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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幻影授业

我是你的幻境,在这里已经一千年。只为等你重回,能够知晓曾经的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直指苍穹问天下,天不作答我行侠!是七宿说的。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人开始慢慢的变得透明起来。李水生看着他,他也明白他的使命完成了。或许是一种超然的解脱,让他忍不住仰天放声长笑。笑声苍凉孤独。

“我以为我们的相遇可以成为一种恒久,看来在高强的法术都不是尽善尽美的。”七宿感叹着,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将来会怎样只能靠你了,你赶紧到草屋里去,那里还有人等着你,他们会继续带你明白为什么到这里的一切。”

话音未完,七宿已经人形无影了。李水生盯着七宿站过的地方,看见的只有鲜花绿草,被多彩斑斓的晚霞映衬着。美景再美,少了人的存在,也尽是凄凉。

他觉得心跳有些加快,我不会是病了吧。他想。

李水生走到草屋前,他看到门楣上书写着天问,字迹精神抖擞。门前两根门柱上,右边写着,天不作答我行侠;左边则是,直指苍穹问天下。正是七宿对他说过的。只是这对联是不是写反了。他心里暗想。

“别瞧啦,对联是有意写反的,寓意你将逆时光重生。”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

李水生循着声音往屋里瞧去,立刻发现在茅草屋里有一个白衣男子。他坐着,面前有一张长方形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架古琴。古琴暗红,根根琴弦晶莹剔透,让人一见就爱不释手。男子朝着李水生轻轻一笑,伸出一双纤细的手,他的手如女人一样白皙。手轻轻地放在古琴上,指间敏捷的拨弄起来。空灵美妙的旋律,随着他的每一下触动,在空气中振动。

是离愁,是空寂,更是孤傲。他还是他。李水生笑了,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他正是七宿。“你原来还在?”他说。

“是的,我还在。”七宿说,他看着李水生,指间的曲调依旧婉转。

李水生沿着木阶梯小跑几步进到了屋里。从屋外看屋里,觉得夕阳的余晖让屋里有些暗淡,进到屋里,李水生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屋里很是明亮。几丛蔷薇从房地的木质缝隙里爬上来,在屋里几根柱子上盛开着,婉如摆设,很是典雅。“你不是消失了么?怎么会坐在这里弹琴?”他走到七宿面前好奇的问。

七宿保持着他的微笑,他的微笑很干净。他说:“你说的消失是他,不是我。”

李水生听了他的话,觉得莫名其妙,什么他,什么你。疑惑的看着七宿,在等着他的解释。

他说:“七宿,本是七星之宿,七星之宿宿七星,是谓七形七命。”这些话对于李水生,理解起来很是费劲,他紧锁着眉头。七宿很快便瞧出他的不解,想了想对他说:“简单地说,就是你,虽然只是一个人,但是可以幻化出七个人,有七种脾性的灵魂。”

“我可以幻化出七个人!”李水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很希望是真的,却不掩饰怀疑。他呵呵一笑,说:“我怎么没发现?要是我有这能力我还用得着跳河么?”

“你说的是过去,而现在……”七宿说,他的笑容变得有些神秘起来。他的手从古琴上收了回来,琴音戛然而止。他说:“你每见到一个七宿,那都是你自己,他消失之后都会和你合为一体,成为你的一个分身。”见李水生将信将疑不信,七宿又说:“刚才不是消失了一个,你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分身,不信你可以试一下你的第一个分身。”

“真的假的?”李水生还是不太相信的说。

面对不可能具有的事物,每个人都会怀疑,除非他能够亲眼目睹。七宿深知这个道理,他盯住李水生看,看到李水生心里发毛,让李水生意识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突然举起双手重重地拍在古琴上,古琴发出猛虎粗狂的尖叫,一只猛虎果然从古琴里跃了出来,直扑李水生。李水生那见过这阵势,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就跌倒了。猛虎眼见就要扑倒他身上了,可以想象,以这只猛虎的体形和速度,它的爪子瞬间就可能把他开膛破肚。

他不想死,他想躲,可他跌倒在地上。他以为他躲不了,可他奇迹般的躲过了。猛虎的力量并没让他感觉疼痛,当猛虎扑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正站在一旁,从另一个自己角度看着他扑着的刚才的自己。当他稳住了现在的身形,刚才的身形瞬间消失了。

猛虎也随之消失了。

猛虎只是七宿用琴音幻化出来的。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七宿笑着问。

李水生不得不信。不知不觉中获得了这样的能力,他有种窃喜,含蓄的冲古琴前的七宿笑了笑。

“你觉得我这架古琴如何?”七宿问。他没有看李水生,他的目光随着他的右手转移。他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琴弦,很爱惜,生怕碰坏了的样子。古琴就像一个躺着的少女,等着他的抚摸。

