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大门,想拿出手机看看几点了,一看两三个未接来电,都是孟雪打过来的。回拨过去,孟雪说:“大姐,你总算接电话了,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们到了。”
我左右看了一下说:“怎么没看到教官的车,我也出来了。”
孟雪说:“我看到你了,75XXX,一辆黑色的A8。在那别动了,我们开过去。”
我挂了电话,孟雪说的车就开过来了,我朝里面看了一下,庄震坐在副驾驶位置,孟雪坐在后来,就开后面车门上车。
刚坐下孟雪就像以前一样大着嗓门说:“大姐,摆脱下次手机静音勤看着点电话,我打了好几遍了,虽说没什么大事,但万一有急事呢。你静音不看手机的坏习惯以后得改改。”
的确,我一直有这样的坏习惯。我解释说:“和我们陈总谈事了,不好意思拿手机看。”
孟雪这才理解地说:“噢,这样啊。对了,我听我们公司人说,你们公司有很大的人事变动,你有没有变化啊?”
孟雪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也是SD下边市场部的人都换了,估计和广告公司接洽的人也会随之变化,孟雪知道也不足为奇。
她都问了,我要不要说呢?
一直没说话的庄震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们公司人事变动,我怎么没听说。”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说,孟雪就在那说:“你现在是老板了,我们这些小员工之间的言论怎么能让你知道呢。我估计丫丫有变化,也是好的变化,陈总对她多好啊,不可能给她降级。刚好今天是元宵节,双喜啊,呆会儿好好庆祝一下。”
看孟雪心情还不错,我不想现在说了,如果说也要吃完饭说,现在说估计她又吃不好饭了。想了想说:“我没什么变化,我这次主要是业务团队的调整,我做支持类岗位所以就没调整。”
孟雪又说:“那你那个女老板呢,她有没有调动啊,她走了你工作就不用那么累了。”
都说是业务团队的变化了,再说Amy也没变化有点不合逻辑。“她调走了,我现在的领导和我关系特别好,我这回可轻松多了。”
庄震看看我说:“那是好事。”
不能再让他们在我工作的话题上谈得没完没了,得分下一下注意力,我想了想说:“教官,你换车了。”
孟雪在那接说话说:“我爸以前的车,司机开。他啊,现在是大领导了,怎么能自己开车呢。”
我一想,也是他如果再开那个车是与身份不匹配。贫富差距,真是无形的鸿沟,你可以不去想,但它一直默默地横在穷人和富人之间。
到了孟雪家,孟妈和下人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妥当了,只等着我们上桌。孟雪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提意要喝酒,庄震说:“我不喝了,呆会儿还要开车回去。”
我看看庄震又看看孟雪说:“我也不喝了,我已经戒酒两年多了。”
孟雪看着我们坚持说:“今晚都在这里住,不用走都喝一点吧。”看着孟雪对酒的执意,我一下感觉她不知从何而来的感伤埋在眼睛里。
我想了想,其实这也算诀别的酒,明天就走了,今天不喝怕以后想喝也没有机会了。庄震仍是坚持不喝说:“明天早晨有会,这边相对远一些,回市区住比较方便。”
孟妈见状就劝说:“丫丫陪小雪喝吧,就是应应节日的景。”
我说:“好吧。”
孟雪见我同意,就一边倒酒一边地说:“丫丫就知道你不会拒绝人,我爸这些酒可都是好酒,不喝要吃亏了。”
我笑笑说:“那咱们就品品孟爸的红酒。”
可能是好久不喝酒了,只喝了三四杯就觉得头晕,孟雪看着我说:“丫丫,这可不像你以前的状态啊,你以前不是挺能喝的吗。”
“可能是太久不喝了,不耐酒精了。”
庄震看看我说:“米丫别喝了,多吃点东西。”
孟雪也是喝了酒,带着点点酒意说:“不行,才喝几口就不喝了,多扫兴呀,咱们得把这瓶喝了,来个不醉不归。”
我看看庄震说:“我没事,就几杯红酒应当不至于醉,估计是这两天忙得状态不佳。”
庄震看看孟雪说:“孟雪,你也少喝点,一会儿带你们到天台放烟花,喝多了你还看不看了。”
孟雪借着酒劲兴奋地说:“那咱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反正也吃饱了。”
庄震看看她,又看看我问:“米丫,吃饱了吗?”
