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文学的志趣,一开始就是在小说方面。我以为,精彩纷呈的故事,性格各异的人物,写起来是很过瘾的,也最适合我内心的表白。几十年过去了,虽然我的一些小说受到评论界的好评以及部分阅读者的喜爱,但总体来说,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并不是很多。相反,在散文写作方面,却有着不俗的表现。这真正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时代弄人,等到我能够自由写作时,已是而立之年。由于我有较严重的失眠症,这些年来,我一直处于一种非正常的写作状态,比起同时期的作家,我的作品数量也相对较少。但不论是写着还是不曾写着,文学,始终是我心中的一盏明灯,它照耀着我在这艰难时世坚韧地活着,支撑和鼓舞着我贫乏而单调的人生。如果把写作比作情人,从少年到老年,我对这位情人的追求从无改变。又像一场马拉松比赛,虽然我并非一个善跑的好手,但是,当中途不断有人退场,我却能以自己的坚毅跑过终点,这是我为之骄傲的资本。
一个热衷于垂钓的人,他的兴趣只在于河边的蹲守。我总是在写着,并在写作中获得快乐。隔一段时间,拣拾以往,也总有一些惊喜,每隔一二年,就会有一本集子问世。
《乌篷船》是我的第四本散文集了。这集子所记,既有我对童年往事的回忆,也有我对当下生活的记录。无论是追今还是抚昔,无一不表达着我对人生的领悟,我对生活的理解,我对精神生命的探索。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我的成长经历,也在某一方面印证了共和国的一段历史。南怀谨大师说,你不一定要相信历史,历史未必是真的,但你一定要相信文学,文学里的故事也许是假的,但它所说的现象却是真的。
这些年来,我在一个最能牵引社会神经的部门工作,但我却也能时常出入于寺庙,往来于僧侣之间,得以用另外的眼光返观现实的生活,这是我的优势,也是我所有文学作品的特别之处。熟悉我的人认为,我是一个简单而真实的人。如果说,在小说的舞台上,我扮演着各种角色,而在散文写作中,则是直接站在舞台中央,面对着我的观众,就像你们看到的,没有涂抹任何油彩,无需任何服装,我就这样赤裸裸地站在那里,向我的读者们说:看吧,这就是我。
2012年11月23日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