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途中,樱落的话始终在衍月耳里萦绕。她不觉得他是在危言耸听,他人虽邪魅了点,却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
到底会是谁与他们纳兰家结下仇怨?耀日的改变是不是也与这件事有关联?
念漓见她一路上都轻锁着眉头,虽然没资格过问发生了什么事,却依然大胆地伸出手在她眉间抚了抚,“别皱眉!”
衍月在他的动作下一愣,这话,漓天也曾对她说过,甚至相同的动作他也做过。为什么越相处,就越发现,他像漓天的地方太多了?
回到宫中的衍月直接去御书房找她父王,却发现母后也在那!
“月儿,有什么事吗?”见女儿愁眉不展,眉宇间充斥着不安与困扰,纳兰玖开口问道!
看了眼同样以眼神询问她的母亲,再看看一脸严肃的父亲,衍月不知自己是否该开这个口!一方面,她不想破坏父王母后的心情,让他们也跟着烦恼!另一方面,有些事,她却又不得不问个一清二楚……
读出她眼里的犹豫,纳兰玖鼓励着她,“月儿有话尽管但说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一听,衍月先是长长地吁了口气,旋即道,“父王,您以前可曾做过对不起谁的事啊?”
纳兰玖与水月几乎是同时露出了惊讶又有些慌张的神色,他们的表情无疑是给了衍月最肯定的回答!
“月儿,你问这个做什么?”水月似乎并不想女儿知道太多,她惊惶不定的心在这一刻跳动得异常激烈!
“母后,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你们对这件事三缄其口,甚至连我都不告知?”衍月坚定的眸光告诉纳兰玖,她一定要知道真相的决心!
叹了口气,纳兰玖将有些惊惶失措的妻子扶坐在一旁,他则是缓缓踱到窗边负手而立,眼神眺望着窗外,带丝迷离,带丝愧悔……
“你母后本来还有个妹妹叫水莺,她们姐妹俩虽为异母所生却因彼此年岁只相差几个月而感情很是不错!那一年,我还没有登基为王,酷爱游历山河的我去了湘南一带,偶然的机缘下,在那里遇到了她们姐妹二人!应该说,我对你母后是一见钟情的!炽烈的感情让我放弃了游历,一心想留在湘南与你母后长相厮守!可偏偏,水莺爱上了我!她将心事告诉了你母后,身为姐姐的她,即便与妹妹有着相同的感觉,也只得含恨咬牙,装作若无其事地看水莺在我面前尽显温柔!”纳兰玖说到这里顿了顿,他转过身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妻子,知道她又在因往事而自责便走到她身边,用大手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无声地给予她支撑与安慰!
“后来呢?”故事的大概衍月差不多已经能串联起来,自古三角恋便一定有伤心人。而那个伤心人,应该就是水莺姨了吧?
“后来,水莺发现我喜欢的其实是你母后,便开始慢慢地消沉,一句话也不说!那段日子,我跟水月都饱受良心的谴责!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相爱,只盼着水莺快些好起来!只是天不从人愿……在我终于抵不住思念去找水月时,不巧被水莺见到了我们相拥的画面。受到刺激的她没命地往外跑……那天,外面下着很大的雨,我们一直追一直追,直到面前出现了万丈悬崖,直到看见水莺的一只绣鞋孤零零地躺在悬崖边……”
水月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了……
衍月能想象得到,当时的父王母后是承受着怎样的良心谴责与心理不安,难怪,母后常常以泪洗面;难怪,他们彼此眼中时常会流露出那么深沉的伤感;难怪……
“嗬!”冥又一次被噩梦恼醒,面具后的脸上冷汗斑斑,这不知是这个月的第几次了!
手微微颤抖地卸去了银色面具,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本该是惊人的绝色俊貌,却偏偏一道丑陋的疤痕横亘在额头上,生生毁了他的容貌!
那是在他六岁的时候……一次,母后犯了疯病,竟拿起刀要自残。幸被他看见,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他猛地冲上前,想夺下那刀,却因脚步声惊动了着母后,她手一偏,刀子生生划在他额头上……
触目惊心的血瞬间将他遗传自母后的白皙污染,然后,母后恢复了神志,抱着他大哭起来!
她说她不是故意的……她说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他……她说她活着只会给人带来伤害……她还说了很多很多,到最后,她说不下去了便在他不经意的瞬间将那把毁了他容貌的刀深深插—进了心肺……
弥留之际,母后眼角滴落下最后一个泪珠。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刻的震撼,也是从那时起,他发誓要让母后伤心落泪的人生不如死。
“又做噩梦了?”不知何时走进来的胭脂掩不住一脸心疼,伸手想擦他脸上的汗却被他一个拉扯,人踉跄地倒入他怀里!
她知道他要什么,她一直都知道……
冥在她身上狠狠发泄着**,像是要将那心里的苦楚全数发泄出去一般。他不懂温柔,因而在欢爱时给女人带来的绝对没有任何程度的快感!
可胭脂却依然愿意躺在他身下,看着他挥洒汗水的模样,她眼中一片痴迷!
律动停止,他若无其事地戴上面具,下了榻。
胭脂张口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还能说什么呢?在他心中,除了仇恨就只有仇恨,根本容不下其他。她不明白,他这样委屈自己到底是何苦?
“天亮去账房领一万两银子!”冷冷地撂下一句,穿好了衣服的他大步走出房间!
一万两……大概没有女人的身体能像她这么值钱了吧?
嘴角溢出苦笑,明明不在乎的,眼泪却偏偏还是流不停。她到底还是做不到对他的冷漠无动于衷!
冥,我不是妓女,我不是你的妓女,你究竟明不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