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拉哈米姆换弹匣的时候,第二梯队也从右前应急出口冲了进来。但他们一进飞机,拉哈米姆和萨尼纳对射的子弹就迎面扑来,其中一颗流弹打在人质米莉·霍茨伯格头上。突击队员们不得不退后一下,然后再次冲进来。这时,一名人质指着浅黄色头发的哈尔莎,用英语对内塔尼亚胡喊:“她在这儿,抓住她!”内塔尼亚胡立刻抓住哈尔莎的头发,但头发轻轻落在他手里,原来哈尔莎戴的是假发。内塔尼亚胡再次抓住哈尔莎的真头发,马尔科冲上来举枪对准了哈尔莎的颈部。子弹穿过哈尔莎的身体,又打在了内塔尼亚胡的左臂上。内塔尼亚胡疼得直咧嘴。这时,负责排除爆炸物的拉哈米姆从前面过来,撕开了哈尔莎的衣服,从她身上搜出了用于引爆炸药的两节电池。然后,另一名队员把正在流血的哈尔莎带出了飞机。
乌齐的那个组在后门耽搁了一下——按一般程序,应该先开舱门,再靠上舷梯,但他们把程序搞反了。几秒钟之后,乌齐和尤维尔脚跟脚地冲了进去。迎面的客舱入口处挂着一面帘子,乌齐冲到那儿的时候,一个红脸膛的人迎面从里面冲出来。乌齐立即向他开了两枪,一枪打在肝脏旁边,另一枪打在心脏旁边(他事后才知道这是一名想趁乱逃跑的人质,幸好这种枪威力小,人质后来康复了)。客舱里面一片混乱,叫声和枪声响成一片,人质都趴在地板上尖叫。突然乌齐看见在一片混乱中有人正看着他,用手指着什么东西。乌齐问他指什么,但是那个人质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继续用手指。乌齐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发现莉玛·塔努斯缩成一团躺在椅子上,手里举着一颗拉掉保险栓的手榴弹。乌齐飞快扑上去,一手用枪顶着她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夺下了手榴弹。大概是因为极度恐惧,塔努斯什么话也没说,就被乌齐交给尤维尔带出了飞机。塔努斯起身后,乌齐在座位上找到了手榴弹的保险栓,小心翼翼地插了回去。
爆破专家进入了飞机,人质告诉了他们炸药安放的位置。专家们迅速排除了炸弹。从巴拉克发出突击信号到任务完成,共用了90秒。击毙恐怖分子两名,生擒两名,两名侦察兵伊契克和内塔尼亚胡受轻伤。那名被流弹打中的姑娘米莉·霍茨伯格10天后在医院去世,年仅22岁。塔努斯和哈尔莎被判终身监禁,但分别于1979年和1983年获释,用于交换被绑架的以色列士兵。
这次人质解救行动,是世界上第一次反劫机成功的战例。
千里突袭乌干达
头戴红色贝雷帽、胸前佩戴银色徽章的以色列特种部队,向来以作风顽强而闻名于世。1976年7月,以色列特种部队穿过5个敌对国家上空,长途奔袭乌干达恩德培机场,成功营救人质,震惊世界。这次营救行动也向世界显示了以色列特种部队的一流作战实力。
1976年6月27日上午9点,乘载着100多名以色列平民的法国航空公司139次航班客机自以色列首都特拉维夫的本·古里安机场起飞,经过几十分钟飞行,降落在希腊雅典机场。当广播最后一遍催促旅客登机时,有3名男子和1名女子来到安检处。这名叫泰德曼的女子是一位20多岁金发碧眼的德国姑娘。因为时间关系,安检人员没有对他们进行检查。139次航班在雅典载上乘客又起飞了。
