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信心,又燃烧起了推销的热情,我想我就推销我的书,做这本书的推销员。我给深圳一家大报的女主编打电话:“我是中国第一位写推销员的作者,我打造了一位时代英雄,当代活着的雷锋、活着的保尔·柯察金,中国的《把信送给加西亚》的罗文,一位敬业、负责、有极强使命感、拥有无限创造力的推销员!请您帮忙向深圳的广大读者推荐。”女主编不屑地说:“推销员又不是明星又不是大老板谁会愿意看。”我说:“这样吧,我还是把书用特快专递寄给您,请您翻翻,如果您没兴趣可以把我这本书扔垃圾桶,不过我告诉您,这书您前手把它扔进垃圾桶后手就会有热心的读者把它拾走,还会千方百计地找本作者签名。”
女主编笑了:“你这样有信心?”
不久,一位做制片人的老客户给我寄来了大红请帖,邀我去参加他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的一部电视剧的新闻发布会。他让我趁此机会靠近首都各大新闻媒体前来采访的记者,请他们帮我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推销员作者发布消息。遗憾的是,在新闻发布会上,蜂拥而至的记者们都忙于采访主演和导演,我根本没有机会与他们接触。
我怅然离开人民大会堂的那一刻,我爆发了一个灵感,诞生了一个崭新的设想,我自己开新闻发布会,而且要开得规模盛大,空前绝后,史无前例。中国的大地有多大,我的新闻发布会就要开多大,我要逐家媒体地上门去开“新闻发布会”!
离开北京后的第一站就是济南,《济南日报》的副刊部主任翻了一下我的书,听了我一通广告,当即答应了我:“行,不容易,推销员写自己的生活很有新闻价值,给你发一篇消息。”
接下去青岛、烟台、大连、沈阳、长春、哈尔滨、天津、太原、西安、郑州……2001年12月我徘徊在成都的街头,我连着走访了成都5家报社,希望他们能给我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推销员作者发发消息或者连载,遗憾的是他们都没兴趣,晚报文化部的一位记者小姐看我一脸的憔悴,满目忧伤,对我这部书的来历还提出了质疑。
在离开成都的最后一天,我不甘失败地拨通了《天府早报》的电话,我简单介绍了我的书,意想不到地引起了主编的关注,主编热情地说:“您过来谈吧。”我马上赶去主编的办公室,主编是来自沈从文家乡湖南湘西的苗族小伙子,他翻了一下我的书,只3分钟:“比我预想的好,保证给你连载!”
归来的火车上,不断有记者打电话追踪采访,我乘火车从成都到昆明、贵阳、长沙,火车一会钻山洞,一会手机没信号,记者的电话采访不断地中断又不断地重新开始……坐在火车上,有很多旅客认识我:“你是中国最伟大的推销员邰勇夫吧?我看过你的故事和你的照片,我们一家人都被你的故事打动了!”沿途每走出一个城市的火车站,就可以在当地报摊上看到刊有我大照片的报纸杂志。
我的电话开始不停地爆响,不断地有读者打来电话,台湾一位70岁的老先生从海峡对岸飞到湖南株洲来看我,老先生在株洲开了一间房与我聊了三天三夜,没聊够,觉得不过瘾又请我去他的故乡浙江玉环岛上玩了三天,那三天,老先生返老还童了一般,给我讲他初恋怎么样吹箫传情,怎么样钓螃蟹……
一位刑满释放的特大经济诈骗案主犯走出监狱大门第一件事是给我打电话,他说我的书在他迷惘的日子里给了他精神家园,让他知道了怎么样靠忠诚实干做一个好公民!
2002年4月12日下午2:30时,这是我人生最隆重的一天,由兰州西部商报社、甘肃省人才市场等单位联手举办的《推销员邰勇夫报告会》在甘肃省政府礼堂召开了。主办单位领导们的开场白之后,在激昂的音乐烘托下,我登台亮相,那一刻我晕了,只见上下两层能够容纳1300人的甘肃省政府大礼堂座无虚席,过道和两侧靠墙处挤满了人。据说听我报告会的门票:普通票50元,贵宾票200元,票贩子兜售的票价翻一番。天哪!我一名小小推销员的报告会竟然比美国大片的上座率还要高! 甘肃卫视台记者采访我时对我说:“任何一位著名的歌星、影星、作家来,我们兰州市也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宣传。你是胜过歌星、影星、著名作家的大明星——中国的推销员明星!”
读者蜂拥着走到台上让我签名留念,我逐个地签,因为当时我的书还是稀缺资源,要我往上签字的都是些记事簿、有的是名片的背面。我签字的手直哆嗦,字写得歪歪斜斜,但签到的读者都特满意,脸上洋溢着喜悦。一位女孩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在人群后面拼命地朝我挤着,眼看就要挤到我面前了,她手上准备给我签字的笔记本脱落了,想弯腰拾,在拥挤的人群中她没办法弯身,女孩急出了眼泪,索性解下脖颈上洁白的丝巾朝我高高地扬起……
2004年8月21日傍晚5时,天上不时地下着小雨,广州新白云机场国际出发厅门口,这一瞬间,我就要和女儿诗诗告别了!我原想要帮女儿办好登机牌,送女儿进安检口再与女儿挥泪告别——女儿去新加坡就将见到她日夜想念的妈妈了!女儿兴奋得昨天一夜没睡,今天的一天也都是在期盼中度过的。
这里和国内出发厅不一样,在出发厅门口送行者就要止步。女儿拖着一个沉重的大行李箱,我多想再送女儿一段,哪怕10米20米……机场保安把我拦住了。
女儿拖着大行李箱刚走出几步远,我叫住了女儿:“诗诗!等等!”
