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兰知道,岳冬近年血气方刚,老是想碰碰自己的身体,虽然最多也是偷偷的抱自己一下,而自己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每次给父亲看见就必然会受罚。所以现在岳冬如此直接的说想亲自己的脸,心兰难为情之余也感到十分愕然。
然而,从岳冬的眼神中,心兰看不出半点歪念,相反,感受到的只有岳冬对自己的爱惜和难舍之情。因为心兰明白,明天等待着岳冬的,毕竟是场战斗。再看到岳冬脸上长长的伤痕,更让心兰想到这几年他为了达到自己和父亲的期望而吃了不少苦头,而心兰对岳冬的不舍之情也油然而生。
此时心兰缓缓地闭上双眼,头稍稍仰着,身体放松,等待着岳冬的行动。过了半晌,心兰感到岳冬双手轻轻的扶着自己的臂膀,同时听到岳冬的鼻息越来越重,而自己的心跳也越来越快,脸蛋也越来越热。
心兰这时想起五年前她与岳冬私定终身的一幕──黑夜降临,雨雪纷飞,两人在野外迷路,冷得难受,最后岳冬便从后紧紧地抱着自己,双脸紧贴的聊天……
“你抱过我,你可要娶我咯!”心兰被岳冬从后抱着,两人在一火堆前取暖。
“不是吧?这么便宜?”岳冬的身子和心兰一起前后轻晃着,两只大手掌包着心兰那双柔软的纤手,不停地擦着。
“不然你还想干嘛?”心兰歪着头蹙着修眉说。
“我不是说我便宜,我是说你便宜……”
“你!”心兰忙扭头瞪着岳冬,见他在窃笑,娇嗔地白了他一眼,使劲的拍了拍:“讨厌!”而自己也憋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岳冬呆呆地皱着眉头看着火堆说:“其实……为什么男人……就是喜欢抱着女人呢?”岳冬其实很享受这一刻,毕竟能够抱着兰儿,他脑袋里也不知想过多少回了。
“哪有人这么问的呀!”心兰忸怩地低下了头。
“我想不明白嘛……”
“……男人不喜欢抱着女人……难道喜欢抱着男人吗?多恶心……”
“是啊!”岳冬听见傻傻地笑了。呆了一会又问:“那……人,干嘛一定要结婚生子呢?”
“你问这么多题干嘛呀?”其实心兰最喜欢就是岳冬跟自己说一些无聊的话题,因为往往就能逗得自己很开心的。
“想不明白嘛……”
“那人不结婚生子,那……那干什么好呢?”
岳冬眉头稍为放下,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满脑子疑惑:“……但人结婚生子……就是因为想不到干别的……这……好像……有点……那个……什么的……”
心兰眼睛骨碌一下,也觉得有些道理,人结婚生子如果真的只是单单因为这个,似乎真的有点儿肤浅,便问:“那你说呢?”
“我觉得……”岳冬装着一脸正经,俨然地竖起了食指,像是要发表什么伟论似的,眯起眼看着火堆说:“人穿得好,吃得好……我看呢,咱们应该是积了好几辈子的福才能投胎为人的。说不定,你对上十世都是头牛,而我对下十世下呢,都是只蟑螂……”
听到这里心兰已忍俊不禁,抿嘴而笑。
“……所以呢,既然咱们这么难得才能投胎为人,我觉得……咱们应该干一些……一些……”
“一些什么呀?”
“一些……”岳冬倒抽了一口寒气说:“牛和蟑螂都干不了的事情!”
“那是什么呢?”心兰一脸疑惑。
“比方说……”岳冬一时想不出来,又苦苦地思索,半晌放松了脸上那绷紧的肌肉,很有诗意的说:“玩石头剪刀布!”
“无聊!”心兰听见哧的一声笑了,又拍打岳冬,而岳冬也惬然地笑了。
心兰就在这回忆中含笑着等待岳冬。然而过了良久岳冬仍没有亲自己,却听见岳冬在自己耳边轻声笑道:“等我回来吧!这次我一定能亲到你的脸蛋的!”接着双手一松,“走喽”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跋腿往大堂跑去。
心兰立刻站起,走到门坎前看着岳冬的背影,即使背影完全消失,心兰还是将头轻轻的依在门框上,呆呆地看着大堂那方向。过了许久,回过头来,只见远方的秋千在冷冷的微风下独自晃着,而在灰溜溜的台阶上,则放着岳冬送的布袋和那盛喜饼的空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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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更时分,四周乌蓝色一片。
亲军教场上烟尘滚滚,五十个亲军勇兵整装待发。
像每次出征一样,虽然马儿按捺不住不停地自转,但岳冬的目光始终都盯着大门那儿,希望能看见心兰在那儿看着自己出征。但每次都一样,大门那儿始终是空无一人。然而岳冬万想不到,当每次自己盼着心兰在大门出现的时候,心兰其实都从旁边官厅的门缝里窥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