我也确实吃饱了,就点了点头。庄震说:“好,现在就去。”
孟雪见状就兴奋地拉起我往楼上走,庄震在后面拿起孟雪和我的外衣说:“你们慢点得穿好衣服再出去。”
说完他把我的衣服递给我,又把孟雪的衣服披在她肩上,拿着自己的衣服,跟在我们后面上楼。
我头一见风比原来更晕一些,再加上庄震刚刚的举动就知亲疏远近了,心理有点失落。到了天台,也有几分醉意的孟雪拉着庄震的胳膊,指着一箱子烟花说:“先点这个,再点那个,还有那个。”
庄震只面色温和地说:“好,我知道了,你先去那边坐。”
孟雪仍在那要这个,要那个地说。我看他们这一幕,感觉孟雪像是被庄震宠坏的小妹妹,她所有的要求庄震都不会拒绝只会满足。
其实,人最大的痛苦也莫过于此了,看着自己爱的人与自己朋友在你面前秀幸福,你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旁观。
庄震点燃了烟花,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仰头看,感觉它们离我特别近,特别美。我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烟花,只可惜它们的美就是昙花一现的美,却是燃尽自己后换来的。
我一下觉得,它们特别像是人生,如果你勇于燃尽自己,就可以换来最灿烂的美,那怕只有一瞬间。而人们往往缺乏的是燃烧自己的勇气,所以只能平庸的过一生,永远不知道自己有一飞冲天、绚烂绽放的潜能。
庄震点烟之余看了看我说:“米丫过来看看,喜欢哪个。”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孟雪就拎起一根特别长的在哪催着说:“唉呀,你快点吧,这个,这个。丫丫和我眼光一样,我喜欢的就是她喜欢的。”
庄震仍是看着我,等着我过去,我不忍心去打扰他们的快乐,就说:“哪个都好,孟雪喜欢的我都喜欢。”
庄震这才把孟雪拿的那个点燃,我往天上看看,真觉得很好看。心想我和孟雪的眼光确实挺相似的,连看男人的眼光都一样,从程子健到庄震,她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只是我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说出来,她却可以自由自在地表达爱恨,所以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快乐,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看她快乐。
这时,我看庄震在盯着我看,我低头看看他们旁边那个装烟花的箱子,烟花已经在孟雪的指指点点下放了大半。孟雪可能也是说累了,也可能是上来酒劲了,走到我的旁边坐下说:“丫丫,有你们一起过节可真好,以后咱们所有的节都一起过好不好。”
我心里很伤感,如果要走的事现在说出来,无疑会破坏他们的心情,索性不当面说了,明天打电话再说吧。我嘴上应付着说:“好。”
庄震走到我们跟前说:“怎么都累了,下去吧。”
孟雪用手支着头说:“都放完吧,过了今天就不能放了。”
庄震看看我说:“米丫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我说:“没什么,可能有点喝多了,头晕。”
孟雪在那也说:“我也头晕,我爸的什么酒啊,喝点就醉了。”
庄震看看我们说:“你们差不多喝了那一整瓶,能不晕吗,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孟雪说:“你可真烦,快去把那些都放完就回去了。”
庄震无奈地看着孟雪摇摇头,就过去点烟花了。孟雪明显比我喝得多,坐在那傻笑看着烟花。庄震放完烟花走过来,扶着孟雪下天台,送她回房间后说:“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
孟雪看看我说:“丫丫,今天在这住吧。”
其实马上要走了,我很想和庄震单独单会儿,并且明天也不知道董明宇准备几点出发,在这边住不太方便。我想了想说:“我明天也有事,也回去了。喝这么多,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早点睡。”
孟雪确实晕了,就没再留我们。
从孟雪家出来后,庄震边开车边说:“下次别和孟雪一起胡闹,喝那么多酒。”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还哪有下次啊,这就是最后的晚餐了。说了句:“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我头也有点晕,揉着头说:“孟爸那是什么酒啊,后劲真大。”
庄震说:“我看不是酒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孟雪这样是因为去年元宵节程子健和她求婚,所以今天她心情并不好;你也是一脸心事的,到底怎么了要借酒浇愁。”
听他这样一说,我觉得满腹心事被他看出来了,可他为什么又看不透呢。我一下有种想做烟花的冲动,我想把自己燃烧一次,给自己留点最后绚烂的回忆。我想想说:“教官,我不能回家了。”
他疑惑地看着我问:“为什么不能回家了,那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