我把手机送给了女儿,我要与女儿在飞机起飞前的短暂时间里始终保持通话,我要听着女儿一步步离我而去的声音。女儿的身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的最后一刻,我跑到服务台买了一张IC卡迅速地将卡插进候机大厅的一台固定电话,拨通女儿的手机。
我不时地喊着:“诗诗,告诉我到哪了?”
女儿不断地回应着我:“爸爸,我在买机场建设票;爸爸,我在换登机牌;爸爸,我通过安检口了;爸爸,我等着上飞机了;爸爸,你放心吧,我认识了一个阿姨,她会帮我的……”
听着女儿一步步离我远去的呼唤,一幕幕揪心的往事在我脑海中回放……
电话里又传来了女儿的呼唤:“爸爸,我已经上飞机了;爸爸,我找到我的座位了;爸爸,我关机了啊!”
过去东奔西走的生涯中,我每当回到株洲,都还有女儿陪伴,现在女儿出国了,回来一次不容易,我将更加孤独,我一阵从未有过的昏厥,我近乎绝望……那是我人生中最悲伤的日子,每天写作,写到幕色降临,我想起好像有件事没做,什么事呢?一阵饥肠辘辘,我想起了从早到晚还没吃饭呢,出去宵夜回来,写着写着又觉得有件什么事没做,仔细回想一下,当猛然想起我已经连续两晚没睡觉的时候,我伏在电脑桌上酣然入睡。当我被孤独与惆怅几乎再一次被挤压成碎片之时,电话响了,是一个女声。她说她在某一家报纸上看到了我的长篇连载,她每天追着看,追了几个月,当看完我的最后一篇连载,突然有一种失落的感觉。于是她想见见我。我心跳,我告诉了她我的地址。她在电话中调侃:“我长得很丑,别把你吓跑了!”
第二天凌晨我还在睡梦中,突然电话铃把我吵醒,是昨天傍晚的那位女声:“我来了!”
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昨晚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人还在西安,我说:“别逗了,哪有这么快!”
“真的,就在你的房门口。”她在门外按我的门铃:“丁——零!丁——零!丁零零……”
我推开房门,她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愕然,一位娉婷玉立的女孩,照亮了我孤独的大房子,令我脏乱的房间蓬荜生辉!我请她去酒店吃饭,她给我讲述她不平凡的人生经历。她与我越谈越默契,不知不觉我们的脚下堆满了空啤酒瓶,我们醉眼朦胧之际,她对我说:“我好想好好陪陪你,一个男人孤伶伶的好让我心疼。”
我与她回到我的大房子,在她拖下鞋子打赤脚的那一瞬间,我怦然心动,我已经又是连续几年没有抱过任何女人了,我内心深处最大的渴望就是与心爱的女人肌肤相亲,也曾有朋友指导我怎么样从网上往下勾女人,也曾有女孩在QQ上要与我一夜情或多夜情,不是我多么道德君子,我深知给一个男人最大的酷刑莫过于永远粘不到女人的边,但我总是希冀被我睡的女人能与我终生厮守,我就是蒙受一百次的婚姻失败,我也这样顽强地憧憬着。有女人陪伴的日子,睡觉香,吃什么都好吃……
我向她倾诉我内心的孤寂,她一双美目温柔地盯着我,轻轻地为我叹息,我像是要干一件天大的坏事一样,小声请求:“我想抱抱你。”
她白皙的脸颊升起了红晕,也用极细小的声音说:“去买避孕套。”我以为:她也许是假装让我去买避孕套,然后趁机逃脱我这条寂寞难耐而又孤独的野狼。我买了避孕套回来的时候,她不但没有走,把我零乱的卧室还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床单拉得平平整整,像是位新娘背靠床背坐在床上温情似水地期待着我……
我吻她,她也吮我,她呻吟、她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这样销魂的叫!我像个可怜的孤儿那般乞求:“从今天开始,你就别走了,永远陪伴我。”
她眼神迷离,和风细雨般地低语着:“我可以做你红粉知己,我家里有了男朋友,都订亲了。他正在建房子,房子建好了我就回去跟他结婚。”
她两条圆润的胳膊像花瓣那样朝我张开,而我,却一动也不动地定格了,我泪如泉涌,无声地哭了,她安慰我:“别哭,好女人多的是,在你没找到女人之前,我都来陪伴你。”
我说:“算了,我不要了。这样不好,你还是好好爱你的男朋友吧。”
我们相拥了一个晚上,却没有发生真正的“一夜情”应该发生的事情。我又一次飞去重庆看我的女儿月月,月月正在一所幼儿园里玩耍,我接她到我住的酒店,月月兴高采烈地欢呼着,“爸爸,今晚我和妈妈都住这里,你睡左边,妈妈睡右边,我睡爸爸和妈妈中间!”
李虹来了,我们到餐厅吃饭,陪着活泼可爱的月月,几乎所有的服务员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一下月月,夸月月真可爱。我们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仿佛过去的事情都忘掉了,我劝说李虹带着月月陪我回去好好过吧,无论住广东还是住湖南,家门口就是小学,连横过马路都不用,何必总住在姐姐家呢,月月已经读幼儿园大班了,喊我不再是“发发”了,“噢,噢——和爸爸回家喽!”等回到我入住的宾馆客房,我进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月月突然变卦了,爬到妈妈的背上又吵又闹地要回“家”,我如何哄也留不住,我求助李虹,李虹也执意要走,她背上月月离去的那一瞬间,我悲哀地倒在了床上像是死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