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天骑快马赶回了京城,不管行踪是否暴露,他必须见衍月一面才行!
听说了宫中遭劫,水月王后被雪隐国的人劫走,他们意图要逼迫衍月和亲。他几乎可以肯定,为了救母后,衍月一定会‘奋不顾身’,就算赔上自己的一生,她也在所不惜!所以,没给自己任何考虑的时间,他迅速骑快马飞奔了回来!
漓天并未进宫,而是直接找上了司傲晨!
一脸倨傲,司傲晨懒懒地坐靠在椅子上,双目放出森冷的光芒!
“找我有事?”可怜的男人,连心爱的女人要嫁给别人都还不知道!
“我想见她,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漓天语气恳切,他虽然也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宫去,可那样势必会暴露他的行踪也打乱他所有调查邪庄的计划。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来请司傲晨帮忙!
好像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一样,司傲晨嘲讽的视线落到他身上,冷冷一笑,“看来,你还不知道她已经离开的事啊?”
“离开?什么意思?”深邃幽暗的黑眸立刻染上层层不安与焦躁,他回来晚了吗?他还是错过留守她的机会了吗?
“离开的意思就是她早已动身去了雪隐国!算算时间,现在也该到了吧!我说你啊,要回来也不趁早,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你现在回来有什么用?”若是他早些回来,说不定还能劝劝那个笨女人别做傻事!
漓天眸色暗沉下来,他一句话没再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天涯海角,他都要把她找回来。就算是只身闯到雪隐国,他也要接她回来!
“喂,你干什么去,喂……”没等司傲晨话说完,眼前早没了漓天的影子!啧,什么态度啊?至少走了也该道个别才是啊!
漓天骑马刚出了京城就见到戴面具的赤好整以暇地等候在前!
“公主有令,让属下给封侍卫捎个话,希望封侍卫无论如何也不要寻她而去!解决了事情,公主自会安然无事地回来!”赤将衍月交代他的话完成转述给漓天听!
漓天眼神冷凛,嘴角浮出自嘲的一抹笑!原来,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她甚至预想到他听到消息一定会追她而去。
她怕他追去会酿成苦果,她怕他受伤,怕他……难道她就不知道,其实他也会害怕吗?他害怕失去她,心每一刻都承受着可能会失去她的煎熬。
漓天眼中浸着苦涩,他看了赤一眼,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般,“如果你拦我,我就陪你打一场,打赢了,我去,打输了,我离开。如果你不拦我,现在就让开!”
赤看着他,眸光中除了冷漠还是冷漠!作为一名暗卫死士,他并不了解感情是什么!他唯一被灌输在脑子里的情感就只有——忠诚!他不明白,为什么封侍卫脸上会露出那么苦涩的表情?他更不明白,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一定要玩这种追逐的游戏?一起浪迹天涯不是很好吗?
赤没有拦他,又或者说是,他不愿自己的坚持毁了公主的幸福!既然,公主的幸福只有封侍卫能给,那封侍卫就合该陪在她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隔万里!
……
舟车劳顿来到雪隐国,衍月却并未直接入宫,而是被李大人带去了皇陵!
下了喜轿,她见到一身雪白衣裳的雪刹,他嘴角轻含着嘲讽的笑,似乎在讥嘲她‘现在还不是来了’。
衍月走到她面前微微福身说了句,“国主万福!”以前,她也是王者的时候,两人身份相同,自然无需这些礼数。但现在不同了,她只是个公主,一些礼节废不得!
雪刹不发一言,直接转身进了皇陵,而衍月,自是要跟在他身后的!
无视于阴森诡异的氛围,衍月柳眉轻挑,心里不断暗忖着,为什么雪刹会直接带她到皇陵中来。莫不是这雪隐国的习俗……和亲而来的公主要先敬祀祖宗吗?
很快,两人便在一座很气派的石碑前停了下来,雪刹微微侧身,让衍月得以看清那上面刻的字!
先后水莺之墓!
衍月眼睛圆睁,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那上面写的当真是‘水莺’吗?而这个水莺真的会是母后的亲妹妹吗?
“跪下!”雪刹冷冷地命令声打断了她的讶异!
衍月不解地挑眉,“你说什么?”
