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仍未离去的单婉婷,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于总,今天韩国那边的整容机构打电话过来,说是许小姐的手术中出现了一个小问题。”单婉婷睨了一眼他,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忧。
微微一愣,连忙问道:“什么小问题?对手术结果会有影响吗?”
“这个……”单婉婷微微皱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整容机构那边的负责人说的不是很清楚,只说他们已经在极力挽救了,如果顺利的话,不会对整容结果有任何的影响,如果不顺利的话,结果也许会很糟糕。”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于锦朝着她扬扬手,在他的眼底深处,掩入了一片深邃的空幽,任谁都看不透。
“是,于总。”关上门,单婉婷这才气闲若定地走了出来。
拿起电话,按下一连熟悉的号码,他是打给自己在韩国的朋友,如今这段时间是最忙的时候,不管是依然慈善基金会的建立,还是儿童游乐场的建立,都会在一个月之后正式启动,公司里的每个人几乎都忙得脚不沾地。响了好一会儿,手机那头才传来 的响声,像是穿衣服的声音。
“喂,你好,我是朴利民。”男子说的是韩语,正在穿一件外套,宽大柔软的床榻上躺着一个尤物,不时朝他抛一个媚眼。
“利民,我是于锦,这大早上的你在干什?”于锦皱了皱眉,唇角又无奈地勾起一抹笑,这个朋友的生活作风他很了解,只是没想到这都日上三竿了还赖在床上,不过这种情况不外乎一种原因,昨晚上做的运动太多,累的双腿发软,起不来床了。
“哈!原来是你啊,我这不是昨晚上受累了嘛!”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想了想,连忙将话题岔开,“于大公子,你每次找我都没什么好事,这次打算要我帮什么忙?痛快点全都说出来。”
“我的确是有事找你,我有个朋友在汉城做整容手术,今天早上接到整容机构的电话,说是手术中出了个小问题,如果解决不顺利的话会很糟糕,我这边现在很忙,抽不开身过去,所以只能把这件事情拜托你。”
“没问题,你把那家整容机构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就赶过去。”
于锦把那家整容机构的地址告诉了他,又感激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情况立刻打电话给我。”
“韩林,什么人竟然让你这么上心?我认识你十几年了……”话还未落,就已经被他打断了,语气几分淡漠,“你也认识的,去看了就知道。”
“没问题,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挂了电话,于锦颇有些无奈了叹了一口气,如果真的出现什么不可控的意外,他无法想象得知结果的许媛媛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从小到大,她都那样的争强好胜,骄傲的像一只白天鹅一样,上一次已经差一点让她精神奔溃,可是这一次,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那样幸运了。
即使再好再权威的整容机构,也有会出现手术事故,这就好比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许媛媛刚到那边医院的时候,主治医生仔细检查了她的情况,只说像她这样被浓硫酸腐蚀的伤口想要恢复到原本的面貌,有一定的困难,尤其是担心在手术中出现事故,一旦发生那样的事情,手术结果就会很糟糕……
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几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这才起身去了会议室,亲自去见那几个被他派去西部贫困山区考察详情的员工。这个社会需要救助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平日里走在大街上会看到一些年迈失去了劳动力的老人,也会看到一些身体不全的残疾人,还有一些落魄的流浪汉,他们都会进行乞讨,更让人心酸的是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些照片,破烂不堪的教室,冻得手指肿胀然后流脓的孩子,即使是满地积雪的大冬天,他们也只穿着单薄的鞋子,还有那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依然,他不会去网络上找这些资料,最多在每年的洪水或者地震或者旱灾的时候以公司的名义捐助一些出去,然后每个月以个人的身份捐给红十字会。
那天晚上,他坐在电脑前面,第一次那样心酸地流淌着泪水,尤其是那一双双充满了渴望和真诚的眼睛,他怎么都忘不掉。
推门而进,他一眼望过去,点了一下认输,一共派出去了十个考察员,如今回来的有八个,还有两个没有按时回来。
“于总,我们回来的时候,那边正好下大雪,另外两个同事被困在了大山里,可能会玩几天才能赶回来。”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孩儿,一脸朴实的真挚。
“我知道了,你们都坐下吧!”于锦示意他们走坐下来,眸光在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掠过,然后淡淡地笑着说道,“这一趟的考察辛苦你们了。”
“于总,这一趟让我们所有的人都受益匪浅,如果不是您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也许我们这辈子也看不到那样的情景……”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眼睛里蓄着满眶的泪水,索性就趴在桌上,双肩轻轻地抖动着。
