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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忆

送走了二姨夫。秦守民回到外屋,一边吸着手里的旱烟。一边想着自己带着妻儿要去哪里。

“咯吱。”里屋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白净的女人走了过来

秦守民没有抬头,轻声道:女儿睡着了?

女人叫刘兰英,秦守民的妻子。他俩经人介绍。彼此都看中了对方。虽然女方父母开始感觉男方家太穷,担心女儿嫁过去受苦。但是在女儿的坚持下。和父母对男方的了解后,除了家庭穷之外,秦守民个人真的很优秀。所以,最后两人走到了一起。房子是结婚前盖的。盖时候一共花了1732元......和别人借了1732元。简单说两人结婚时真的是白手起家。一分钱没有。说到这给介绍下秦守民的家庭情况。

14岁,他父亲去世。在那个时代,做生意叫做投机倒把是犯法的。秦守民的父亲很有生意头脑。为了叫妻子和7个孩子过的好点,能吃的饱。他就开始买卖牲口。村子里有人看着眼热,就把这事情举报到了上面。后来把他父亲抓了起来。

由于他的父亲心肠太热。总爱打抱不平。虽然帮了很多人。但是同时也得罪了很多人。趁着这次机会有关系的人趁机报复他。把他绑起来天天就给一点点吃的。成天从早打到晚。3个月不堪折磨和侮辱,他找机会喝了农药寻死。虽然最后被救回来,但从那以后双腿丧失了行动能力。也得了鼻癌,鼻子经常流血。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现在的年轻人很难想象那个时代到底是什么样子。秦守民的父亲很脆弱?因为被打就寻死?答案是否定的。举个例子:

某年,秦守民父亲的弟弟被临村3个男人给打了。弟弟回到家和大他一岁的哥哥说了此事。他哥哥怒火中烧。拎起一把菜刀,去临村找人。。找到那群人的时候他们正在一家喝酒。但人数不对。那刻那群人是8个人。见面他只问了一句:我弟弟,XXX是不是被你们打了。

对方看他就一个人,根本没放在眼里。一个身高体壮的年轻人不屑的说:是我们打的,怎么地。你如果现在不滚,我也打你。

之后,战斗爆发。参战的武器:菜刀,啤酒,白酒瓶子,椅子。铁锹。水果刀。二十分钟后。屋子里面站着的就一个人。就秦守民的父亲。。他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今天你们要是没有死的,算你们运气好,也算我运气好。记住。如果再敢欺负到我家人。我绝对杀了你们。

说完,潇洒的往家赶。他出来的时候,小腹上插着一把水果刀。身上伤口10来处。回村简单的叫村医生缝的针,没有麻药,就那样喝着白酒,硬缝的。一共缝了30多针。

这样的男人,算个坚强,有血性的男人吗?如果他算的上脆弱那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够的上真正的男人。

那一战,他在周围的村子出了名。但是也结下了不少敌人。直接参加的8个人6个重伤,两个轻伤。有一个人从被他在裤裆踢了一脚后。那玩意就没再站起来过。这就是那个时代的斗殴事件。结果,没人被判刑。那时打架普遍不死人就不会经官,更没有说额钱的事情。

这样坚强的男人,到底曾经经受过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可能永远是个迷。他瘫痪了。被放了。他人生最后半年是在家,和妻儿一起过的。他回到家后没有和亲人,妻儿说过半句他曾受过什么样的非人待遇。他只是笑着摸了摸秦守民的脑袋。

他是个有魅力,能吃苦的,坚强,顾家,有经济头脑的男人。可是他的人生真的不算好。喝药没死得上了鼻癌,为了能救回他的命,一家人想尽办法。曾经受到他恩惠的人不算少。但在他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没人帮他。牲口都被没收了。他自己瘫痪没法赚钱。孩子普遍还小,5个女儿,两个儿子,那时候只有大女儿工作了。每个月的收入很少。为了给他治疗。他的妻子。曾经一个有钱家的大小姐。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和父母断绝关系。不顾父母的反对,嫁给了这个穷人。她的父亲说过一辈子不想在看到她。这次又是为了这个男人。这个从来没求过人的大小姐,回家求了父母。

那时秦守民14岁,每天傍晚都求前院的邻居家借驴。前院那户和他同姓。曾经受过他父亲的很多帮助。那中年男人看到他父亲的现在的情况,忍不住都潸然泪下。

最后那半年时间,秦守民每天傍晚都牵着驴,陪父亲散步。他父亲曾经是个话不多的男人。但在那半年里面和儿子说了很多很多。或许他自己知道,命已不久。

几十年后。两件事情。

秦守民一次和儿子喝酒,开心喝的多了,说过一句话:儿子,人活着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活着,要么好好活,要么赶快去死。不要想着靠别人,要靠你自己。做人不能倚强凌弱,要讲道理。唯一可以叫你不讲理的时候,只有你家人受到伤害的时候。就算明知道是错。也必须保护好你的家人。就算是死,也得死的有所值。害死你爷爷的人,三个已经不得好死,还有一个.

第二件事情,就是秦守民的母亲。他父亲43岁去世的。她的母亲那时候39。大家闺秀。很有气质,39岁的她那时候依然很漂亮。很多人看她一个女人带着7个孩子生活,都劝她再找一个男人。但是她没有,就靠着自己一个女人扛起了家庭的重任。很多人都惊诧。一个从小没吃过苦。以前感觉柔柔弱弱的小女人。怎么会这么坚强。到底是什么力量支撑着她。老公死后她一生没有再嫁。寡妇门前是非多,她承受的压力,苦难可以想象。几十年后,她的孙子问过她。:“奶奶,你这辈子后悔过嫁给我爷爷吗。。”

那时的她,依然很精神,她的眼神陷入回忆。嘴角挂着幸福的笑容:没后悔过。这辈子能成为你爷爷的妻子。是我最幸福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真爱。一生只爱一个人,至死不渝!!

半年后,秦守民的父亲去世了。那是某天的深夜。那天傍晚。他坐在驴子上,秦守民牵着驴,父子俩聊的很开心。。那天他父亲心情很好。一生第一次允许儿子和他喝了酒。因为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很多债,他也因为病戒酒了。但那天很开心。他温柔的和妻子讨价还价了半天,妻子才无奈的答应了他。那天,家里杀了一只母鸡。一群孩子都吞着口水等吃鸡。一家人吃了一顿半年以来最开心最丰盛的晚饭。他和他儿子,妻子喝了酒。是秦守民,和她母亲第一次和他喝酒,也是一生唯一的一次。一整晚那个房子里都充满了笑声。他整晚和每个孩子都说了话。

看着那幸福的场面,他的妻子莫名的感觉伤心。不知不觉的掉下泪来。或许世间真有心灵感应这个现象吧。

他半夜起床说口渴。那时候秦守民,和他的妻子醒着。喝完水他和妻子说:“这辈子苦了你了。如果哪天我走了。记得再找一个,别叫自己受苦。

又对自己的儿子说道:“守民,你14了。你是长子。你是个男人了。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

几十年后。当秦守民儿子18岁的时候。秦守民和他儿子第一次认真的长谈:你今年18岁,成年了。从今天起你是个男人了。我不会再管你抽烟,喝酒。你的人生道路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你不要和别人比。在我们家你比我幸福。我成为男人是在14岁。你今天18岁了.。

凌晨4点,当他妻子喊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人世。一家人痛哭。

那是他妻子这辈子最后一次流泪。也是秦守民懂事后第一次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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