“我让你跪下!”雪刹又重复了一遍,话音阴冷无感情!
衍月依然站着不动,她疑惑自己为什么要听从他的命令!毕竟,她现在的身份还是别国公主不是吗?
雪刹唇角漾着冷笑,眼神邪肆无比,“你即将嫁给我,难道不该给母后请个安吗?”
“母后?”雪刹是水莺姨的儿子?眸里的讶异更甚,衍月大概能知道雪刹为何一定要娶她的原因了!
然后,她跪了下来,跪的不是雪刹之母,而是她的姨娘!她知道母后误以为水莺姨跳崖,这二十几年都一直生活在悔痛之中!
原来,二十几年前,水莺姨并没死……
见到衍月美眸里闪动着泪光,雪刹知道,她已经了解了发生在二十几年前的事!既然这样,也就不用他再向她解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了!
衍月跪着不动,双目泪光闪闪地盯着面前的墓碑,她想去触碰那上面的字,却被雪刹毫不留情地打掉她伸出去的手!
“你没资格碰它(她)!”
雪刹的话犹如当头一桶冷水向衍月罩了下来,她抬眸看他,却并自他眸中见到预期的恨意。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如果雪刹是水莺的儿子,那他会记恨二十几年的事情有可原,包括他用尽一切手段促成这段联姻,她都可以理解!毕竟,有什么是比折磨他们更能体现报复的快感呢?
可莫名的,她就是感觉到雪刹眸中的恨意并不若她想象中那般强烈!也就是说,这样的恨根本不会让他做出这些。难道说,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吗?
告别了皇陵,衍月跟随雪刹一路进了宫。她被安排在养心殿里。
被派过来几名伺候她的宫女面色很很苍白,她们跪在地上,身子不住打颤,似在害怕什么一样!
衍月觉得奇怪,她有这么可怕吗?
这种情况尤其是到了晚上变得更加严重!三个宫女全部跑来她身边,在她不明就里的眼神之下,纷纷跪在她面前恳求道,“求公主替奴婢们求情,放我们离开吧!”
衍月不解地挑了挑眉!这又是什么情况?和着她们来这是‘服刑’的?
放下手中的书,衍月坐正位置,决定将事情了解清楚!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害怕?”
三个宫女不停地哆嗦着,其中一个粉裳的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对她说,“公主,您不知道,这里其实曾经是水莺王后的寝宫!因为王后活着的时候,精神很脆弱,几乎到了不见任何人的程度!王上便特意命人建造了这个宫殿以供她静养,取名养心殿!这里……”说着话,那宫女突然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时才有继续说了下去,“奴婢们听说这里会闹鬼……”
这时,像是要应和这名宫女所说的话一样,放在桌子上的烛台竟然被一阵古怪的风吹倒,发出哐啷一声响!
三名宫女尖叫连连,相互抱成一团哆嗦不止!
衍月无奈,只好自己下了榻,走到桌边将烛台扶正!
她转头看那三个宫女,语气坚定地道,“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不过是人们封建迷信罢了!”
粉裳宫女使劲地摇了摇头,“有的,这里一定有鬼,小婧说她看到过!”小婧是以前服侍水莺的宫女!
对这三个宫女持有的迂腐之见,衍月实在是深感无奈!扬了扬手,她说,“既然你们这么害怕,那就回你们以前的地方去睡好了,我留在这!”
“不、不、不行!”一个说话不太利索的小宫女,猛地摇头,“王、王上会怪、怪罪我们的!”
“不会的,他若责怪我们,我会说是我让你们回去的!”
三名宫女相视一眼,虽说彼此都很害怕,可再细想想,她们人这么多,即使是鬼也不能把她们怎么样的!何况,她们是王上派来照顾和亲公主的,怎么能就这么离开?若被忘知道了,还不扒了她们的皮!
权衡之下,她们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不过,这可苦了衍月了!
三个人虽然留是留了下来,却说什么也不敢分开去各自的房间睡,反而争相要在衍月软榻下的地上睡!
衍月为难地看着她们,地上凉,夜里寒气又重,她们又都是年轻的姑娘家,万一落下了病怎么办?
