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发抖了,又用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另一侧手腕,流着眼泪说:“黎黎,我找你找的好苦啊,我真的很想你,我给你的QQ、邮箱、MSN上的留言你都看到了吗?我……”
她用很大力气甩开我的手说:“你认错人了,我叫李楚楚,我不叫姜黎黎。”
她要往外走,我跑到卫生间门口,用手拦着门说:“你就是姜黎黎,没有人长的像,连背上的痣都长得一模一样的。”
她看着我,眼神很哀伤。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脸上是风尘的凄凉。我哽咽着说:“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走吧和我回去,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这时她也流着泪说:“这位女士,你真的认错人了。你说的那个叫姜黎黎的,早都自杀死了,我亲眼看到了。她死了!我叫李楚楚,我不认识你,我也不会跟你走。如果你是特意来找姜黎黎的,那就带着我给你的答案回去吧。”说完她推我的手,想离开。
我用力抓着门,不放手。这时外面来了两个人说:“麻烦你让一下。”她们要进卫生间,我想让,但是我一让黎黎就会像昨天一样跑掉了。我整个身体挡着门,不动。
那两个人说:“让一下,这是公共场所。”
我回头看了她们一眼想解释一下,可这时黎黎说:“又是来闹事的,叫保安!”
我一听,心都凉了,但是我仍然死死地守着门。一会儿真的来了两个保安,他们把我连推再搡地,从卫生间门口拉开,黎黎很迅速的走了出去。我很着急,但是我被那两个保安架了起来,动不了。
我对着黎黎匆匆离去的背影大喊:“黎黎,和我回去。我会再来找你的,你一天不回去,我就一天不走。我知道你怨恨那些伤害你的人,你怨恨我当时对你的冷漠!你只要和我回去,我会帮你讨回公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忽略你了!”
等我说完,黎黎早已经不见踪影了,我被保安架着扔出了夜总会。我坐在门口的马路上失声痛哭,我的坚持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希望,陌生的希望,决绝的冷漠。
10月4日,在大连的第四个晚上。20:00点我等在货架后面,一直等到了十二点都没见到黎黎人,我知道她在躲着我。找到妈咪说:“求你让我见见李楚楚,我找她有很重要的事。”
妈咪没好气地说:“想见她,可惜了,你是女人。你如果是男人,花点钱还能见上一面;不过楚楚可是不陪客人出去的,如果想叫她出去一般的男人都不行,得长得像样,肯出高价的男人,我会考虑劝劝她。”
妈咪走了,这么晚了,估计她今天也不会露面了。
10月5日,在大连的第五个晚上。从20:00点,等到24:00点,黎黎没有出现。
10月6日,在大连的第六个晚上。从20:00点,等到24:00点,未果。
10月7日,在大连的第七个晚上。等到21:30分,我坐火车离开,长假结束,必须回去上班了。找回黎黎,需要从长计议,我得好好想想,要怎么做,才能找回真正的黎黎。
想了一路,也许我该找个专业人士帮我分析一下,想来想去,我想到一个人,也许这个人能给出专业性的建议。可是这个陌生人会帮我吗?
8号下班回家,扔下包,我疯狂地翻找钥匙,打开锁着的孟雪房间。把之前放进来黎黎的东西翻了一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我要找的病例本。这是黎黎之前看心理医生的病例本,我记得她看心理医生那段时间,对这个医生赞不绝口,而且她看过心理医生之后状态也变好很多。
打开那个本看了看,找到有医生盖章的页,仔细看看那个章,原来黎黎的心理医生叫李实磊。对,我就去找他咨询一下,也许他有办法解开黎黎的心结。可是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还能记得黎黎吗?
