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众多的简历和作品中删选出前来面试的人并不是复杂的事,通过应聘者邮件发来的作品以及他们既往的经历,那些没有什么工作经验或者是工作年限不短但是作品却没什么亮点的两类人直接在第一轮筛选中就被PASS掉了,我们的选人观很简单,既来之,则干之,来了就能立即上手干活的才是我们的目标,所以,在五十个邮件中,经过仔细的挑选,我确定了十五个人来参加第一轮的面试,经过一番考察外加现场十分钟的实操,又淘汰掉了九个人,最终剩下了四男二女进入第二轮的面试,而这第二轮的主审官除了我当然还有岳总以及人事经理。虽然岳总表面说这是全权交给我负责,但是,自己多大的脑袋担当多大的帽子,我还是有数的,不至于头脑发热到越过人事部门和老总自己来拍板定盘子,毕竟以后发给人家工资的人不是我。
我选择进入最终面试的这四男二女有许多共同的特点,其一,她们目前都还在职。这是我作为选人的第一要素。也许我的观念有些偏薄,我总是认为,一直工作着的人才是最善于团结作战和工作状态更好的人,为此,我放弃了一位曾经在本市实力顶尖的广告公司刚刚离职仅有2个月的女士,尽管他给出的理由是为了避免上级的性骚扰让我对她无比同情,但我还是认为她没有足够处理事情的能力。其二,这些人的年龄结构都在26岁以上。也许是留恋青春产生的逆反,也许是看不惯现在九零后的非主流行为,我始终认为,人过了26岁,才是真正成熟的年龄,26岁之前,哪怕差一岁,也是小屁孩,不具备担当的责任。其三,我选择的这六个人从面相上看都符合“男人气宇轩昂,女人厚德载物”的气质。我比较迷信老祖宗的东西,既然朱熹老先生认为这两句话是大学里面评价好男好女最经典的句子,那我暂且作为标准拿来使用,因此,四个男的都是那种身上带着阳刚或者阳光之气的,而那种选秀节目中推崇的窄肩膀尖下颏长头发一开口比女人还嗲的所谓帅哥,太颠覆我的审美观;我选的两个女孩也都是大眼睛双眼皮,鼻头和嘴唇丰满有肉看起来大大方方的女孩。
“周经理,你选的这女孩怎么都跟斯琴一个风格?”白胖子赵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我也困惑起来,仔细想了一下才开窍,原来我还是没从以前跟老鲁斯琴搭档的“蜜月”中跳出来,不光那些女的像斯琴,那些阳光男人身上也都有老鲁的影子。
“麒麟,你想用什么题目来考察他们。”岳总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笔一边问。
“我准备用世博会题目考他们,让每人用两天时间创意一个世博会的宣传短片,我相信,一个能做好高度题材创意的人,做普通商业广告自然是没任何问题的。”
“周经理,我到有个提议,岳总不是刚刚联络了一个客户吗,咱们不如把客户的要求当成考题算了,这样一来,也省了到时候冥思苦想,反正,这些人里面能得到录用的,进入公司之后也要先做这个工作。”坐在我对面的赵建刚插话进来。
岳总把头转向我,询问:“你觉得赵经理的建议怎么样?”
“不妥。”我干脆利落的话引起了他们两人的兴趣,我明显看到他们两个人把身子朝我的方向凑了凑。
“这样显得我们极尽可能的来剥削人家,就跟某些商场招聘员工,先让应聘者帮着上大街发传单的行为一样,会影响公司声誉。”我看着赵建刚,赵建刚笑了一下:“这跟发传单是两码事,通过新客户方案我们才能考察出哪些人更适合我们公司。”
我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但我又不愿意认输,于是我把目光转向了岳总。
“有没有可能让他们把世博跟客户的那产品结合起来?”岳总刚说完,停顿了几秒钟,自顾的哈哈笑起来,而我和赵建刚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随后也跟着笑起来:岳总的这个提议太搞了,刚刚接触的那客户是做猪饲料的,就跟之前响彻全国荧屏的四月肥性质一样,把猪饲料跟世博结合,难道诉求点是中国的猪也无比强壮了?