最后,不得已之下,她只好说,“都上来睡吧,大家挤一挤!”
虽说,这软榻足够大,可若要容纳下四个人,还是勉强了点!尤其对从小养尊处优的衍月来说,这一夜,根本就不可能睡得着!
相比她的辗转反侧,三个宫女倒是睡得香着呢!大概从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人多挤在一块,又不用担心鬼怪之说,她们甚至微微地打起了鼾!
清晨,一夜无眠的衍月早早地起了榻。她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走出了充斥着三个宫女微鼾宫殿!
打开门的瞬间,她愣了愣,因为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
听到开门声,那男人转过身来,衍月先是被他堪称绝色的俊容惊讶到,而后看到他那绝色的俊庞上竟艮着那般毁灭性的疤痕时,她眼中的讶异更甚!
“我是王上派来保护公主的!”男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有力,他看到衍月眸里闪过的讶异,嘴角微扬,一丝几不可见的嘲弄浮现在眉宇之间!
衍月莫名地对这男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发现男人似乎对她有敌意,至少那对冰冷的眸子里不见任何善意!
“我们以前认识吗?”她问,锐利的美眸不断在男人身上打量着!
垂着头,男人冷道,“不认识!”
衍月眸色转暗,看着面前的男人,她话锋一转,道,“我要见你们国主!”昨晚,她本要与雪刹谈她母后的事,那男人却比狐狸都精,在她开口前立刻抢白说,她舟车劳顿,先休息一晚再来探讨问题!
无奈,她只得又浪费了一夜时间!现在,一晚过去,他该见她了吧?
“国主已经启程去狩猎,要八到十日才能回来!”
男人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衍月惊讶地挑起眉峰,“要那么久?”她几乎可以肯定,雪刹是故意的!
见不到雪刹,衍月能做的就只有一个字——等!他能躲,她就能等!他躲一天,她等一天,他躲十天,她等十天,她就陪他耗下去了!
用完早膳,衍月将三个宫女叫道面前。昨天进宫已经很晚了,都还没来得及认识她们几个!
“你们叫什么名字?”
三个宫女并排站着,最左边穿着粉裳的脸蛋圆圆,一双活灵活现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很是可爱!
“我叫青儿!”
“我叫喜儿!”笑起来,左颊有个小酒窝的女孩算是三人中最害羞的了。她不过做个自我介绍,脸蛋就已经红了透!
“我、我叫敏儿!”口吃的宫女站在最右边,她身材微胖,脸蛋圆嘟嘟的,很讨喜!
衍月点了点头,微微扬手让她们坐在椅子上!她要好好跟她们聊聊,看看能不能从她们口中套出什么讯息!
三个年龄均在十七八岁上下的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依照衍月的话坐下来。她们是奴婢,哪敢跟主子平起平坐啊?
看出她们眼里的犹豫,衍月淡淡地笑了笑,“没关系,你们都坐下吧。”
听她这么一说,再看衍月面相慈善,个性率真的青儿便第一个坐了下来。见她坐下来,其他两个也就跟着坐了下来。
衍月满意地勾唇轻笑,“在我面前你们不用这么拘谨,我以前那些宫女们整天都围着我说这说那的,可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比起你们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左一声公主右一声公主的叫,我倒宁愿你们把我当成个朋友看待,那样相处起来还舒服点!”
“公主,这奴婢们怎么敢呢?”青儿有些为难地说。根深蒂固的主仆阶级之差让她别说把人家堂堂公主党朋友看待,就是现在这样坐着与公主交谈,她都是如坐针毡!
衍月冲她温柔一笑,“有什么敢不敢的?人生来平等,你们还不是与我一样,都是生养于父母?”
青儿抬头看着衍月,最初眸里的胆怯渐渐地被欣喜所取代!她们从小被送来宫中当差,一直被灌输主仆有别的思想。主子们别说当她们是朋友,不对她们大骂相加就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这位来自纳兰王朝的公主却不一样。她不但不以身份压人,还待她们如此亲切,让她不由自主地便生出儒慕之情。
见几个丫头脸上见见没了戒备,衍月欢欣一笑。
“你们在宫中多久了?对以前的水莺王后有多少了解?”
