议的活了……

当看清那人的脸时,李非梦心神一震,此人赫然正是之前见过的那个船上的人。不过是在水中画面见到的样子,眼睛完好,与常人无异,不同的只是此刻如木偶般无神。

正当李非梦思绪因眼前一幕陷入混乱时,空间裂开一道缝隙,一道灰白色的雾气从缝隙中穿梭而来,眨眼间就变为一座莲台。

李非梦只见那人身影一瞬模糊,再次清晰时已站在莲台之上,双手负于身后,只是那向上昂着的头从看见时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下一刻,一道血色的闪电从虚无中出现,刚一出现就猛的劈向那人,然而结果仅仅是掀起了那人七彩道袍的一角。

被血色闪电一劈之后,那人似从睡梦中醒转过来。道袍无风自动,莲台缓缓升空。

在升空的那一刹那,无尽的闪电奔涌而来,整个祭坛瞬间变为雷池。刚开始还是红色,后来渐渐有紫色闪电出现。可那人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李非梦也未曾遭到一丁点的伤害,给人的感觉就仿佛是一场绚丽的烟花。

然而四周残破不堪的祭坛又清楚的向李非梦展示了闪电的破坏力。要知道之前他尝试过,可是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在祭坛上留下哪怕是一丝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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