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咱们就这么走了?可是小主公怎么办?”虚空通道中,犹如猫儿一般被拎在手中的余四,唯唯诺诺的问道。
“无妨。胡仙儿既已推算过是福非祸,我又亲自来看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猿王在虚空中信步而行,无论是虚空裂缝还是暗流漩涡,只要接近他周边百丈,尽皆化为寒冰。
“是他的机缘,就得他自己把握。吾儿不会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二世祖!”
话虽说得漂亮,可是顿了顿,他终究有些不放心,又吩咐道:
“唔,过个几日,你替我送一份厚礼去天一门,结个善缘。理由么,随便找个就行。”
……
天一门
大殿广场上又多了两人。
一个是白衣李道济,另一个是名红发黑衣的精悍汉子。
精悍汉子将一座金棺抛在地上,面向郝世抱拳行礼道:“禀掌教师兄,黄泉老儿已经伏诛!”
“好!不错。孙师弟不必多礼。我还怕你光顾着炼器,剑法都扔了呢!”郝世一把托住他胳膊,将他扶起,先勉励几句,又随口问道:“你大哥呢?”
原来这精悍汉子正是平顶峰首座孙不四,至于他大哥自然是丹炉峰首座孙不三。这兄弟二人与修炼上的天分也就算是中上,不过在炼丹、炼器上展露了极高的天赋,深得两峰前任首座喜爱,力排众议将两人任命为下任首座。兄弟二人俱首座,也传为一时佳话。
这两人继位之后依旧我行我素,将有限的时间投入到了无限的炼丹、炼器中去。用两人的话说:“我们丹炉、平顶两峰搞好后勤工作,至于打打杀杀的事交给其他三峰也就是了……”为了这话,兄弟两人没少被郝世耳提面命。
“呵呵”孙不四擦了把冷汗,暗道:好险,好险,亏黄泉老儿身负重伤,又胸无战意。这才侥幸将之斩了!否则又得听这货说教!
至于如何说教,自然是按摩松骨……
“大哥正那开炉炼生生造化丹,材料珍贵,不克分身。我也是临时找白师弟替我控火,这才得以脱身。”孙不四说完,又一脸惋惜道:“唉!白师弟控火水平还欠火候,说不得得损失一成丹,可惜,可惜。”
郝世最不耐烦听他谈炼丹、炼器,忙转向李道济问道:“李师弟,你呢?”
李剑神惜言如金,一副高冷范:“跑了,血遁。”
血遁之术是以自爆肉身的代价来换取精血逃逸的机会。哪怕邪魔佛是重生后境的武修,能够滴血重生,想要恢复实力,最少也得百年时光。如此战果,已算大胜!
郝世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奇怪,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白衣如雪、人称剑神、一脸高冷范。
这货是仙侠版的西门吹雪吧?
李煜大感好奇,不禁多瞄了李道济几眼。
李道济觉察到他的目光,转头扫了他一眼。四目相对,李煜如同三九天喝了杯扎啤,从头冰到脚。
“师伯,师傅的情形似乎不对!”王雨诗突然惊叫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赵君度更是不顾自己正在打坐调息,猛的站起身来,急声问道:“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雨诗诧异的看他一眼,才急声说道:“我也不知具体情形,只是感觉殿内的月华之力正在减少……”
她主修太阴戮神诀,对月华之力的感知最为敏锐,应该不会感觉有误。
正常情况下,雷劫还未降下,月华之力应该越来越浓郁才对。难道洛笙渡劫出了岔子?众人大为不安。
郝世闭目感知了一会,也皱紧眉头,神色凝重道:“洛师妹无恙,不过劫云正在消散。”
孙不四:“难道洛师姐……”
李道济打断他道:“静观其变!”
大殿之门有月华之力阻挡,目不能透;又不敢神念窥探,怕扰了劫数,众人俱都一筹莫展,说来道去也只有静观其变四字。
等待最是让人心焦。
期间又有几十道各色光华落入广场。其中既有追击敌人前来复命的,亦有觉察到异状前来探询的。
就在众人等得心急如焚之时,天空中最后一丝劫云也消散在天地之间。
阻碍在门口的月华之力如同海潮般退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赵君度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有不开眼的想要跟上,却被郝世、李道济一左一右把门口拦了个严严实实。王雨诗心系恩师,也在跟进的行列,却被李煜连拖带拉的拽了回来。
他原本就猜测师傅和洛师伯两人之间有故事,此时看师傅的表现,更是确信无疑。如此关键时刻,怎能把王雨诗这只大灯泡放进去煞风景!
“放手!”王雨诗不明所以,对李煜怒目而视。
“嘘……”
李煜正愁无法解释,救星就杀了出来。
郝世将食指竖在唇边摆了摆,挤眉弄眼的做了个手势:不要吵!
除了早有猜测的李煜、一头雾水的王雨诗,其余众人都经历过当年旧事,不过是年岁久远一时忘记了。有头脑灵光的,此时已经记了起来;愚笨点的,经人提醒也都恍然大悟。
郝世招呼众人离开门口,孙不四“嘿嘿”一声奸笑,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
“窥天镜!”