一听她的问题,青儿眼中刚消失的戒备又重新回了来。
“公主问这个干什么?”‘水莺王后’在宫中几乎是个禁忌话题,她们这些下人平日素来不敢谈论的!
衍月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她不隐瞒地道,“不瞒你们几个,我母后水月就是水莺王后的姐姐,她是我姨娘!”
“什么?”青儿立刻惊叫了一声,随即察觉自己反应太大忙将嘴掩住!“公主说的可是真的?”
衍月点点头,“这种事,我怎么会拿来骗人呢?二十几年前,因为一些误会,水莺姨与我母后有了些分歧,两人从此便再没联系。所以,我很好奇水莺姨后来的生活!”
三个宫女中最伶俐的青儿对衍月的话将信将疑,但看她的表情应该不像在说谎,她心里天人交战,不知该不该多这个嘴?
“青儿姐!”喜儿小小声地唤着她,“既然公主想了解她姨娘在宫中的生活,我们不妨就把知道的一些告诉她吧!”她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的公主!自小便没了爹娘的她,连个姐妹都没有,跟公主虽然才相处一天,她却莫名地有种把她当做姐姐的冲动!
青儿闻言点了点头!是啊,公主都把她们当做姐妹看待了,她干嘛还这样缩手缩脚的?
心神一稳,青儿便开口细细地讲述起来,“都说水莺王后貌美如仙嫡,可惜奴婢们没这福分目睹。水莺王后自从嫁给王上起,就时而会精神错乱,严重的时候,她更是会拿刀伤害自己或是任何接近她的人!无奈,王上只得一边处理政事,一边还要拨出时间照顾她,因为水莺王后不允许除了王上以外的任何人接近她。就连……”青儿突然顿了下来,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四周,背脊总觉一阵阴凉,仿佛被谁暗中监视着一样!
“就连什么?”衍月挑眉问着,没想到水莺姨真地疯了!
被衍月一问,青儿也顾不得许多,脱口而出宫中鲜少有人知道的秘密,“就连王子,也就是水莺王后唯一的儿子都不准接近她!”
“王子是指雪刹吗?”
“现在的主上并不是水莺王后的亲生儿子!”
青儿这句话一说完,衍月立刻惊讶地瞠圆眼,“你说雪刹不是水莺的亲生儿子?那谁才是?”
“就雪……”后面一个字还没说出来,青儿就被透窗而入的一记暗器刺中心脏,重重地跌躺在地上!
“青儿!”衍月惊呼一声,忙上前查看,却发现青儿已没了气息!
另外两个宫女早已吓得魂不守舍,惊叫连连,最胆小的敏儿更是一溜烟钻到了桌子底下躲藏!
衍月一脸沉痛,充满怨恨的眼神看向窗外,她突然站起来,跑出外面,却哪里还有人影?
“出了什么事吗?”听到宫女尖叫声的刀疤男不知从哪冒了出来。
衍月狐疑地看着他,如果论刚刚那种情形,那么这个男人显然也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你刚刚在哪?”衍月声音阴寒,毫不掩饰怀疑的眼神落在男人身上上下打量着!
“我一直在外面守着!”男人的声音平板,没有任何起伏,面部表情也看不出是在说谎!
“那你难道没发现什么人进来过吗?”衍月不放弃地问,如果不是这个男人,那会是谁呢?谁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下那么狠的手?
“没看见!”衍月轻叹着气,看来是从他这问不出什么了!她又快步走回殿内,青儿的尸体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另外两个宫女被吓得逃得逃,躲的躲。她面色沉痛,走到青儿身前跪了下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若不是她一心要从青儿这套出什么线索,她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青儿的眼因恐惧而大睁着,好像是死不瞑目一样。
衍月颤抖着手,轻轻在她眼睛上擈了擈,她便闭上了眼。
眼角有泪滴落下来,衍月无暇去擦,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青儿的尸体,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到底,我还是给人带来了灾厄!
想起还在宫外等消息的徐墨翟,衍月觉得有必要出去见他一面!雪刹不在宫中,商谈一事便要暂时搁浅!这样一来,见她久久没有消息,徐墨翟一定会着急的!
