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道贺,太子诞生,乃神龙赐福,普天同庆。
此子为皇后所出,当今朗帝第八子,因此子的第一声啼哭与倾盆之雨同时降临,朗帝颇为喜欢,故而赐名溪字,带水而生,国之大幸。
崇溪一直深得皇帝喜欢,云笺终于明白了其中缘由,只是再是喜欢,朗帝也无法完全纵容崇溪的一切。
“启奏皇上,国师****,为我国除去大患,臣等可否一睹国师真容。”朝臣只知国师之名,却未曾真正见到此人。
北疆异人族本就是极为玄妙,而国师便是异人族之人,若每个异人族的百姓都能呼风唤雨,那么他们皇上为何不下令收服北疆呢?
云笺认识这个人,他是振国将军秦枫的心腹之一,而他也正是推动了当年护国将军谋反案的关键人物之一,果然,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护国将军慕越安,倒是看到了还不起眼的秦枫。
崇央当然欣然答应,挥手令人传国师。
国师依旧是白衣覆身,飘然而入,云笺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清晰的知道他并不在乎一切。
此时却听得外面传来一声大胆,呵斥声渐近,却是那本该在角落中的秦枫将军。
“见到圣上为何不跪!”
“千秋功臣为何需要跪?”云笺嘟囔了一声,抬头却发现国师正朝她看来。
意外的,她竟然发现国师泛起一丝微笑的嘴角。
云笺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醒悟,或许是她魔怔了。
“久夜已经完成皇上的期望,现下该回了。”他此番前来不过是向皇上告别,并不是为了满足满朝文武的好奇。
崇央有些出乎意料,或许是国师的神迹让他不敢公然冒犯,然而帝王的威严被无视终究让他心有不爽,脸色当即便沉下:“国师可是怕朕招待不周?”
久夜摇头,云笺分明感觉到他的心早已飞出卫国,停留在毫无权力拘束之处。
“国师大人,”秦枫再言,“不知大人对我卫国感觉如何?”
“自然是盛极。”
秦枫看了眼皇上,示意他莫慌,接着说:“比起北疆如何?”
“无可比。”
秦枫大笑:“皇上,不若赠国师府邸,既然国师深觉我卫国比北疆优越,那么不妨为我皇效劳如何?”
此举甚得崇央之意,果真是他所选之人,于是满意地笑了:“秦爱卿所言甚是,国师不必推脱,来人,将左极府赐予国师,只要朕在一日,久夜便是我卫国国师。”
众臣倒吸一口气,左边历来都是权力最高者,比如左相的权势自然是高于右相,所以国师之位远远高于他们所想,可谓是位极人臣。
只是当事人却并无所表态,一如的淡然超凡。
久夜并不赞成,然而他看向云笺方向时,却突然改了主意:“多谢陛下赏赐,只是久夜有个请求。”
崇央的设想是只要能留下久夜,不惜一切代价,见他同意自然高兴。
“久夜幸得一玉珏,现交给陛下,若他日陛下有何难处,持此玉可来寻久夜,但是只能有一次机会。”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可以再帮崇央一次,所以除非此事比旱灾更大更措手不及,否则希望崇央不要浪费机会。
崇央没有料到久夜会如此,不过只要有机会,只要神人般的国师在卫国,那么他也不必害怕邻国相争,更不必担心再次出现慕氏兵变这种情况。
久夜的淡然在他人眼中却成了傲慢,秦氏一派的官却对此有了不屑,不过嘲讽的神色在久夜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他根本不在乎。
国师府的地理位置都极为优越,盛宴客满时他悄悄退出,走过云笺身侧,脚步放慢,只是回头望望,在云笺惊愕地眼神下笑了笑。
“丫头,我都答应了保你半世荣华,若是遇到困惑可记得来找我。”
也不管云笺的错愕,身影逐渐变淡,瞬而消失。
只是,宾客中竟无人发现。
崇央带着崇溪,大笑着为北卫的将来庆祝,群臣谄媚奉承,大赞着卫国后继有人。
云笺不愿见到这些嘴脸,只是漠视这些场景后成为路人的她才能体会到久夜说的盛极二字后面还省略了必衰。
盛极必衰,自古以来都逃不脱这个规律,只是崇央又是否知道?
就是她也隐约的预感到了中年的崇央已经病入膏肓,只是一具空壳子,而现在的崇央正值壮年,也是北卫最繁荣之时,而崇溪也并无他所希望的那般,只能堪堪守住卫国,若要壮大何其困难。
最让云笺担忧的是北卫还有个秦枫,崇溪必然不是这只老狐狸的对手。
刚才崇央的确是动过收服北疆的心,只是北疆一直与世无争,他若执意侵入那些地盘,必然会遭受重创。
幸好她所知的那段过去并无北卫与北疆的兵戎相争。
“皇上,臣有事启奏。”
叶鸯不再落寞于人后,既然他选择了救世,既然连妻儿之命都可牺牲,他便要能救多少便救多少,至少要保住自己好友的血脉。
崇央终于将视线放在叶鸯身上,自慕氏兵变以来,他对那位的至交好友都有了不着痕迹的疏远,然而北卫不能没有他们,所以他才容忍了下来。
“叶爱卿此次邀请国师劳苦功高,朕却未能想到一个封赏的官位,不若这样,朕将太子交给爱卿,就由爱卿任这太子太傅一职,直到吾儿继承皇位。”
叶鸯忙接旨谢恩。
“皇上,今日先有国师降下甘霖,后有太子诞生,可谓双喜临门,不如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叶鸯的提议很快得到崇央的同意,虽有秦枫反对,不过崇央也正有此意,下令大赦天下,意味着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之人都可以免去牢狱责罚。
这也是云笺真正听闻前护国大将军慕越安,因为他已是整个北卫的禁忌。
借着国师的光,叶鸯终于达成自己目的,只要保下那个孩子,何愁以后没有机会呢。
云笺看着近在咫尺的叶鸯,却无法说话,心口沉闷之下早已忘记自己只是误入者,当她习惯性地拉住叶鸯的手臂时,场景蓦然再次扭曲。
最后她只在叶鸯眼中看到了一抹惊讶之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喊了一句爹爹。
一切幻象皆是妄,待清醒时分,早已不再。
她,不过是那个世界的一个幻影。
只是她已入梦,若不清醒便永远沉睡其中。
“丫头,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