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在沈韶华身后一直盯着她看的霍雍一下子傻眼了,顿时暴怒地声音就充斥着整个房间:“该死,快点把她扶起来,快点。”霍雍大喊着,着急地一下子从床上滚下来。
咚地一声,门外的管家下了一跳,慌忙地推开门跑了进去,见到沈韶华和王爷两人都倒在地上,吓得慌乱地叫着院子里的人快些进来,把王爷和沈大夫都抬到了床上,霍雍斥退所有的人,摘下沈韶华脸上的绣帕,看着被他弄伤的脸,心疼不已,俯下头,轻轻地吻着,眼泪随即就落了下来。
华儿,你让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为什么要这般对我?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成为残废的人你就要弃我而去吗?难道残废的我就不值得你一点点的同情吗?我想你是善良的人,应该能留在我身边的,但没想到,你还是走了,还是走了。
望着昏睡的沈韶华,霍雍心痛不已,谁能告诉他,究竟怎样才能将这个小女人留在他身边?现在他已经心力交瘁了,不想再这么无谓地等下去了,若是她真的开口说要离开他,那么他也无话可说,可现在自己这个模样,又有什么资格让她留下呢?
“王爷?”去而复返的管家再度返回,手里端着一碗药,“该喝药了。”
霍雍点点头,望着沈韶华:“将沈大夫送到客房吧,好好安置妥当。”
“王爷,您还需要沈大夫医治吗?我怕她会……。”
霍雍摇摇头:“不要告诉她她躺在我床上的事情,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就是王妃,一切还如刚才一样。”说罢,便又将绣帕蒙在了沈韶华的脸上,才让管家带人将沈韶华带走。
望着快要冷掉的药,霍雍没有心思喝下,只是躺在双上静静地看着上空,脑子里浮现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或许是他应该放弃一切随着沈韶华离开。
沈韶华自客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自己的面纱是不是被揭了,但见脸上的血渍还在,已经干涸了,镜中的眼眸顿时一暗,变得暗淡无光,沈韶华自己用清水轻轻地擦去上面的血渍,看样子霍雍当真恨她恨得要死,居然连她的面纱都没有摘掉,居然就这么狠心对她。
沈韶华你还抱着什么希望?你难道没看到男人眼中浓浓的恨意吗?趁着他还没为难你的时候还是离开吧。
谁都不会想到沈韶华会离开,尤其是总管,在看到沈韶华拉门要走的时候,瞪着大眼睛,一脸的不解。
“王……沈大夫,怎么要走呢?不是还要留下来给王爷看病吗?”总管瞪大眼睛。
“恕小女无能,不能替王爷效力,让柱子送我回去吧。”沈韶华淡淡地说着,一脸的冷意,这端着参茶急匆而来的柳儿见到,一着急地喊了出来:小姐。本来小姐昏倒的时候她已经在屋里见过了,总管说不能声张,便又退回来了,去煮了一些参茶来,谁知道刚来就见到小姐要走,柳儿不禁着急起来。
沈韶华一怔,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却不敢转身相见,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总管,便离开。
“小姐,你等等我啊。”见沈韶华要走,柳儿扔掉手中的托盘快速追着沈韶华,一个踉跄便跌倒在地,单薄的裤子都被跌坏,露出红肿的皮肤,掌心也被擦破皮,柳儿疼得是龇牙咧嘴,呜呜地哭着。
沈韶华无奈,又无法狠心,便又折身回来,拿出药箱里的药给柳儿擦了擦,抬眼看了一下仰脸看着她的柳儿,见她眼中的眼泪,知道她定是猜出她来了,想来她这两年过得也不是很少,应该是一直在宁王府的,如果柳儿一直在宁王府的话,而且在府中还这样出入自由,想必也应该是知道霍雍的病情的,暗下想着,沈韶华心中便有了主意。
“你的伤势不轻,可愿意随本大夫到医馆治疗?”沈韶华轻声问道。
这柳儿一听自然是高兴,忙点头:“当然愿意。”她不是宁王府的奴仆,来去自由,所以也没人能管着她,如今现在小姐想要带走她,这是自然的事情,所以柳儿高兴地随沈韶华离开。
“沈大夫。”管家不依地跟着跑了出来,在沈韶华踏上马车的时候拉住了她,“沈大夫,你这样走了,王爷给怎么办啊?”