走出养心殿外,不意外的再次见到了刀疤男。她没理会他,径自向前走。
他却在这时伸长两臂挡在了她面前,“国主有令,公主这几日就在养心殿休息,哪里也不要去!”
所以,她是被囚禁了?
衍月嘴角一扬,冷冷地笑着,“本公主现在还不是你们雪隐国的人,雪刹他命令不了我!让开!”
“国主有令,公主不能去任何地方!”依然面无表情,他显然并未将衍月的话听进去!
“我若一定要出去呢?”衍月眉梢轻扬,眼神里有挑衅也有坚持!
“那就将我打败,公主便是想去哪都可以!”
“所以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
雪刹慵懒地躺靠在软榻上,怀里几近赤—裸的女人是他的宠妃甄嬛!细白柔腻的大手在美人柔滑的雪背上下游移,他眼含柔情,嘴角亦勾着难得的一抹浅笑!
“主上!”甄嬛突然开口,娇软的声音犹如莺啼,悦耳动听!
“嗯?”雪刹轻应了声,看向怀中女人的眸里掠过几许温情!
“甄嬛有一事不明,希望主上能为臣妾解惑!”
“说!”雪刹的话向来简洁,对于他如此的回应,甄嬛早已见怪不怪了!
“臣妾不明白,为什么主上您一定要娶那个纳兰公主呢?她很美吗?”出于女人天生的敏感度与警戒心,对这个主上无论如何也要娶的女人,甄嬛内心里很是不安!
雪刹刚还有几分柔情的绝色面庞上瞬间布满寒霜,“她美不美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娶她。”他的回答听似很不负责任,事实上,他的的确确未曾正眼看过那个纳兰衍月,自然对她的样貌不予置评!至于娶她,也完全是因为冥授意,他雪刹可以拒绝任何人,却独独不能拒绝他!
怀里的温香软馥突然变得很僵硬,低头一看,甄嬛眉眼间那清晰可见的愁绪以及她咬唇的动作无不说明她对这个纳兰衍月的在意。事实上,一个女人能爬到甄嬛目前这个位置已然很不容易,要得到雪刹的青睐与独宠更是难于登天!甄嬛做到这一切后,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她现在的地位!不然,别说是空置的王后之位了,就连她现在这个‘宠妃’之位恐都难保了!
修长食指轻刮了刮女人挺翘的鼻梁,雪刹邪笑着,“怎么?吃醋了?”
甄嬛抬头,让他看清楚自己眼里氤氲的在意,“臣妾不该吃醋吗?”
甄嬛向来坦白,这也是雪刹能独宠她一人的主要原因!比起其他妃子的矫揉造作,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的她反倒是会引起他对女人的怜惜!不过,甄嬛也很聪明!就算坦诚,她也知道他的底线在哪,所以,她从未惹他生过气!
冰冷的薄唇印在那无任何脂粉雕饰也粉嫩的菱唇上,炙热的深吻瞬间让她那些忧虑不安的想法全部从脑子里飞了出去!
如蛇一样灵活的两臂勾住他颈项,她恰到好处的回吻,让两人之间的温度持续上升!
雪刹眼里闪过一丝得意,这个办法真是屡试不爽!这不,甄嬛不再抱怨不再难过,他也省去了应付她嫉妒之心的麻烦。
大掌缓缓自她腰间往上,就快触到胸前那对饱满时,门却不是时候的被‘风’吹了开!
能有这种劲力的人恐怕这世间只有那个一个!雪刹自然知道是谁,虽然被打扰好事有些许的恼怒,但他依然不做任何耽搁,直接将怀里的美人撂下,瞬间穿好衣服下了榻,扬长而去!
甄嬛呆呆地看着又一次被关上的门,心里五味杂谈!她的欲望刚被挑起,他却就这么急匆匆地走了,甚至连声歉意也没有。果然,帝王是不能爱的!
看着一袭黑衣负手站在面前的冥的背影,雪刹总觉得有些哀伤!明明生在帝王之家,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与威严,为什么,冥一定要把自己埋葬在怨恨的坟墓里?难道他不知道,恨这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的同时,连他也没有放过吗?
“我要你尽最快速度娶她!”又是没有任何赘述,冥一上来便直接点明了正题!