10分钟后,139次航班正飞行在爱琴海的上空,窗外白云翻滚,下面碧波涌动,景色十分壮观。当人们正陶醉在窗外美景中的时候,坐在后面中排的泰德曼动作优雅地拉开了旅行包,取出一支瑞典产的欣达式冲锋枪,快步走到机舱门前,转过身来大声喊道:“我们是阿拉伯解放战士。从现在起,这架飞机由我们接管。大家不要乱动,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旅客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空中小姐也紧张得浑身颤抖,盘子从她的手上滑落下去,饮料浸湿了地毯。这时,与那位姑娘一起登机的3名男子也都站了起来,手持机关枪和手榴弹,大声对乘客恐吓着。
泰德曼一脚踹开驾驶舱门,枪口对准正专心致志驾驶飞机的机长:“听我的命令,降低高度,改变航向。”于是飞机朝着乌干达恩德培机场飞去。
此时飞机上共有258人,包括4名劫机者和12名机组人员。在飞机到达乌干达时,恐怖分子释放了与“此事”无关的148名乘客,最后剩下的94名旅客大部分是以色列人,加上12名机组人员,合计共有106人被扣为人质。劫机者是巴勒斯坦和联邦德国恐怖组织的成员,这伙人心狠手辣,他们钻了雅典机场安检不严的空子,携带武器混上了法航班机。他们的目的是以人质交换被关押在以色列、联邦德国、法国等国的53名恐怖分子。
在139次航班与地面联系中断后仅几分钟,以色列情报机构摩萨德就作出了该机可能已被劫持的判断,立即将情况汇报以色列高层。下午3点30分,以拉宾总理为首,由国防部长佩雷斯、运输部长雅各比、外交部长阿隆、司法部长查德克及总参谋长格尔等人迅速组成了“应急指挥部”。
针对这次劫机事件召开的会议一直开到7月1日上午,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应急指挥部拟订了两套营救方案。
第一套是A方案:利用特种部队采取军事行动解救人质。但实行军事营救面临不少棘手问题:如乌干达总统一方面表示,愿当劫机犯与以色列谈判的中间人,另一方面却派了乌干达士兵协助劫机犯看管人质。况且以色列到乌干达路途遥远,仅直线距离就有近4000公里。现在又有6名恐怖分子赶到恩德培,使劫机犯增加到10人,这样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第二套是B方案:运用外交手段和平解决问题。由于时间已迫近最后期限,一百多名人质家属希望人质能安全返回,应急指挥部当机立断,表示了原则上同意释放在押犯以交换人质。劫机犯得到这一答复后,主动推迟了72小时,将最后期限改为7月4日下午2时。
政要们忙碌,军人们更忙碌。在特拉维夫以南100公里处的贝尔希巴,有一座大型空军基地。在这个基地,以色列特种部队司令希姆朗准将从飞机一被劫持便开始研究偷袭恩德培机场的军事行动,这就是著名的“闪电行动计划”。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大胆了!简直近似于天方夜谭式的神话!乌干达位于非洲中部,距地处西亚的以色列约有4000公里,中间还隔着埃及、苏丹、索马里、埃塞俄比亚、沙特阿拉伯等国家,尤其是容留劫机分子的乌干达本身就是一个狂热的反犹太国家。以色列的对手绝不仅仅是几个恐怖分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其说是去战斗,不如说是去送死!
但是,总指挥希姆朗将军却信心十足,他和袭击分队指挥官内坦亚胡中校经过反复研究,召集了以色列摩萨德人员和曾参与过恩德培机场建设的建筑人员,以旧图纸为基础,并参考美国情报组织提供的最新资料,以惊人的速度在特拉维夫西边荒凉的沙漠深处建造了一座恩德培机场的实物模型,其跑道长度、位置、候机楼、塔台大小,同恩德培机场一模一样,连窗户都不少一扇!