李水生瞧得很仔细,他却说不出什么门道来。他虽然爱好古玩,那也是跟市场行情来定的。对于古琴这种不常见的物件,他根本就是个睁眼瞎。他除了能分清琴弦完好,琴身无垢,在没什么能够分辨的了。

“不错,不错!很好,很好!”李水生也不知道该怎样子开口,只好勉强应付的称赞说。

“你还是不懂琴啊!”七宿感叹说。好似读懂了李水生的心思。“记得以前你初识这架琴也是这般说,当时你把守琴的老头,风文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不耐烦。”七宿说着说,深有感触的乐了。

李水生也跟着乐了。

回忆起一个人,终是免不了生死别离。“可惜老头死了,想他一个饱读天下经文,虽通晓三界万事万物,又怎么能够抵挡的了恶神白泽的攻击。”七宿说着,有些气愤。“为了这架伏羲琴,三界之类多少潜心修行的人都万劫不复了,或许在这里藏匿千年,三界之类很多人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吧。”他的口气,有些遗憾。是一朝繁华尽,满城是凄凉?或许只是因为他发现他的指间开始半透明了。这预示着,他也要消失了。

李水生也明白这一点。

“来吧,这架琴现在该你自己守护了。”他说完,右手将古琴往前用力一推。琴身在他的力量下,飞向李水生。

长有一米有余,宽有一尺的古琴,让李水生心有忌惮。毕竟,现在的他只有十来岁,要是搁在没穿越前,哪个小孩也会被这古琴砸个半身不遂的。他没等古琴到面前,就提前预判古琴的着落点,敏捷的向右边躲开。可古琴根本就不是在惯力的作用下奔他而来的,一架通灵识主的上古神兵,投入主人的怀抱,那是你想躲就能躲得开的。古琴先扑了个空,停在扑空的原地,似是有点生气,在空中旋转着。然后调皮的围着李水生转了起来。它似乎也明白了李水生心中所想,慢慢的在变小,越来越小,直到古琴只有手掌大小,它才在李水生的右手边停住。李水生看着它,它似乎在告诉他,它没有恶意。李水生伸出手去碰了碰古琴,古琴像个顽皮的小孩。他摊右手,古琴机灵的从右手边跳到了手掌上。李水生再看手中的伏羲琴,它通体艳红如血,琴弦如玉,真是一件雕刻精美的鸡血石玩件。

再看七宿,七宿笑着对着他。

“你不是已经……”李水生话到一半,又止住了。他以为七宿该消失掉才对,事实是他以为该消失的七宿,在他和古琴缠斗时,就面露欣慰的消失了。现在他看见的,是另一个。

“我才来,你以为我就该走了?”七宿说,笑容多了责怪的意思。

李水生恍然大悟,说:“你是第三个?”

“是的。”七宿点头承认,瞧了一眼李水生,李水生也正瞧着他。李水生期待的样子,让他脸色暗淡了下去,又说:“你既然不太喜欢我,我还是先走了。”

他说消失,没等李水生反应过来,就化作无数的白色花瓣洒向了空中。无风自动的状态,让那些探着身姿的蔷薇,黯然失色。

“诶,不要……”李水生急忙大叫,他阻止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他难于理解的是,他的出现,还没告诉他任何事呢!

空中的花瓣纷飞着,被屋里的光亮折射出万千光线,李水生发现光线交织出许多字迹。仔细看去,上面写着:

葬花咒。出自百花之魁,花仙子。是谓,花开万千爱,凋时相顾怜,只叹不常有,空余欢心诗!

李水生对诗意有所触动,却不明白其中意味。是什么意思呢,他愁绪满面。一抬头,看见空中漂浮的万千花瓣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围绕其中。这氛围好熟悉。是漓洛河边,少祭师的冰魂咒。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花瓣开始向他出手了。它们伸出蛇一样柔美的线条,慢慢的贴近李水生,他不想被缠绕,他从小就讨厌蛇,讨厌柔软的线条。在狭小的空间里他左躲右闪,几个回合下来没有占到丝毫便宜,该绕住的终究被绕住,不该绕住的也被绕住。与其做着无谓的困兽之斗,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受。他横下心来,任凭花瓣如何在他的身体上穿梭,他并不抗拒。花瓣给他带了的不是寒冷刺骨的冰冻,他感觉十分的温暖,像沐浴一般痛快淋漓。先前透过花瓣,他还勉强可以见到草屋里的摆设。渐渐的,他眼前只有万千花瓣的簇拥在一起的样子。

这感觉,真好!绝对是不错的享受。

他静静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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