我看着病例本自言自语说:李实磊,李医生你现在是我找回黎黎的惟一希望了。
9号下午,请假去了李实磊所在的医院,找到心理科。在导诊台和护士说:“麻烦你,我想找一下李大夫。“
护士说:“李大夫今天没班,只有周二、周四、周五有班,看病得预约。”
我说:“我找他只是想让他帮个忙,我不看病。”
护士看看我说:“不看病,你来医院干什么,私事你就私下找。我们这忙得很,看病都不好挂号,你还来添乱。”
我想了想,既然那么忙,那我就周五下午来等着碰碰运气。
周五请了假,到医院挂了个心理科的号,就坐在候诊区的椅子上等着。看看叫号屏幕上李实磊的侯诊患者只有四个人,很好估计一会儿就能到我了。
医院的椅子总是格外凉,坐在这很形象地“坐冷板凳”的感觉。看看周围,有个高中生样的男孩,用帽沿把脸遮得严严的,脖子上有伤,旁边有家长陪着;那边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男人在哭,边哭还边不停地说着什么,有个女人在给他擦眼泪;这边有个60多岁老头,坐在病号椅子上还挂着吊针;一会儿又有人推过来一张床,床上躺着个中年妇女……
现在心理疾病都不分男女老幼,也许黎黎和他们比起来,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病情。一直坐到快下班了,李实磊的诊室还有一个人没出来。唉,原来真不知道看一个心理疾病患者需要那么久。
终于最后那个患者出来了,我看看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估计是不会叫我了,不能白等啊。我想了想,直接走到李实磊诊室去敲门。获得允许进去后,看到了李实磊,没想到这李大夫居然是个年轻斯文的帅哥。
李实磊看到我,好像有点意外,他还是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们下班了,我刚刚看挂号系统里还有一个侯诊的,就是你吧。如果你不急,就预约周二上午吧。我到时先给你看。”
我犹豫地说:“李大夫,其实我不是本人来看病,我是想找你帮忙咨询一下朋友的事。你能给我点儿时间吗?我这都是第二次来了,我上班总请假也不好。”
他边收拾桌上的一些卡片边说:“真的很抱歉,我今天还有事,得马上走了。”
我很失望地看着他说:“那可不可以,你边走我边和你说一下呢,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他看了我一眼,有点不耐烦,站在那往下脱工作服,没说话。
我赶紧把之前准备好黎黎的照片拿出来说:“李大夫,你还记得一年多以前,你看过的一个叫姜黎黎的患者吗?”说完,我把照片递到他面前。
不知道他是听了我的话,还是扫了一眼我的照片,他把脱了一半的工作服,又重新穿好,站在那,很意外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把照片接了过去。走到他的办公桌前坐下,也示意我坐在患者问诊席。
我心中一喜,赶紧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说:“你还记得她,对不对。”
他没看我,眼睛盯着照片说:“姜黎黎她现在好吗?”
我说:“不好,很不好。如果好,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他抬头看着我问:“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其实她当时也没完全好,但是就忽然不来了。”
我想了想,得从何说起呢,不知道黎黎都和他谈过什么了。“李大夫,我不清楚姜黎黎之前是怎么样和您交流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当初不再来找你,是因为她走了。她失踪了,或者说是自杀了……”
“什么?自杀了!”他抢着话说,看着我的眼神很悲伤。
我心里在想,难怪黎黎回去总夸他,原来只说这么几句话,就能和患者引起共鸣。我很感动地看着他说:“我从她失踪一直找到现在,我原本以为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但是前几天我找到她了,但是她已经完全变了。她也不承认自己是姜黎黎,也装作不认识我,给自己改了名子,在夜总会陪酒。所以我才特意来找您,希望帮我想想办法,怎样能把她找回来,不让她在那种地方呆着。”
我知道他能给我的时间有限,所以我尽量简洁地把我来的目的说清楚。我很是期待地看着他,等他给我提出意见。
他看看我,又低头看照片,不说话,像是在思考。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他像是没听到一样,一直低头看照片。“有人敲门。”我说。
他没说话,站起身,走到门口,开门说了一句:“你等我一下,我还有个患者。”又关上门,走回办公桌前看着我说:“你给我这一系列信息,我都很意外,你得容我好好想想。姜黎黎给我的印象不应当是你说这样的人。”
我说:“是的,她原本不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变得我都不敢认了,她当时为了躲我,还让夜总会的保安把我扔出门去。”说到这儿,我回忆起那天的情形,心里特别难受,我想哭,但是又有点不好意。
他看看我说:“这个患者,我不能马上给出你方案,我现在思维也比较乱,得好好梳理一下。要不这照片先放在我这,下次来时你再拿走。”
估计是外面的人在等,所以他也急着走,就这样搪塞我,但是我也没办法多要求什么,毕竟现在是下班时间,人家已经给我说话的机会了,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说:“那好吧,谢谢李大夫,我今天就不耽误您时间了,我下次什么时来呢。”
他想了想说:“下周五吧,你到时提前打电话预约,就不用等这么长时间了。”
他又站起来,脱了工作服,拿起包,又拿起照片说:“走吧,一起走。你可以再和我说说她的其他情况。”
我就跟他一起出了诊室,一直跟在他身后,走到侯诊区。他停下脚步说:“走吧,庄震。!”听这话,我停止说话,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