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杏儿做什么了?”邹寒晓怒目而视,也不给人解释的机会就定了罪,心里则是私心地想要借此挫挫殷祈的锐气,免得他总是找老姐麻烦。
殷祈面无表情,无波无绪的眼神像冷光一样轻易地能给人带来透彻心扉的寒意。
“看什么?”邹寒晓不服气地挑衅,下巴抬得很高,掌势自己有理就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殷祈勾起冷笑,理都不想理睬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对待这种自以为是的小伙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走到杏儿身边蹲下来,他继续将她小腿上的药涂抹均匀,末了,为了让药干的快一些还亲自对着涂药的地方吹气。
凉凉的气不断冲击着杏儿敏感的肌肤,几乎到了令人战栗的地步。杏儿头仍然垂着,红晕从小脸一直蔓延到脖颈,大概连身上也是红了透。
看到这里还没了解事情的走向,邹寒晓见男人竟敢无视他,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殷祈,想不到你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杏儿她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被你这么轻薄了去,你叫她以后嫁给谁啊?你还是不是人啊!”
吹气的空档,殷祈淡淡地给出一句,“嫁给我就行了!”随即继续对着杏儿的小腿吹气。
“你说什么?”一声类似低喃的惊呼声从杏儿嫣红的小嘴跑了出来,她抬眼,想看清殷祈脸上的表情却在看到一双再认真不过的黑眸时,惊得忘乎所以。
这时,眼见邹寒晓没完没了地‘讨伐’,殷巧芘实在是忍不住地喷笑出来。
“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瞬间将室内刚还僵持不下的气氛一改,她随即偏头对邹寒晓仔细地解释了杏儿烫伤以及哥哥为她疗伤的过程。
越听,邹寒晓越心虚地想找个洞钻进去。不承认此时占据他俊庞的潮红是心虚所致,他虽已了解事实,却也不代表他会就这么认错。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趁机占杏儿便宜啊。这不是还有巧荜嘛,你可以让她给杏儿上药啊!”
殷祈确定完杏儿腿上的药已经分干,开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药瓶药罐来,完全无视一旁仍在喋喋不休的邹寒梦。
“喂,你没听到我说话吗?”邹寒晓不依不饶地持续灌输‘魔音’给他。终于,殷祈的耐性宣布告罄,他似笑非笑地睨视邹寒晓,淡问,“你想我怎么做?”
邹寒晓突然一顿,他只是想讨个说法,怎么知道他该怎么做?
殷祈冷眯着眼,双臂环胸,脸上挂着不以为然的笑容,“说吧,你想我怎么做?”
被他这么一问,再看他脸上让人想揍上一拳的邪肆表情,邹寒晓冲动之下,脱口而出,“你娶她!我要你娶杏儿!”哼哼,怕了吧?现在不是流行逼人负责那一套吗?男人要是不小心碰了黄花闺女,都会被要求负责人的,他只是赶了把时尚而已。
“就这样?”殷祈嘴角挂着笑,淡然的神态并未因邹寒晓的话而有所变动。
还以为能吓得他哇哇叫呢,没想到他还是那副欠揍的淡然调调。邹寒晓心下蒙上怒意,狠下心地道,“对,就这样,只要你娶杏儿,我就不追究你轻薄她的罪名!”哼,看你还能装多久?
“好,我娶!”
没有想象中的惊呼,没有预料中的骇然,更没有惊慌失措、彷徨无助,殷祈的表情淡然,甚至轻扬的嘴角还可以解释成他似乎很喜欢邹寒晓的这个提议。
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邹寒晓拧着眉思忖,虽说这件事是自己提出来的,但他也无非是想吓唬吓唬他,谁能想到他会一口答应,还一副偷吃到腥的猫样,看得他相当不爽。
就在两个男人相互较劲的时候,一声委屈的哽咽声传入了耳,随即是殷巧芘的劝哄声。
殷祈咻地转头,看到杏儿的小脸上已经爬满了委屈的泪水,哭得好不难过,顿时呼吸一滞。
“你们两个,真让人无语!”殷巧芘瞪了两个不懂事的大男人两眼,随即用自己的袖子为杏儿擦去泪水。
杏儿一哭,邹寒晓也手足无措了起来,他只不过开一个玩笑嘛,哪想到她会这么认真?