雪刹挑了挑剑眉眉峰,狭长凤眸轻眯,他脸上并不是很轻松的表情。
“我不觉得纳兰衍月会答应!她不像是个会任人揉圆搓扁的人!”
冥冷笑,“你不觉得将这样一个个性十足的女人彻底摧毁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雪刹垂首不语!如果可以,他并不想折磨这样一个女人,就算义母的死与那纳兰玖有直接关联,也不该拿她的女儿当恕罪的筹码。换做是他,他更倾向于拿他的人头到义母坟前祭祀。毕竟,一人做事一人当!
“怎么?你不忍?”一下便看穿雪刹眼里的犹疑,冥语气森冷,话音里充斥着地狱阎王般的阴鸷!
不着痕迹地在心里叹了声,雪刹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会尽快做这件事情!”只要冥坚持,就算他费尽口舌也终是劝不了他!
衍月没料到这么快就能见到雪刹!刀疤男明明说他狩猎要用去十多天的时间!可怎么一天就跑回来了?
嘴角衔着嘲讽,衍月一双晶亮的眸落在雪刹身上上下打量,末了,她开口直接道,“你什么时候放我母后回去?”
她会心急她母后的事,雪刹并不意外!凤眸含笑,他十指紧扣,表情十分松散。
“这就取决于你了!”
闻言,衍月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当然要看你什么时候嫁给我了!你今天嫁,我便今天放人;你明天嫁,我便明天放人!很简单的问题不是吗?”
雪刹的话并未让衍月眉心处揪起的结打开,反而系得更紧。所以,他是打定主意要让她做出妥协了?
讶异与烦躁也只在一瞬间,很快,衍月便恢复了面无表情!她一双清冷美眸毫不掩饰地直视着雪刹,以半讥讽的语气开口质疑道,“关于这件事,你做得了主吗?”
这下换雪刹挑眉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是更清楚吗?那个叫冥的男人,这次又给了你什么样的命令?威胁我?胁迫我?还是折磨我?”
衍月的话让雪刹的脸瞬间布满阴寒,“你胆子真是不小!就不怕惹怒我的代价是你那颗小脑袋瓜从你那美丽的脖颈上被搬离吗?”
直视雪刹危险的眸,衍月不以为然地反问道,“你敢吗?”既然已经知道雪刹并非水莺姨的亲生儿子,那要娶她这件事显然就是受了某人的指使。而依她推断,那人很可能就是那个‘冥’!
“看来,你当真知道怎样挑起我的怒气!”雪刹慢慢地接近衍月,在与她连一臂之遥都没有的地方站定。他犹如猎人般危险的凤眸始终含着淡淡嘲讽睇着她,末了,以迅雷之势咻地撅住她的唇。
然而,并没有什么深情辗转的吻,他只是在她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衍月吃痛地皱眉,使劲将面前的恶魔男人推了开!
用舌舔去嘴上的点点血渍,雪刹的表情看起来既邪且魅!
“知道吗?你的血是甜的!”
‘啪’!下一瞬,让他震惊的巴掌落到脸上,雪刹瞠目看着她,显然是不敢相信衍月会出手打他!
衍月笑了,笑得与他同样邪魅!
“雪刹,这是代价!比起你在我唇上留下的,这还轻了许多呢!下一次,不要再耍这种花样,因为,如果你伤了我,他会不高兴的!”
是夜,乌云掩月,使得室内即便点着烛火也依然灰蒙蒙地!
衍月就着微薄的烛光看书,忽而敏感地嗅到一丝熟悉的气味,她抬眸一看,站在面前的不是徐墨翟吗?
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你怎么进来的?”
“当然是偷着进来啊!”徐墨翟表情轻松,坐在她身边的同时一把抢过她看的书。“你怎么看起历史方面的书籍了?”不怎么感兴趣地将书扔到一边,他可没忘自己天亮以前要离开这里的。所以,在这有限的相处时间里,他必须要知道她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才行!
“我被软禁了!”衍月语气轻松,像在谈论天气一样!
“我知道!”扁扁嘴,徐墨翟并为露出任何讶异!在宫外等了三天多的时间,这三天多以来,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便知道她一定是被那个雪刹软禁了!