沈韶华回头望了一眼一脸着急的总管,抿唇一笑:“这么担心王爷?这样吧,我先在城中的客栈住下,一旦王爷心情好了,你再来通知我,我再过来,可好?”
一听沈韶华这么一说,总管就放心了,忙点着头,扶着沈韶华上马,交代柱子把沈大夫带到“云来客栈”的上等客房住着,告诉掌柜的,要照顾周到,好酒好菜招呼,所有的支出都记在宁王府的账上。
柱子自是这样跟客栈的掌柜说,掌柜的不敢怠慢,当下就叫小二立马收拾好一间上房,又按照吩咐备好热水给沈韶华用。
安妥了沈韶华,柱子就回到了王府,就碰到了要出府的冷杀,忙退到一边恭敬地颔首问了一句冷姑娘好。
“请来的沈大夫呢?”
“已经安排在云来客栈住下了,冷姑娘有事吗?”
“我去看看吧,这王爷的脾气,还真是的。”冷杀皱眉,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听总管说了,本来想去院子里劝劝王爷的,可一想王爷这些年这样颓废不堪像个疯子一样还不是因为沈韶华,如今这个女人回来了,他却故意摆出这副嘴脸来,是什么意思?
冷杀没有感情的纠葛,自然是不明白,所以也不知道王爷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惩罚沈韶华还是不愿意见到她?总之是很让人费解的。
“那请冷姑娘要好好劝王爷,小的怕沈大夫会离开,村子里人还等着她看病呢。”
冷杀点点头,刚走两步吧便又折身回来叫住柱子:“这沈大夫你可见过她的真面目?”听总管说蒙着面纱看不清真面容,不过看着和王妃还真的神似,但比王妃还冷酷,也不敢下定论,但见王爷那么生气,想必也是了。
柱子有些困惑地挠挠头:“小的也很纳闷,沈大夫在村子里一向都是真面目示人的,今儿到了王府下了马车才见到她蒙着面纱,其实沈大夫和王妃娘娘长得很像呢,真的。”似乎是怕冷杀不信,柱子一再保证地说着。
冷杀点点头:“你回府做事吧,我且去看看。”说着便飞快离开。
云来客栈
沈韶华坐在窗边,一边喝茶一边听柳儿说话。
“所以说这件事情可是和皇上有关系?”沈韶华挑眉。
一听沈韶华说出这话,柳儿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捂住沈韶华嘴巴,嘘了一声,小心地看了看窗外,又将窗户关起来。
沈韶华疑惑不解:“大白天关什么窗户?”
“小姐,你可不知道,你消失的这两年,要不是王爷卧床不起,怕是整个王府都被他抄家了。”
“为什么?”
柳儿又望了一眼,才低声说道:“不知道,小姐不是沈家回来离开了吗?王爷去找你,你失踪了,王爷吐血昏倒被抬了回来了,皇上得知消息便从皇宫回来了,不知道和王爷说了什么,后来皇上走了,王爷就疯了。”
“疯了?”沈韶华挑眉,瞪着大眼,什么叫疯了?
“就是……就是王爷又喊又叫的,把东西都摔了,冷姑娘都被打伤了,听说王爷似乎是要自残的,被冷姑娘救下来了,以后就是这样了。”
“那些药是怎么回事?”
“王爷伤了之后,确实都是皇宫里的御医来给王爷看病的,不过这两年来一直都没见好转,反而还愈加严重,王爷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小姐你发现了吗?”
沈韶华点头,她怎么能没发现?在踏到那个院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不曾想到他居然吸食了毒粉,古代的话是不是叫罂粟药呢?在西域香人给她的医书里她看到说罂粟在浮云城是相当于现代的麻醉剂,浮云国的人都不懂罂粟是干什么用的,只因为好看,所以很多人家都种着,只当着是鲜花来欣赏,但却让西域香人用来当药了。
这些西域香人都是知道的,她在浮云城生活了这么多年,改变了浮云城很多事情,这罂粟药用在霍雍身上,怕也是霍尧的意思,西域香人是他的妃子,他能不清楚这些药的药性吗?