灰溜溜地走到杏儿面前,邹寒晓心虚地垂着头,闷闷地道歉,“对不起,我闹着玩的!”与杏儿相处久了,他知道杏儿这丫头的性格有多别扭,专往死胡同里钻,遇到什么事就一个字‘哭’。他是被气急了,才会口不择言地拿‘娶她’来挫挫殷祈的锐气,谁成想……
杏儿边哭边哽咽地抬头看邹寒晓,已经完全肿起来的眼睛看得人好不心疼。
“少爷、爷,杏儿不、不想嫁、嫁人。可、可不可以、以不要嫁?”因哽咽而说起话来结结巴巴,好在几个人还是听懂了她的话。
听到她的话,第一个做出的反应的并不是邹寒晓,而是杏儿左手边的殷祈。瞬间黑了脸的他冷冷地走到杏儿面前,居高临下地冷问她,“嫁给我有什么不好?”
被他浑身散发的森冷吓到,杏儿瑟缩得不敢抬头,只一径地摇头,“杏儿要陪着小姐,不、不要嫁人!”从7岁起就进了邹府的她,早已在那时候就认定了要做小姐一辈子的丫鬟。若不是老爷与夫人优待,她也不会得幸可以陪在小姐身边。
殷祈抱臂定在她面前,好整以暇地垂首看她,虽然现在看到的只有她的后脑勺,早晚会等到她抬头看他。难得他殷祈对一个女人产生了兴趣,就这样被她拒绝,他未免也太窝囊了。
“邹寒梦已经失去了记忆,如果你还抱持着对她忠心不二的心态,我劝你还是省省吧,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又岂会领你的情?既然你的少爷已经把你许配给我,我看你还是趁机转换下思维,等着做新娘子好了。”愚忠的小丫头,他迟早要将她生了锈的小脑袋给她纠正过来。
“啊!”闻言,杏儿猛地一声惊喘,眼睛咻地瞠圆,哀求地看向邹寒晓,“少爷,求求你,别把杏儿嫁出去,杏儿不想离开小姐!”
邹寒晓一脸为难,男子汉大丈夫,说出的话一言九鼎,怎么能出尔反尔?何况,殷祈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就等着他‘投降’呢,他才不要中了他的计谋。可是,他这么轻易就把杏儿给嫁了出去,如果哪一天,老姐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呃……”犹豫着,他在想怎么样才能全身而退!忽然,一道灵光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有了!
“咳咳!”清清喉咙,他嘴角含笑地正经道,“由于杏儿是我老姐的丫鬟,她的未来自然由我老姐做主。不如这样好了,这件事先放下,等我老姐哪天忽然恢复了记忆,你再去问她好了。我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杏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先斩后奏,给自己找了一个荒唐的台阶之后,邹寒晓奉行‘三十六计,溜为上策’,决定溜了!
杏儿哭得红肿的大眼迷茫地看他,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她呆呆地开口问道,“不是要看小姐吗?”明明是少爷提议要来看小姐的,她连小姐的面都还没见着就要走了,这也太荒唐了!
闻言,邹寒晓瞬间犹如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道,“我老姐也不知怎么了,不管我如何敲门,她就是不开,只给我一句,‘我累了’就想打发我。我看今天是够呛了,还是明天再来吧!”
杏儿失望地努了努小嘴,她怎么这么倒霉?难得少爷好心要带她来看望小姐,谁知来是来了,人没见到,她还被烫伤,甚至差点被少爷给‘卖’了。
“杏儿,你到底要不要走?”邹寒晓不耐地问,这丫头就知道磨蹭,早知道就不带她来了!
“呃?哦!”慢半拍地回应,不假思索地起身,代价就是狠狠地扯动了受伤的小腿,痛的她刚见褪去的泪水又狂飙了出来。
“好痛!”一屁股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连同腿上的痛,这次屁股也受苦了。杏儿委屈的泪瞬间又占满双颊,哭得好不凄惨。
“你怎么了?”殷祈快速地蹲在她腿前查看,发现没什么大碍才放下心。“没什么事,这几天行动的时候小心点就行了!”
“杏儿,再不走,我娘就要发飙了!”他这些日子总无故失踪,娘她已经开始心生疑窦了。再不回去,他又得被唠叨了!
“少爷等等!”可怜的杏儿还没自痛楚中回过神就得再站起来一次。学乖了的她,这一次很小心很小心地站起,一步步很谨慎地挪动,速度完全可以与‘乌龟’媲美了!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已经痛的冷汗直流!
“别回去了,你这样我不放心!”殷祈抓住了她的胳膊,连他都没察觉的关心深藏在话语里。
殷巧芘也走过来笑着挽留,“对啊,你在这住几天好了,正好你这伤也得有人处理不是吗?我哥是大夫,给你上药也方便。而且你不是想要见梦姐姐吗?留在这就可以天天跟她见面了!”前一句还好,后一句的诱惑却是瞬间捕获了杏儿的心。
杏儿犹豫地咬着下唇,迟迟做不出决定。事实上,她的心早在听到可以见到小姐这句话时就已经投降了。可问题是,这里是别人的家,她哪有立场住下来?
