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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几回魂梦年少时

第二章几回魂梦年少]-

我怎么会这样任他牵着呢?拓野这个人让人一点厌烦都燃不起来,是不是所有女生对学长都会无端生出这样莫名的情愫呢?

可是,为什么不是他?

齐修一心里一丝凉意穿破那团刚成形的温暖,逐渐扩张,隐隐的刺痛感将她包裹,她成功地把牵着她的这个男生屏蔽了。这份痛心倒赶得很巧,追上了这趟别离的火车。背井离乡也不过如此吧!漂泊无依有什么可怕的呢?不过是另一种孤独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不来送我?他分明知道这一趟火车会载着我驶向遥远的南方小城。他就这样被一次高考击垮了?连来送我一程的心情都没有吗?想到这里,她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

“哎呦!”一只手掌劈头而来,她抬起右手摸了摸受惊的脑袋。

“修一,你想什么呢!我们到站了啊。”

这长长的一路,拓野都在隔着帽檐看这个樱花般的女生,像在欣赏一件工艺品,他多想拿在手里把玩。齐修一深邃的眼眸像一口古井,拓野从第一次见她就跌进去了。他还没见过像她一样安静到骨子里的美女呢,似乎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而齐修一呢?她还没从那一潭苦涩的回忆里醒过来,只是在完成着机械的左脚换右脚往前挪的动作,跟在拓野学长身后。这个男生就是有这种魅力,让人信任。

“南城大学!欢迎齐修一同学!”拓野粗犷的一声划破她的思绪,她懒懒地抬起眼睑,一道石拱门掩映在两旁浓密的深绿之下。原来南方的学校是这样的呢!拓野带她去报到、找寝室……忙了一上午,都到一点了她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开始收拾自己的铺位。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是第一个到达的。

真不知道这么山迢水远地来这里干嘛!齐修一把那副躯体整个儿扔到椅子里去,突然蓄积的泪水就爆发了,眼泪烧灼双眼的感觉很不好受,她有多久没哭泣了?一向坚强的她竟然因为离开了家,离开了夏恒而哭出声来……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忘不了那件事。夏恒又何曾忘记呢?在火车上睡觉的当儿,她就梦到了。梦魇似的,她怕是摆脱不掉了。

那一年她初二,班里来的插班生就是夏恒。对,他们是前后桌。夏恒还不太不适应这个学校的教学方式,学习跟不上,这么光荣的事自然就落到齐修一头上了。哎,成绩优秀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啊!不过看在这个男生那股让人倒抽一口凉气的儒雅气的份儿上,她也就不推辞了。齐修一是个好强的女生,就是喜欢这种没有烟火气的人。

放学后夏恒经常把齐修一留在教室里,各种问题堆着问她。其实他也是个优等生,还好他的过去在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只是喜欢看齐修一罢了,那一张不知怎么刻出的冷美人面孔,还有那一对偷了夜里月华的澄澈眼睛,诗一般让人着迷。

很快夏恒和齐修一的同桌成了朋友。兴许这是一种策略。

夏恒经常向肖谊打听齐修一的事情。肖谊自封情圣,这点小心思又岂能逃过他的慧眼?只是他觉得自己很憋屈,让他心里包着秘密可比让他写作业还难受。但为了朋友,他也就忍下来了。只是一边煽风点火,鼓动夏恒去表白。

一直到了初三,夏恒许是想通了,不知是怕修一被追走还是怕毕业,他到底还是采取行动了。在年少轻狂的年纪里,除了一纸情书,似乎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创意来。再说这个学校管得贼严。

情书是写好了,可是他脸皮比女生还薄,真要送给齐修一,他又退缩了。眼看着不用饱受严守秘密的煎熬了,这小子又要临阵脱逃,那么怎么行!肖谊把一场感天动地的爱情在脑子里瞎演绎了一遍,便决定担此大任了。要是就此成就一段佳话,那我也算是积了阴德呀!于是他一把躲过了在夏恒手里握皱了的信纸,“你的幸福,包在我身上!”然后留夏恒在原地凌乱。

毕竟少不更事啊!他还想在上课的时候亲手交给修一呢,然后亲耳得到一个答复回去复命。他打开来偷偷地瞄。这么鬼鬼祟祟,齐修一早注意到他了。修一一直隐隐约约觉得夏恒对她有点特别,但她也没往深处想。那一眼,她看到了夏恒的字,“我想走进你的眼睛看看……”,这算什么表白?而且还没胆量!当她在心里嗔怪夏恒时,厄运正在向她靠拢。

历史老师已站在同桌面前,“肖谊,你在看什么!”他赶紧把纸胡乱叠起来。

“下课后把纸条带上,你俩到我办公室来!”然后回归三尺讲台继续咆哮去了。

讲台下肖谊和齐修一再也静不下心来听讲了。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叫上她?”

“有没有搞错!叫我干什么?”

而前排的夏恒才是最忐忑的一个。

终于挨到了下课,要死就死吧,利落点。肖谊大义凛然就义般跨进办公室。而齐修一则愤愤不平地跟在他身后。

“小小年纪就学什么写情书?交出来吧!我都看见了。”

怎么办怎么办,交出去夏恒可就完了,他准会埋怨我的……肖谊已经想到了后果,还有夏恒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的牢狱般的生活。

不行!我得装傻!“老师,纯粹是误会啊!哪有什么情书,我语文不及格呢。那是我抄的一张笔记。”

历史老师可没这么好忽悠呢。他走到肖谊面前,指着他的裤兜。肖谊知道无路可退了,便双手上阵死死护住裤兜。都怪自己太蠢了,没有消灭证据,至少塞到课桌里去啊!

“吴老师,这不是肖谊吗?您可得好好教育啊,我布置的作业他就没交过!”

老师觉得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连个学生都制服不了很丢人,死活要肖谊交出来。

“齐修一是班上的优等生,就你这样儿也配给她写情书?”

“啊?!”肖谊没想到老师会这么侮辱他,头都要炸了。

“成绩差怎么了?成绩不好就没有追求女孩子的权力了?!你这是人格侮辱!你得向我道歉!”

“你上课不认真,早恋还有理了?”吴老师怎么可能给学生道歉!

这么几番争扯,老师终于沉不住气了,一个巴掌甩过去,那声音,真是脆极了。

肖谊捂着辣辣的脸冲出了办公室。

从小到大,谁也没打过肖谊,他哪里受得了这般屈辱?

肖谊此刻只想离开这个破学校,只要离开这里,去哪里都行……

“嘀……”,宿舍楼外一阵急促的鸣笛划破齐修一的思绪。她不禁身体一哆嗦,她觉得那个声音比夜风的呜咽还要令人毛骨悚然。要不是那天肖谊撞上那辆车,他就不会……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收拾东西吧!我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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