除了两个小辈,众人都是识货之人,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果然孙不四摆弄了几下,铜镜中就显出了赵君度、洛笙两人的身影。
洛笙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中,小脚一颠一颠的,神采飞扬的注视着赵君度。
赵君度站在一丈开外,也不知是方才跑的太快牵动了伤势还是怎的,原本紫黑色的脸膛竟然有些微红,额头上沁满了汗珠,嘴巴一开一合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万幸,师傅无恙。”王雨诗正那双手合什,诚心祷告。忽听“我次奥!”一声怪叫,就见身侧的李煜,对着镜中的赵君度指指点点,脸上露出一副怒其不争、不忍直视的眼神。
“你又做什么怪?”王雨诗皱眉小声道。
李煜摇头叹气,恨铁不成钢道:“我这师傅什么都好,就是太矫情!像这种情况,管她洛师伯有事没事,就该冲上去一把攥住她的小手,抚上她的额头,深情款款的问一句:‘小笙笙,你肿么了?’如此一来,不就顺势推倒了么!可他倒好,站那么远,知道的说他面嫩,不知道的还以为洛师伯吃人呢!”
“说得好!”
“师侄,有见地!”
“英雄出少年哪!”
“赵师弟但凡有师侄三分本事,我们也早一百年喝上他们喜酒了!”
围观众人纷纷出言附和,就连李道济都竖起大拇指赞道:“佩服!”
“孙师弟,谛听螺呢?赶紧拿出来!”有人叫道。
孙不四从善如流,又从怀里掏出一颗海螺状的法器,将之附着在窥天镜上,马上就有声音传了出来。
李煜看的眼前一亮:偷窥两件套,好东西啊!发明这东西的家伙绝逼是个淫才啊!
孙不四鼻子一痒,连打了两个喷嚏。
洛笙柳眉一挑,眉开眼笑道:“这么说,师弟是在关心我喽?”
赵君度老脸一红,顾左右而言他:“自,自然,师兄弟们都很关心你。”
洛笙笑容一敛,不满道:“没问他们,只说你!”
赵君度苦笑道:“师姐,师兄他们都在外面看着呢。”
洛笙一拍茶几:“怕什么!难道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成?说!”
“洛师姐还是这么威武霸气啊!”
“是呀,是呀。”
围观党啧啧有声。
赵君度几度张口,终究是一言不发来。
洛笙神色一黯,自嘲一笑:“那你冲进来作甚!”
“我……我来问你渡劫的事。”
“这傻瓜!”
“妈蛋!要不是打不过他,老子非削他!”
“郝师兄,替师弟们削醒这个傻子!”
围观党们义愤填膺。
郝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削的醒傻子,可削不醒装傻之人!”
众人默然。
“你!”
洛笙被他噎得不轻,把脸一扭,不悦道:“我渡劫失败了!你现在知道了,还呆在这干什么!”
“我……唉!”赵君度神情变幻,终于化作一声长叹,转身向殿外走去。
然而他这一步还未踏出,衣袖就已被人扯住。他没有转身,只是听身后之人轻声道:“你都不问我一声为何失败?”
赵君度终究做不到拂袖而去,沉默片刻,涩声道:“为何会失败?”
“天劫临头,我才看明白自己,原来没有你我就不再是我。”
“我心不静,如何渡得过天劫?不如了了心事再来。”
洛笙站在他身后,从镜中看不到表情,只能听到她柔弱的声音:“当年是我错了。我向你认错,你不要怪我了好不好?”
赵君度面露痛苦之色。挣扎良久,他握紧拳头,咬牙道:“往事不必再提……”
“唉!”
“冤孽啊!”
围观党中响起一片叹气声。
“咳!各位师叔、师伯,能否给小侄讲讲其中隐情?”明明关心对方,但却无法在一起。眼见剧情在向看不懂的方向发展,李煜忙虚心求教。
王雨诗也竖起了耳朵,满面问询之色。
“不可说,不可说!”
众人纷纷推脱。
也有人说道:“只能说此事怨不得赵师弟!怪只怪当年洛师姐行事太过,不留余地。”
“狗屁!”又有人反驳道:“男人就该大度一点!……”
“胡说!”又有人再驳道:“将心比心……”
“够了!”郝世怒喝一声:“都闲的蛋疼是不!孙首座、李堂主留下,其他人都散了、散了!”
一见郝世有发飙的迹象,众人顿作鸟兽散。
孙不四摇头叹气道:“唉!洛师姐心结不解,天劫总归难过。可赵师弟又是个倔人,这可如何是好!”
“切!什么倔人,不过是死要面子罢了!”郝世冷哼一声,不屑道:
“不经意处才见真心!你没见他刚才急的那吊样?”
“我敢说,若不是知道我们这么多人看着,赵黑脸早从了洛师妹了!”
众人闻言若有所思,继而连连点头称是。
李煜勃然大怒道:“洛师伯有如鲜花,师傅有如牛粪。鲜花欲插到牛粪上,牛粪还要矫情?真真是不可理喻!”
李道济大生知己之感,总结道:“贱人就是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