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烈只能坐下,“我母亲她好吗?”此刻,这是他迫切想知道的事情。
“夫人还是老样子,”他好像很在乎那个女人,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他的表情在说,他的心上人似乎不舒服,而他,担心得想马上赶到她身边,而自己竟然不敢惹这样的他,“头痛的**病一直都不好,这些年陛下不在她身边她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我会尽快把她接回来的。”煌烈早已有所安排,不管怎样,他一定要把母亲接回身边,十年来他总在梦里看见母亲孤独的身影,醒来后总是心痛不能自已。
“陛下,这样恐怕会惹来众臣的异议。”紫荆明白,他之所以对她有求必应是因为他远方的母亲,如果夫人回来了,他还看得到她吗?
“我会处理好的。”当然,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早就行动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曼在他身边,所有的事情他都有勇气去做。
陛下,不再是以前那个陛下了,以前的他,喜怒不形于色,独来独往。现在的他,越来越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而且,还要举办什么群英会,以前的他是绝不依靠别人的。难道,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么,我呢?
紫荆冷冷地看着他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与她礼貌地告别回了房,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陛下,是她的。
圣神房。
曼喝了药,洗漱了一下就倒在了床上。她吃力地逼自己不要想以前的事,不要想紫荆的美,不要想煌烈和她在一起时那幅天造地设的相配画面。可是,疲惫好像变成了胸口发闷,顽固地抗扰着她的睡眠。
“陛下.。”门外传来那吉的行礼声。曼烦躁地拉高被子,盖住头,始料不及地迅速装睡。
煌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曼祈祷着自己突然变得透明,或者他直接进床右边的浴室,反正不要管她就行了。但是,他似乎坐在了她床边,然后,寂静。怎么回事?是走了还是还在那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憋不住了,被子里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扯下被子,探出脑袋来透气,可是,几乎就在同时,她的双眼,对上了他闪动的眸子。他躺在她身边,看着她蒙得严实的脸,等待着她出来透气,并且,贴近他的脸。她的脸又腾一下红了,发闷的胸口很快被砰砰跳动的心代替。每一次,他都能毫无预警地撩动她的心弦,然后,又抛下她独自愁怅,宣布着恶作剧的成功,尽管如此,她还是轻易地掉下他的陷阱。
“你没事吧?”他不肯离开,享受着她因他而起的紧张。
“我?”思维又麻木了,“没事啊。”
他勾起嘴角,将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现在的他只要愿意,随时能亲吻到她的嘴唇。曼倒吸了口冷气,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说:“你到底怎么了?不说的话,我就……”曼赶紧闭起眼,像要面临重大袭击一样本能地向后躲。
他忍不住开怀地笑,好喜欢她这个样子,“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我没有!”曼一下子激动地坐了起来,幸好煌烈也已经盘腿坐好在她身边,她的思维终于又回来了,她没有吃醋,只是认清了一些事实,“我没有吃醋。”
“哦?”他相信她说的,但是,是什么让她不顾礼仪离开餐厅,他一定要知道,“可是我怎么在你脸上看到‘吃醋’两个字啊?”他微笑着诱惑她说出实情。
“我没有。”曼低头玩手指,不想再看着他魅惑的双眼,“不是吃醋。”
“那是什么?”曼,请你不要再对我隐瞒,我想了解你的全部。
“陛下,”告诉他也没什么,反正他如果要娶紫荆为妻也不会介意她的往事,“紫荆小姐,就是三年前,我得罪的人。”
什么!是紫荆?难怪她的反应那么奇怪,可是,紫荆怎么会……
她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愤怒,如果看到了,也许,就不会那么痛苦,“三年前,我执行任务。那个任务是捉住仆人精灵辛巳,当时客户给的钱很多,我没有细想就活捉了那个可怜的精灵,因为那个客户临时有事不能领回它,所以它在我家生活了一个月,我渐渐觉得它好可爱,我好喜欢它。后来,客户还是要来把它领回去,我也明白,仆人精灵是不能随便易主的。所以,就让她领回去了,但是没过几天辛巳就召唤我,向我求救,它的主人要杀它。”她眼泪到了眼眶,“我很快就赶过去救它,但是,来不及了。”它胖胖的模样她至今还记得,身旁的煌烈心疼地拥她入怀,让她将泪水流淌在他怀里,“我亲手埋葬了它,可是,它的主人更加生气,她觉得辛巳曾经和我做过朋友,甚至曾经为我服务,这十分不可原谅。所以,她要它死,而且我又替它立碑。”她泣不成声,“后来,她要我接受她的惩罚。”
“曼。”他加紧了手臂的力度,想尽力停止她的悲伤。
“于是,她向我发出了碎体咒,当时的我,没有现在那么成熟的灵术,躲避不及。如果不是揭寂和索约把师傅召唤来,我,”她深呼吸,尽量恢复平静,“可能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是这样,所谓的重伤,所谓的得罪了‘大人物’,原来是这样,“那个精灵的主人,就是紫荆!”当然,辛巳这个精灵,他也略有印象,愤怒和心疼交加让他的声音有些僵硬。
曼从他的怀抱里重新坐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其实都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也没什么好伤心的,特别是她现在还要接受这个将来会娶紫荆的人的安慰,她还没有脆弱到那个地步,“后来,”她不置可否,“我昏迷了一个星期,醒来的时候师傅已经摆平了这件事。他很生气地骂了我,说我不应该插手人家主仆的事情,如果不是我这样胡闹,也许辛巳就不会死了。”自此之后,她再也不敢随便管闲事,如果不是那件事,也许她现在都不会成熟。所以,她从来没有怪过紫荆,是她多管了人家的闲事,理应受到惩罚。
“曼,对不起。”如果他早点认识她,早点来到她身边,也许她就不会受伤害了。
他还真好,还绅士到替自己的恋人道歉!真好啊!如果她再拿这件事纠缠不清,就太小人之心了吧。忽然,她笑了,很开朗地笑,笑得让人觉得,绝望,“陛下,你不用担心我会报复她,我没那心力。”她推他下床,“我好累啊,明天还要起早参加群英会。我睡了。”她重新躺下拉高被子,翻过身去将自己的脸埋起来。
怎么?她难道以为我在为紫荆道歉?这个笨丫头,永远都学不会不让自己受伤!可是,她好像真的很疲倦,算了,所有的事情等过了群英会再说,到时候,再也不会让她受伤了。现在,好好休息吧。
一大早,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通灵师陆陆续续地赶到圣神殿,精灵们组成了专门的迎接小队,由曼负责统一安排。殊玛和北风在圣花园制造出巨大的显形屏,上面不断地幻化着各种各样的邪灵和它们擅长的邪术,揭寂和索约周旋于到会的通灵师之间,获取有利的信息。煌烈和众大臣则会在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出现主持会议。圣花园的角落里,冰辰和紫荆正冷眼地看着忙忙碌碌的各人。花园的空地上,越来越多的通灵师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熙熙攘攘地越来越嘈杂。
“我们合作吧。”紫荆的声音差点被空地上的嘈杂声盖过。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他微笑着,眼神随忙碌地穿梭于人群和精灵的曼移动。
“不见得吧。”紫荆冷笑,她知道他跟自己一样没有把握,“前世的教训,你还学不会吸取吗?”
