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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王兰英劝父归宋段红玉兴师讨仇

劝父归降大宋朝,只为姻缘配合调。

赤丝系足非今定,五百年前宿缘按。

当下狄公子听了王兰英之言,便说:“宫主,你却多心。前日已蒙宫主不弃,订了姻盟,我一男子之汉,岂有失信之理。你休得起疑。”兰英呼声:“公子,若果诚心许为夫妇,少不得将计就计。与你进关见过父王,只说军前被你擒住,狄千岁不杀,反与二公子配匹成亲,已有三日,特要送回关见父母。但我父平生性烈,定然不依。幸他原有投宋之心,又值母亲慈善,从小溺爱于我,在旁必然庇护的。奴再申理劝解,父王无有不允。我想父王既已归顺,何愁段家兄弟。”狄虎听了大喜,说声:“宫主果然妙计。”二人一路并马言谈,不觉已到了芦台关。宫主勒马叫关,有守城军士看见宫主回关,连忙报与主帅。

王凡与夫人言谈,只见小军跪下,口称:“千岁,如今宫主回关了。”王凡听了,吩咐军士退出,说:“前日段龙说这贱人投降了大宋,暗引敌人杀夺了蒙云关,今日回来,是何主意?”夫人听了大喜,说:“自女儿去后,妾日日忧心。今幸回来,大王有甚狐疑之心?”王凡闻言,冷笑说:“夫人,自从女儿去救蒙云关,已有一月。只道他与段红玉去退宋师,岂知前数日段氏带来家口,逃进关中,说这贱婢投降了大宋,勾引敌人杀了段洪,抢了蒙云关,与段红玉同谋。我想他乃幼年之女,与敌人为伍,败坏我声名不小,岂不被人谈论。”夫人听了,呼声:“大王,这是耳闻之言,未为凭信。不如命他进来询明,便知内中详细。”王凡听了,即令传宫主进来。

不一时,只见女儿与一位少年宋将并步而来,并无愧色。王凡一见大怒,即拔出剑来。夫人一见大惊,想:“女儿呀!只怕你今日性命难保了。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你如今竟同这少年并首而行,但不思尔父向日为人性刚,今日怎肯容你!”又不好明言,暗暗的着急。只见丈夫抢上几步,手起剑落。宫主将手抓住手腕,呼声:“父亲息怒,且听女儿告禀一言。”王凡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喝声:“贱人,任你花言巧语,不过多活半刻,总难逃一死。”宫主说:“父王,君要臣死必死,父要子亡必亡,但内有原由,女儿说明。父王且放下此刀,待自己受用罢。”王凡听了,顶上生烟,喝声:“贱人,你敢恶语伤父。我的宝剑杀你不成,你要为父留着自用,好生胆大!快快说明。”宫主说:“非是女儿言词伤父,待女儿明白禀了,虽死亦甘心。”王凡被他苦苦哀求,接托住手,砍不下,夫人亦扯住袍袖,两泪汪汪,无奈只得放了手。宝剑落于地下。夫人连忙拾起,命侍女拿去了,劝丈夫坐下。

宫主跪于地中,眼含珠泪,说:“自那日起兵去救蒙云关,岂知大宋能人不少,女儿出敌,被他擒去。不料狄元帅不加杀害,将女儿匹配与二公子,王夫人为媒。已与公子成亲数日,如今奉命前来,劝父归降。叮咛吩咐:倘父允降,奏明大宋天子,许以永封王位。强如父王做此伪宫。”王凡听了,喝声:“贱人,你贪生畏死,投降了敌人,又匹配了宋将,已将名节丧尽,还敢前来劝说我吗!你不思‘食君之禄,报君之恩’。不思父王平昔为人,岂效此寻常下贱之辈。”宫主说:“父王,你言差矣。古云:‘君不正,臣逃外国。’如今南王乃一反叛为王,所行残害好杀,陷害了多少良民,上天必然不佑,焉能成得大业!目视南天王大势,犹如风前之烛,釜中之鱼耳。倘若父王不及早知机,只恐临时悔之晚矣。”王凡喝声:“小贱人,且住口。只要心无二向,尽臣之忠,任君之祸。”宫主又呼:“父王,女儿已匹配了狄虎,蒙云关又失,我国人人尽知。父王纵有忠心,那南王一生疑忌,那时祸及满门,反为不美者所笑也。况他所交之人,俱是邪说妖言害民之贼,足见奸佞亡命之徒。今大宋差千岁狄青统领堂堂正大之师,手下是个个英雄豪杰,南蛮王灭在眼前。父王与之俱亡,甘作亡命之徒,若莫及早降宋。一者或得封王之位,二来脱了叛贼之名。识时务者为俊杰,父王请自参详。”王凡见南蛮王平日无故常夺民妻女,种种不仁,原有退步之心,今听女儿言词,句句合理,他心原乃明白的。夫人此时见他不语,料他有投顺之心,便呼声:“大王,女儿匹配敌人,也是无奈万分的。况狄元帅身居王位,狄公子乃金枝玉叶,女儿配了他,也不辱没的。据女儿言来,降宋实乃高见不差。”王凡说:“此言虽是,但降了大宋,有知道者,说我女儿被擒,出于无奈的,有不知者,说我畏死贪生,献女与敌人为妻,只贪荣华,不顾耻辱也。”夫人说道:“这却不然。在前被擒,谁人不知女儿已失身于宋将?今事已至此,悔已不及,不如趁早归降,方为万全之策。”王凡听了,只得应允。宫主见父王允降,心中暗喜起跪。