就在杏儿犹豫不决的时候,急性子的邹寒晓不耐地替她做了决定。“就这么办,你就在这呆着吧,正好还可以帮我看看我老姐,不知她是不是哪不舒服。我先走了,告诉我老姐我明天再来看她!”语毕,潇洒地对杏儿摆了摆手,人瞬间消失在门口。
结果,与其说是她自己想留下来,不如说是被某人仍在了这里。杏儿呆呆地站在原地,因为一腿上有伤,她只能用‘金鸡独立’的方式站着,很辛苦的说!
殷巧芘看到她不停地蹦来蹦去,失笑地拉起她的手轻缓地带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就坐在这,先歇歇,我去给你收拾一间房。”想想,这样好麻烦,她又提议,“不然这样好了,你就跟我一个房间嘛。反正大家都是女孩子,好不好?”
杏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人家这里叨扰,她又岂会挑剔?
两个女孩儿聊着的时候,没注意到一旁的男人唇边隐含的诡笑。小绵羊已经上钩了,接下来就看他这个猎人如何发挥自身魅力,将小绵羊掳获到手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殷巧芘开心地去叫邹寒梦。可当她叫门里面的人出来吃饭时,得到的仅仅是她淡淡的冷应,“我不饿!你们吃吧!”
不饿?梦姐姐不是一直把饭当成生命的力量之源吗?还曾经扬言:就算世界末日来了,她也照吃不误。可她现在居然说不饿!太奇怪了!
见到殷巧芘偏着小脑袋,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殷祈大致猜到了是什么事。
“她不吃?”
巧荜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哥哥辛苦了近一个时辰才做出的一大桌菜,长长地叹了口气。
“小姐不吃饭?”杏儿震惊地瞠大眼睛,“怎么可能?”侍候了小姐这么久,她知道小姐对吃饭这件事多么执着!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让小姐连吃饭的欲望都没了!
“我去看看!”急着要去看望罢食物的人,却忘了腿上的伤,猛地站起,伤处立刻传来刺心的痛。“哦!”没骨气地痛呼一声,杏儿悻悻然地坐了下来。
殷祈重重地皱起眉头,啐了句,“你就不能小心点吗?”虽是关心的话却因语气太急太冷而让人误解成他在生气。
杏儿被他一吼,吓得立刻垂下眸不敢看他。中规中矩地坐在椅子上,像是被人操控的土人,一点朝气都没有。
殷巧芘看不过去地瞪了哥哥一眼,“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随即走到杏儿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表示支持。
殷祈不自然地干咳两声,“咳咳,我去看看邹寒梦,你们先吃吧!”一边暗自懊恼自己的坏脾气,一边迈开长腿走向后院。
见殷祈的身影隐于通往后院的门,殷巧芘立刻附在杏儿的耳朵旁细语,“别怕我哥,他就是只纸老虎了。看他平时凶凶的样子,其实人很好的。”替自家老哥说话是因为她看出了哥哥对杏儿不一样的情愫,虽然不太懂那是什么,不过,帮他就对了!
另一边,殷祈大步走到邹寒梦的房门前,使力地敲了两下,“笨女人,出来吃饭!”
“……”没有回应。
哎呀,敢无视我?皱了皱眉头,他再次使劲敲了几下门,“别装死,赶快出来!”发挥毒舌功,想逼里面的女人就范。以前都是这样,只要他稍稍一激,那个笨蛋就乖乖地上钩,相信今天也是一样。
“……”里面的人继续无视他。换作别人,可能邹寒梦还会说上几句拒绝的话,但对他,她决定要彻底无视。
“呀,你是存心的吧?”笨女人,竟敢无视他!
“……”
殷祈嘴唇微微掀起,冷嘲地道,“好,不吃是吧,你最好明天也不吃后天也不吃,就这么饿着上极乐世界算了!”阴毒的话一落,他就大步离开。想也知道里面的笨蛋不知又钻到那个死胡同去了,他才懒得理她。
‘铿铿铿’,医馆的门被人轻敲,殷巧芘浑身一僵,来这里会敲门的人目前只有一个,就是……
“龙哥哥!”兴奋地如一只彩蝶翩然落在门前,迅速地拉开门,果然如她所料,龙岑站在门外。
“龙哥哥,真地是你!”激动的小人儿一股脑地钻到男人的怀里,撒娇地抱怨,“龙哥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来,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来了呢!”