是啊,曼会离开他,不就是因为他的疏忽吗?可是,跟紫荆合作,就会伤害曼,伤害她的事情,他绝不会做。远处的曼又隐入了人群中,脱离了他的视线,“我和你不一样,煌烈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你。”
“你!”紫荆望向他,目光凶狠,确实,他一语中的,但是,不管陛下心里有没有她,能够成为他妻子的,只有她紫荆,“难道曼心里就有你?”
冰辰浅笑,嘴角的弧度完美得倾城倾国,“你别忘记,千年前,她亲口允诺,这辈子,她会偿还给我。”
“哼,”紫荆不屑地冷笑,但是美丽的脸上,就算是冰冷的表情也美得让人震撼,“可是陛下是为她而死的,你说,她应该偿还谁!”
“她心里,自然会有答案。”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陪在煌烈身边,可是他,他连思念她的权利也被她亲手剥夺,难道说,他付出的比煌烈少吗?
紫荆愤恨地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你不肯就算了,别怪我伤害你的心上人。”说完拂袖而去。
紫荆,你太天真了。受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曼,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人群中,曼正和揭寂打闹,索约还是惯常地无奈微笑,殊玛正偷懒,吃着桌子上摆盘精美的小吃,北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瞄向离他不远的漂亮通灵师。冰辰换了口气向曼走去。善名,善易在暗处相互交换了一下复杂的眼神,然后同时瞟向曼,微笑。
“喂,你长的太丑了,人家看见你都不想进来了。”揭寂缺口德地嘲笑着曼,“想不通为什么要让你迎接。”
“你不丑,你倒是说说你认识几个通灵师啊。”曼偷偷启动灵力,准备恶作剧。
“这有什么,反正漂亮的我都认识。”揭寂得意地笑着说。
“是吗?”她夸张地打了个哈欠,“那倒是,不知道有几个让你糟蹋过哦。”
揭寂冲她扬了扬脸,“唉,没办法,试问有多少个美女可以逃过我的手掌心呢。”
曼干呕,“是啊,你看看你背后,纤静来找你了。”
揭寂疑惑地转过身去看,按理说她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冷不防的,一张狰狞的青脸赫然出现,朝他‘哇’地发出一阵怪声,露出尖细的獠牙。
“啊!”揭寂顿时冒冷汗,本以为会看见美女,谁知竟是这么一个恶心的怪物,身后传来曼哈哈大笑的声音,怪物很快就渐渐隐去了,他生气地转身,却看到曼背后的冰辰面带迷人的微笑向他们走来,“哇,帅哥。”
曼还在捧着肚子,笑得差点翻过去,索约无奈地摇摇头,拿这两人没办法,“哈哈哈,想骗我,没门。”她得意地看着揭寂。
索约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果然,“哎,曼。好像是找你的。”他拉起笑弯了腰的曼。
曼还停不了笑,但是索约不可能捉弄她,她回头,笑容立即收住,“辰哥哥。”身旁两人听见了,立即明白来者的身份。
“曼。”冰辰亲切地牵起她,温柔地替她拨去被风吹乱的刘海,“累吗?休息一下吧。”曼呆呆地望着他。
“殿下。”索约用手肘推了揭寂一下,两人赶紧行礼。
“你们好。”他礼貌地回礼,眼神立即回到曼身上。
“辰哥哥,”她不露声色地拿开被他牵住的手,笨拙地抓了抓后脑勺,“我不累。”不免尴尬地笑着。
“那就好,走吧。”他依然微笑,眼神宠溺地望着她。
“走?”她笑了笑,掩饰勉强,“去哪里啊?”
“陪你一起迎接啊。”人太杂,她会危险,而且,不想让她太操劳。
不是吧,她不需要帮助啊,尤其是尊贵的冰王殿下,和她站在一起,不是很奇怪吗?但是,辰哥哥的‘命令’,她怎么都不敢违抗,“啊?”只能硬着头皮顺从了,“哦。”
看着两人并肩走远,索约叹了口气,揭寂则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了,总好过有人欺负她。”是啊,有人这样呵护曼,是好事,可是为什么,总觉得不安,玄奇老人担心的事情恐怕迟早会发生,曼,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