沉思良久,沈韶华决定去一趟皇宫,和霍尧见一面,把话说清楚,问他到底是怎么意思,这样对待霍雍,简直是太阴险了。
沈韶华愤愤不平,决定去皇宫,还是要和柳儿交代清楚:“你不要担心我,我去皇宫面见皇上,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对霍雍。”
柳儿看了一下沈韶华,轻扯着一下她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怕是你不去找皇上,皇上都会来找你的。”
沈韶华疑惑地瞪着柳儿,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正要开口询问,就听得有人敲门,柳儿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紧抓着沈韶华的手,颤声说道:“小姐,应该是皇上的人来请你了。”
“你怎么知道?”沈韶华不解地看着柳儿,不过敲门声很大,沈韶华还是去开门了,进来的是客栈的老板,唯唯诺诺地抱拳行礼。
“这位姑娘,楼下有一位爷要见你。”
沈韶华向楼下望去,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知道差不多就是这个人了,心里有了数,便对老板说道:“麻烦你告诉一声,我打理一下就出来,请稍等。”沈韶华笑盈盈地关上门,身后的柳儿就立刻涌了上来,一脸着急地望着沈韶华。
“小姐,怎么办?”
“我去一趟皇宫,柳儿。”沈韶华突然扶住柳儿的肩,一本正色地看着柳儿,“听我的话,若是天黑之前我没有从皇宫回来,你就回府去,就告诉管家,说我走了,知道吗?记住,不要任何人我的身份。”
“小姐,为什么?”柳儿满是不解,为什么要这么说?看小姐的意思,如果在皇宫里出了事,也不能告诉王爷,那小姐岂不是枉死?
“我不想霍雍因为我再出事,我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害了他,柳儿,本来说要将你许配给霍雍的,这事我一直都没有完成,算是我对不起你,日后有机会,我再补偿你。”
“小姐。”柳儿哽咽了,抓着沈韶华的手不放,沈韶华看了一眼柳儿,让她记住她的话,断不要告诉霍雍这些事情,见柳儿答应,沈韶华才放心下楼。
看到来人,沈韶华愣了一下,对方也愣了一下,居然会是剑心,沈韶华那皱起的秀眉也舒展开来,微微一笑:“冷侍卫,有劳了。”
剑心的视线也只是淡淡地扫过沈韶华,暗想着皇上的消息真是灵通,居然王妃在云来客栈都知道,想来皇上也是在宁王府下了眼线了,看来皇上对他有些不信任了,不过还是派他来接王妃。
客栈外面早已有马车等候,沈韶华什么也不说,径直上了马车,看着两年前的街道从眼前闪过,脑海里浮现出霍雍那长满胡渣颓废的脸,他那无神却充满恨意的眼神,现在想起都让她害怕,是她的错吧?
忽视心中的痛意,沈韶华扯着嘴角苦笑,转了一圈,她还是回来了,以为自己能逃过十八岁的这一劫的,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回来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沈韶华不禁有些害怕起来。
马车悠悠地进了皇宫,在剑心的带领下,沈韶华进了霍尧自己的寝宫,见那些陌生却又感觉到有些熟悉的场景,沈韶华有些愕然,是不是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否则她现在为什么会感觉到心慌?
“你来了?”刚踏进屋里,沈韶华就听得一道雄厚的声音,有些像霍尧的,却又显得不真实,沈韶华纳闷,抬头去寻找,却见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些桌椅板凳,沈韶华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扭脸要去问剑心,谁知道门外竟无一人。
沈韶华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硬着头皮进去了,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霍尧,所以大声说道:“皇上真有闲情逸致还能和民女捉迷藏。”
“咻”地一声,一只飞镖向沈韶华射下,沈韶华愣住,却不知道躲闪,说迟时那时快。一只大手出现在沈韶华的面前,将飞镖抓住。
沈韶华呆呆地看着剑心,身子一软,忽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从暗中渐渐向她走来的霍尧,突然就瞪大眼睛,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是霍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