宠溺地揉乱她的发,龙岑一贯冷寒的面庞因她脸上的娇笑而松动一分。
“我这不是来了嘛!”
“对,龙哥哥快进来,外面很冷吧?”殷切地将龙岑迎进来,正巧这时,殷祈从后院走了进来,一见到有些日子不见的男人,只稍微点下头算作招呼,随即自若地坐在了饭桌旁。
巧荜挽着龙岑的胳膊走进来,仰着笑脸娇声问,“龙哥哥还没吃饭对不对?正好我们要吃饭,一起吃吧!”
龙岑敷衍地淡应了声,一双黑眸从进来起就一直四处逡巡。
夹一口菜送入嘴里,殷祈冷冷地替他解惑,“要是找邹寒梦的话,她在房间里,不吃饭了!”说话的同时偏头看了眼杏儿,发现她正局促地搅弄衣襟,因为陌生人的到来,刚有些退却的羞意再次袭了上来,整张小脸都红彤彤的。
将杏儿的碗拿过来,很自然地为她夹了各种菜,然后再递到她眼前,殷祈淡淡地道,“吃吧!”
杏儿细弱蚊虫的声音说了句‘谢谢’即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龙岑安抚地给巧荜一抹笑容,随即拨开她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大步向后院走去。
巧荜撅着小嘴,有些难为情地低声嘟囔,“什么嘛,人家好心叫他吃饭,他还不吃!”这么久了终于盼来了他,谁知一句话都说不到就要去看梦姐姐,龙哥哥好偏心啊!
“巧荜过来吃饭!”见到妹妹脸上的失落,殷祈脸色一黯。貌似,虽懵懵懂懂,但她的爱情线已经开始蠢动了。他是不介意巧荜恋爱,毕竟就快到成年,可如果对象是龙岑,他就大有意见了。不用说龙岑爱的人是邹寒梦,就是他没有意中人,那么神秘又身份堪虑的一个男人,如果给巧荜一个自在的人生?看来,他得认真思考一下这个问题了!
举步走到邹寒梦的房门前,龙岑轻轻地在门上敲了两下!
没有回应。
正要举手再敲门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出来邹寒梦的一声嘶吼,声音凄厉地叫他顿时一惊。不再执着于礼节,他大手用力一推,门发出‘哐啷’一声巨响。估计,当殷祈看到已经解体的门时,大概又会吹胡子瞪眼了。不过,这些并不在他的考量之内,他急匆匆地奔到床边,发现邹寒梦虽然紧闭着双眼疑似正在睡梦中徘徊,却分明在流着冷汗,好似在面对极其痛苦的事。
“寒梦、寒梦!”他担心地唤了两声,女人却惘若未闻,仍兀自堕落在无边的痛苦里难以自拔。
“不要、不要、不要来找我,不是我杀了你,不是我……放手,放开我,放开我……”忽而,惊叫的声音一改,她用双手拼命握住颈项,好像是要拔开什么东西似的拼命挣扎。腿也不安分地乱蹬,好像正在经受极大的恐惧与痛苦。
“寒梦,醒醒,醒醒!”龙岑有些急了,怕她抓伤自己,用力扳开她的双手,然后使力地摇晃她的肩膀大声叫唤,“醒醒,寒梦,快醒醒!”
许是梦魇已经过去,又或许是听到了另她心安的声音,邹寒梦停下了躁动,浓密的睫毛轻轻煽动几下,眼睛睁了开来。
当眼中的焦距渐渐地集中到一个点时,她看清了眼前一脸焦急的男人,“龙大哥!”她唤,声音因刚刚的挣扎而嘶哑了许多!
见她没事了,龙岑总算放下了心。“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邹寒梦虚弱地点了点头,随即挣扎着想做起来却因没有力气而失败。“龙大哥,可不可以扶我起来?”嘴边挂着自嘲,她请求道。
龙岑温柔地一手托住她后脑,将她扶了起来,改靠坐着。随即看到了她脸上涔涔的香汗,又自怀中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
邹寒梦稍一掀动嘴角,“谢谢!”
龙岑狐疑地凝视她,噩梦人人做过,可如此可怕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把她折磨成这样,这个噩梦一定非同一般。
“做了什么梦,能不能告诉我?”
邹寒梦可怜的眼神落到他真诚的脸上,虽然梦里的内容让她难以启齿,她还是决定告诉龙大哥!更重要的,她怀疑这个困扰她多时的梦与她之前消失的记忆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