就在这个机场,即将远征的以色列特种士兵,在内坦亚胡中校的带领下,反复进行着战前的最后演练。远处,坦克、装甲车往来驰骋,将机场完全封锁起来。因为哪怕走漏了一点点风声都将会给营救行动带来极大的麻烦。
7月3日下午,在西奈半岛最南端的沙姆沙伊赫机场,以色列突击队员们整装待发。
根据“闪电行动计划”,280名突击队员由3架C-130“大力士”飞机负责运输,其中1号机人员将袭击恩德培机场旧候机楼,消灭劫机分子,营救人质;2号机人员负责打击乌干达守军,抢运人质和伤员;3号机人员负责摧毁停机坪上的乌干达军用飞机,破坏机场设施。此外,应急指挥部还将出动波音707客机两架,一架作为空军司令佩莱德的指挥座机,一架作为野战医院,配备33名医务人员和两间设备齐全的手术室。另有两架C-130运输机,一架运载预备队和燃料,一架停留在肯尼亚内罗毕机场,作为袭击部队与特拉维夫作战指挥中心的联络中转机。此外,8架F-4E战斗机负责空中掩护,护送整个机群通过阿拉伯国家的对空警戒区,进入公海。
7月3日下午3点10分,参加行动的飞机,腾空而起,飞向遥远的乌干达。
机群自沙姆沙伊赫机场起飞后,刚飞过蒂朗海峡就降低了高度。狭长的红海被两块神秘而荒凉的沙漠拥抱着,西边是埃及,东边是沙特阿拉伯。从这里直到波斯湾和阿拉伯海,长达数千公里都是阿拉伯世界的范围。按预定方案,机群在整个飞行过程中将超低空飞行,离地面的高度不能超过15米。因为15米以上就可能被雷达发现!
飞机编队来到吉布提附近后,向右转进入埃塞俄比亚领空。继续南下,进入肯尼亚空域。两架波音707飞机降低高度,在肯尼亚内罗毕机场降落。
编队快到恩德培时,天气突然恶化,雷电滚滚,暴雨如注,飞机剧烈颠簸起来。机群冒着被雷电击中的危险,在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靠机上雷达摸索前进。两个多小时后,飞机终于穿出了云层。恩德培机场已经在望。
22点40分,佩莱德的座机到达了恩德培机场南面的维多利亚湖上空。
22点45分,整个机群抵达恩德培机场上空。此时的恩德培机场灯火通明,毫无戒备迹象。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飞机降落到地面上。轮胎与地面产生剧烈摩擦,发出尖厉的啸叫声。后舱门打开了,飞机仍在滑跑。恩德培机场的灯光如流星般掠过。
“冲!”内坦亚胡大吼一声。
早已等候在机舱门口的乘坐吉普车、装甲车的突击队员们,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飞机里喷涌而出,势不可当。3组突击队员按预定方案分别扑向各自的目标。
内坦亚胡率领35名队员旋风般卷向候机大楼,几名担负外围守卫任务的乌干达士兵还未弄清怎么回事,便被吉普车上喷吐的火舌打翻在地。
吉普车尚未停稳,内坦亚胡便纵身跃了下来,向候机大厅猛扑过去。虽然灯光很暗,但他们奔跑如飞,前几天的演习使他们像回到家里一样轻车熟路。
转眼间,突击队员们拥进了大厅,他们用希伯来语高喊道:“卧倒!”以色列人质都听懂了这句只有他们才能明白的命令,“哗”地一下趴在地上。顿时,劫机分子和乌干达士兵好像海潮退尽后的礁石,裸露在突击队员的枪口前。子弹像瓢泼大雨一样扫射过去,劫机者和乌干达守军纷纷倒了下去。
战斗仅用了45秒钟便结束了,除了2名来不及卧倒的人质外,其余人员全部安然无恙。
与此同时,其他两个组也相继得手。
在停机坪上,突击队员们向排列得整整齐齐的米格飞机发射了“陶”式导弹。顿时火焰翻滚,猛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耀眼的白光照亮了夜幕。不一会儿,乌干达空军精锐即不复存在了。
袭击塔台的突击队员也迅速占领了塔台。当他们冲进塔台时发现,塔台里的航空管制人员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突击队员迅速捣毁了各种设备,恩德培机场变成了瞎子。
乌干达守军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慢慢镇定下来,开始有组织地进行反击。担负阻击任务的以色列突击队员,在乌军冲锋枪和火箭筒构成的绵密火网前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就在这时,内坦亚胡把人质送上飞机后,率队增援来了。
突然,内坦亚胡觉得好像被人用力搡了一下,踉踉跄跄倒了下去。他用手撑着地,试图站立起来,终于没能成功。“内坦亚胡中校负伤了!”巨大的悲痛袭上每个突击队员的心头。他们像受伤的野兽一样,把仇恨倾泻到乌军士兵身上。反坦克导弹和火箭射向乌军士兵,吼叫声震彻夜空。乌军士兵一个个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