“算了,说过这次招聘我们不插手的,按照你意思办吧,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吧。”岳总话音未落,前台接待已经引领着六个应聘者从接待室走进了会议室,我们这次面试采用的是群体面试,这样最大的好处是比较节省时间。
“欢迎大家的到来,这位是总经理岳总、这位是人事赵经理。”我把他们两位介绍给那四男二女,赵建刚手里拿着几个人的简历不停的翻阅,而岳总面色平静的清清嗓子。
“先恭喜你们,你们是在百名应聘者中选拔出来的优秀成员,所以这最后一轮的面试,我向周经理要求一定要见见各位,不管咱们是否有缘分合作,我都希望跟大家成为朋友。”岳总说完站起身,依次跟他们进行握手。由于四男跟二女是分为两个阵营坐的,我在旁边小声的依次给岳总爆出他们的名字:聂磊、张丰超、苏庆远、盛雪岩。当报到盛雪岩的名字时,岳总还跟盛雪岩开起了玩笑:这名字取得好,胜过胡雪岩。随后是两位美女:佟彤、穆斯娜。
礼节性的见面完毕之后,我便把六个人关于世博宣传片的作业布置了下去,给出的时间是2天,六个人里面选三个,二分之一的胜率,到底谁会成为我今后的搭档呢?
晚上回家的时候,刚走进了小区就碰到了苏麻,她手里拎着一串钥匙正低头走路。
“美女,晚上有空没有,请你吃饭啊!”我随口甩出一句算是打招呼,苏麻抬起头,见是我,一口便答应了:“好啊!去吃烧鹅仔吧。”
我顿时有些意外,而且直觉中苏麻有些反常。
“你不会是舍不得请我了吧,男人就喜欢耍嘴皮子。”苏麻说话的语气好似吃了枪药,挑衅般的看着我。
“怎么会,一顿烧鹅仔我还是请得起的。”尽管我知道烧鹅仔是我们这座城市被列入最华而不实之首的饭店,人们还编了一楼烧、二楼恶、三楼宰来形容它,而去烧鹅仔吃饭被平民百姓视为冤大头,我还是维护了我的面子,无它,我不想让苏麻看不起我。
“今晚你别开车了,咱们好好喝点酒。”招手打了一辆车,我把苏麻推进后排,紧挨着她坐下来,“去烧鹅仔。”我向司机吩咐着,苏麻默不作声的眼睛盯着前面,也看我。
“好家伙,来小脾气了。”我暗想,也扭过脸去不跟她说话,我们两个仿佛赌气般的沉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口子闹别扭呢。而司机显然也觉察出气氛不对头,连忙打开了收音机,单田芳老师那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众好汉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那叫一个痛快。”
“停,在这下。”车子才到著名的烧烤一条街回民小区,苏麻就喊了停。她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不想去烧鹅仔了,吃烧烤吧。”
我把车费给了司机之后,站在苏麻对面抄起手问她:“怎么了?”
“我良心发现了,咱两人非亲非故的,我干嘛拿你出气啊!去烧鹅仔宰你一顿小一千块,我是真下不了手。还是吃点烧烤实惠。”苏麻的这番话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她说的是实话,但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却让我有些面子上挂不住。
“谢谢苏麻大姑姑体谅我。”我冲她拱拱手,这下她笑了:“你真贫。”
到了最出名的一家烧烤店,屋子里早已人满为患。还没到夏天,就有满身肥肉的彪形大汉光了膀子,操着大嗓门冲同伴呼喊:“干了干了,不干了就不是爷们。”
“要不要换地方?”我问。
“不用,这样挺好。”苏麻答。
啤酒和肉串上来了,苏麻却不多和我说话,自顾的吃着烤肉小口咽着啤酒,我几次追问她为什么看上去有些反常,她只是笑,也不答话,让我觉得索然无趣,这顿饭仅仅持续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回到小区即将分头的时候,苏麻礼节性的说了句:谢谢!这是一个在我看来如此匪夷所思的夜晚,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才知道,喝酒的那天,苏麻刚刚药物流产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