于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他早就料想到,他派出去的这十个年轻人都会受到无比的震撼。
又有另外一个接了他的话说下去,这位职员来自农村,大学毕业之后靠着自己的实力进了锦绣集团,一步一步的打拼,一直到这一次被于锦派出去考察。
他说:“于总,我以前一直都以为我家的村子已经够穷的了,没想到竟然还有比我老家更穷的地方,那地方没有通上电,用的都是煤油灯,那个村子的有个八岁孩子,每天早晨三点钟就起床做饭,然后照料好家里喂的猪,这才背着书包去学校,从她家到学校要走三个小时的路程,而且都是崎岖的山路……”
又有人接了下去,“我去的地方稍微好一些,通了电,也有个像样的学校,几间土砖房子,有个用砖头铺平的操场,但是教室里却没有课桌,他们的课桌都是自己早上来学校的时候背过来,然后放学的时候再背回去,有些年纪小一些的背不动,就跟其他的同学共一张……”
“于总,谢谢你给我们这样一个体验生活的机会,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正好下了一场大雪,那些民村听说我是从大城市里来的,对我都很热情,我还遇上了一个九十岁高龄的老人,她的肩膀背着一捆干柴,说是家里没柴火了,她的儿女都外出打工了,有的两三年才回来一次,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孩,又说像他们这个村子里的老人,到了干不动活的时候,都会自己朝着大山里深处走去,然后死在那里,不给自己的儿女添一丝负担……”
八个人,每个人都叙说了一遍自己这一次进大山考察的见闻,然后每个人都无一例外的趴在桌上,双肩抖动着。
于锦没有阻止他们,深邃的眼底涌出一抹淡淡的背凉,眸光停留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
“你们把搜集来的材料全都整理好,然后交给单秘书。”然后,又说道,“这一路你们辛苦,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九点钟在会议室集合。”
那几个年轻的男孩儿纷纷抬起头来,微微错愕的目光,那个来自农村的职员连忙说道:“于总,我们一点也不累,我答应过那些孩子,等开学的时候一定会给她们买新的课本。”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信于那些山里的孩子。”于锦微微笑了笑,眉梢隐约泛起一丝坚毅。
“那,那我们先回去。”
望着那些年轻的背影,他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脑海里的思绪飞快地旋转着,又回到那天晚上依然跟他说的那些话,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医院里。
有一束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花瓶里插着一束蓝色的睡莲,整个病房里显得那样的静谧,就像是停止了的时光一样。
依然静静地坐在窗边,感受着温暖的阳光,落在皮肤上有丝丝的暖意,就像是恋人的亲吻一样,让人无法不去眷恋,空气里流淌着熟悉的旋律,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理智安排。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
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常要长了很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有些猝不及防。那些窗外温暖的阳光,亲吻着她的脸颊,可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脑海里一幕幕的,那些走进她生命里的人,相遇,相识,甚至相知,却又在某个时间离开了她的生命,无法挽留。每个人都是一条线,或者笔直,或者弯曲,都朝着这条线的终点迈去,也许,曾经离开的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相遇,在某个街角,看到那张既陌生有熟悉的容颜,轻轻地问一声,“Hi,好久不见!”
“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我排着队,拿着爱的号码牌。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我们也常在爱情里受伤害,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依然想,她遇见于锦,是她人生的最美丽的意外。
唇角微微地向上扬起,一丝极浅的笑容荡漾着,和着明媚的阳光,岁月静好,尘事无忧。
耳边突然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沉静的女子不由得微微皱眉,刚想要开口问的时候,却听到一个稚嫩而又欢快的声音,“姐姐,我是糖糖,我来看你了。”
依然不由得微微一怔,是那天在园子里遇上的患了先天性心脏病的小女孩儿,立刻侧过脸,笑吟吟地问道:“糖糖,是不是又背着妈妈偷跑出来的?”
“妈妈去工作去了,没又这么多时间陪着我,不过我出来的时候有跟护士姐姐说。”小女孩儿欢快地朝着她走过去,又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一脸惊讶的样子,“姐姐,你住的病房好大哦!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