两人没做过多的赘述,都知道时间很紧急,衍月率先告知了徐墨翟自己想出的计划!
“什么?你要嫁给雪刹?为什么?”听了衍月的决定,徐墨翟咻地站起来,一脸惊讶!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母后,也只有这样才能引出背后那只黑手!”衍月的眸光坚定无比,这个计划虽然很有冒险性,但依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也只能冒一冒险了!
“我不同意!”与她的坚决一样,徐墨翟反对的语气也是坚定无比!“这太冒险了,如果逃不掉,你岂不是就要做那雪刹的妃了!不行,绝对不行!”
他的反对在情理之中,也在衍月的预料之中!她明白,徐墨翟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只是,明知山有虎,却没有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她便不会有任何作为!那么,这次来雪隐国,她也注定会无功而返!
“徐墨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她并不是在征求任何人的同意,事实上,她已经决定要这么做了!所以,她需要徐墨翟与暗卫死士的里应外合!
徐墨翟眼里的坚定有了些许的动摇。衍月的心思,他岂会不知!只是……就算是假的,要他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而无动于衷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啊!
结果,还没等徐墨翟做出任何回应,衍月所暂居的养心殿外竟传来侍卫们高喊‘刺客’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惊,衍月当机立断说了句,“你快走!”徐墨翟不能出事,他一定不能出事。
徐墨翟虽然也是瞬间做出要逃跑的反应,可显然,他的动作仍然没有对方快!在他还未能踏出房门的时候,雪隐国的侍卫们俨然已经冲了进来!
徐墨翟没有惊慌,他面无表情地抽出腰间佩剑,二话不说地向敌人刺了去!虽然,他武功不低,但是对方几十名一起攻向他,瞬间他便成了劣势!
衍月眸里划过忧忡,她心一横,冲上前想掩护徐墨翟逃跑却被对方早一步洞悉了目的,几名侍卫反应敏捷地冲到她面前,争相道,“请公主退后,这里危险!”
同一时间,徐墨翟也忧心着衍月的处境,在以一挡十的窘境中,还不忘回头查看衍月这边的状况!分心之下,无疑是给了对方机会,几名侍卫看准时机一起向他刺来了刀剑,他一个躲避不及,肩膀瞬间被划出一道血口!
衍月心急之下要上前,却被那两个侍卫挡得严严实实。无奈,她只得大喊一声,“我是和亲来的公主,你们这是在我面前放肆吗?”除非必要,她并不喜欢拿身份来说事!可这会儿,如果不这么说,他们的缠斗不知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就算徐墨翟现在能抵挡得了对方攻击,那一会儿呢?
侍卫们听到衍月的怒喊声,都愣了愣。徐墨翟看准这一时机,咻地原地飞身而起,点着那些侍卫的头从开着的窗子飞了出去!
然而,他还是被抓了!
徐墨翟怎么也没料到,当他飞出窗外,等候着他的会是一张巨大的金属网!
雪刹冷眼看着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嘴角轻扬起冷嘲,“你这么笨的贼我倒是头一次见到!你以为,我的王宫是你会任你这种小毛贼出出进进的吗?”
衍月着急地跑出来,当看到徐墨翟被绑着跪在雪刹面前,她什么都懂了!这招瓮中捉鳖,雪刹应用地还真是炉火纯青!
雪刹侧头看她一眼,表情同样漾满了嘲弄,“怎么样,衍月公主,看我这么对待你的朋友,你是不是很生气啊?”
衍月看他一眼,眸光清冷。她嘴角勾出一抹浅笑,表情并未有任何波动!
“国主真爱说笑,衍月又岂敢生你的气呢?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我朋友担心我的安危,进宫来看我,怎么现在就落了个被你五花大绑的下场?你莫不是要给我个下马威看看?”
在众多侍卫面前,衍月亲口承认了与徐墨翟的关系!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徐墨翟不知会被雪刹如何处置?她这么说,身为一国之主,雪刹自然不会驳了她和亲公主的面子。
雪刹冷笑了笑,看着衍月的眸光里突然掠过一丝欣赏!在这种对峙下,能像她这样非但没有任何慌乱,还当面给他压力,迫他不得不放了徐墨翟,这女人真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