狄虎又上前施礼。王凡看见公子,果然一表人材,少年美貌,大悦,令人摆宴。他虽是外国伪宫,已封王位,宴会比之别众不同,美有琼浆,说不尽的丰厚,阶下的音乐齐鸣。畅叙之间,有小军来报,说:“蒙云关段小姐领兵前来,要狄公子出马。”王凡唬了一惊,便问女儿冤恨原由。宫主回言:“误伤他父。”王凡说:“你二人一师之徒,异姓骨肉之谊,公子不该伤他父。其不是处,归于你的。他与你夫妻有杀父之仇,既领兵前来,怎肯干休。况他武艺高强,我儿非他敌手。”宫主说:“父王放心,女儿自有法退他之兵。”王凡说:“不可粗莽的。”宫主允诺,戎装已毕,上马提刀,出关去了。

先说段小姐正在讨战,忽见关门一开,涌出一支人马,乃过了吊桥,兵阵排开。小姐一看,乃王兰英,心中大怒,喝言:“贱人稍歇,红玉在此。”宫主见了,呼声:“姐姐,你到竹枝山找寻五将,得胜回关,与狄公子成亲,正在新婚燕尔。不去享受,因何领兵至此,有何原故?莫非怪着奴不曾贺喜么?”小姐听了,大怒道:“贱人。你还巧语花言。从小至长,与你结义金兰,情胜同胞。你今忘恩负义,勾引狄虎杀我父亲,谋抢关城,以致奴父死母逃,一家离散。今日与你有一天二地之仇,你若将狄虎献出,万事皆休,如若不然,誓不与你同生。”王兰英冷笑说:“姐姐休得错怪他人。不想你自身不正,反来怨我。大宋与你敌国仇人,因何见了狄公子,就起淫心,忘了君父之恩?父母手足,全然不顾,谎言欺哄,妄想成亲。一家骨肉分散,皆是你自己招来。今日兴兵到此,姊妹相攻,不知是何主意!”段小姐大怒,抡刀砍去,宫主将刀架住,呼声:“姐姐息怒,奴与你一师姊妹,倘有不是之处,还望你海涵。”段小姐喝声:“贱人,难道我杀父之仇忘了,来念什么私爱!”说完,双刀又落。宫主架开,又呼:“姐姐,你休要使尽势头,望宽一线,后日还有相逢。若认真反面无情,只恐你往日英名,从此尽矣。”小姐听罢,气得咬着银牙,喝声:“我与你仇如渊海,日后还有什么相逢。今日不斩你,誓不为人。”提起双刀,当头就砍,宫主亦怒,急刀相迎。二人在阵中四刀交加,杀在一方。

又说王凡坐在中堂,专候女儿消息,忽想起一事,说:“不好了。”夫人与狄虎忙问其故,王凡说:“孤想起段龙兄弟带来家眷在此,倘欲闻知贤契在此,二人岂肯容情。况段红玉兴兵关外,不知与我儿打仗否。这事到其间,有此为难。段洪与我有一拜之盟,岂肯有心陷害他弟兄。若留在关外,不妨,今居关内,必然生祸端。如何是好?”狄虎说:“依我愚见,却也不难。将他兄弟并带来家口,哄差到一所僻静房屋,把他关守此处,用人看守,进城不容出入。待退了段红玉人马,大王亲自去劝他归降,共为一殿之臣,岂不礼义两全。”王凡听了大悦:“贤婿妙算不差。”即差人将段氏家口关锁了门,令人看守去了。王凡说:“不知女儿与段红玉对敌否,不若孤与公子出关去看看罢。”

二人披挂上马,领兵一千出关,向前一看,只见他二人杀得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出海。王凡看见女儿与段红玉杀得难解难分,暗暗称赞,向狄虎说:“你看他二人,一双刀上下飞腾,真乃女中豪杰也。”狄虎说:“我看交锋多时,不分胜负,真乃厉害。令嫒只有抵敌之功,不得还手之力,再走上几步,只恐有失,就不好了。待我前去相助,共擒于他便了。”王凡说:“须要小心,不可加害于他,这原是你夫妻的不是。”狄虎应允,即飞马跑去冲杀。段红玉正与王兰英杀个平交,一见狄虎冲来,犹如火上添油,不胜忿怒。

不知三人争战,哪人胜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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