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夏音音出手替苏河化解那风之刃之后,二人的关系就又恢复正常.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着,在苏河的日夜冥想中,在他与布吉拉的越下越没有章法的棋盘中,在布吉拉暴躁如雷的叫骂声与跺脚声中,在他协助夏音音一起做饭的小时光中,在二人一起在山墙前冥思苦想的日子里,在魔兽狂潮再次来袭颤抖了大地与人们的心的月夜中,在夏天真的到来星空越发地迷人璀璨之时.
晚饭后,苏河那块嶙峋的怪石上舒坦地躺着,拍了拍微隆的肚子,他满足极了.
"还有两天,你现在什么水平?"
苏河摇了摇头,也对现在自己的进境速度如此之慢而很不满意.
"还差一点."
"听说有一句话,叫做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苏河自然是听出了夏音音言语中的嘲笑意味,但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像很多人一样终生止步于天启,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刚修行时有表现出什么天赋,除了自己的身体强度..他在乎的是...夏音音竟然会开玩笑了?!
"哈哈...我觉得你变了很多."苏河笑道.
夏音音也轻笑了下,"哦?比如说?"
"哈哈,比如说你现在,比我刚到的时候你要笑的更美了."
"以前不美吗?"夏音音反问,无论如何女人都很在意别人对自己容貌的评价,无论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美啊."苏河眯起眼睛来看着天上的繁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满,似快要溢出了似的.
"你又扯开话题了."夏音音又面无表情.
"其实,反正两天之后的测试与我无关,那么我什么时候转为正职其实并不着急啊.."苏河看的有些淡,尽管他想找回回家的路的心情非常急切,但他还是明白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
"你错了."
"错在何处?"苏河看向身边的少女.
夏音音伸出食指,道,"第一,你即将随我去莫城,你若不强,必定会被人欺负,到时我不会再救你,所以你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你必须专职."
"弱水镇灵气太薄弱,或许到了莫城,一切就会好了."苏河试着为自己推脱.
"你在这里比不上我和莫尔斯,你到了那里同样也还会落后."
"莫尔斯其实人很不错的."苏河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承诺.
夏音音却是皱眉不悦.
于是苏河不再提.
苏河叹了一口气,其实就连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自己下意识地把心放慢,体内也始终有一股力量在对抗力法的灵法,无论是心还是身体都很抗拒,好似在抗拒着远方的什么.
夏音音伸出中指来,"第二,你应该去参加测试."
苏河笑道,"可是扶风大人又不同意啊.."
夏音音摇头,"他已经批准."
"怎么会?当时...我..."
"不光是这个,他还写了身份证明."接着夏音音从怀中拿出了一张拇指指肚大小的荧光纸片.
苏河接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物.
手指有些颤抖,纸片刚入手心,接着便在苏河那有些发呆的眼神中化为了一道流光,钻入了他的大拇指指肚中,这身份证明竟然与他的手指合为一体!
"没有身份证明的炎夏人,倘若行走在西隆大陆,他的脸上便会出现一道红光.这是传说中的战争结束西隆开世之时,某位大能所布置的阵法,而这身份证明其实就是为你抵消那阵法的信物."
"原来这身份凭证真的是随时亮出来的啊..."
苏河恍然大悟,现在想起那一天自己对扶风大人所说的话,尤其是那句"那华清王上街也随时高举自己的身份凭证吗",苏河便不由得摇头苦笑起来,觉得自己太过蠢笨.
"不过,这是最低级的身份凭证,当然,在莫城行走是足够了."夏音音也伸出自己的拇指来,轻轻地摩挲着,苏河知道在那里也有一张身份凭证.
"有机会我要再去一趟书店,去好好感谢扶风大人."苏河表情认真.
夏音音却是说道,"他不随便见外人,上次他见你是爷爷的书信之故."
苏河恍然,感激地道,"你们真的对我太好."
"算你还有良心."夏音音也仰起脸.
苏河看着少女美丽的脖颈有点恍惚,晃了晃脑袋,却是像小姑娘一般白皙的脸畔上飞上了两抹红晕.
"可我现在还是天启,那么多天过去了,想必那莫尔斯进步很多吧?"他叹了口气.
夏音音有些恼怒,便道,"你怎么那么不自信,没有实力你就努力啊,人生在世,在没有一切的情况下,坚持不就是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苏河一怔,仔仔细细地回味着少女的这句话.
自己到底在逃避着什么呢?
按道理,为了寻找自己那远方的家乡,为了寻找那记忆中的自己的强大,为了寻找自己那最爱的母亲,自己应该奋不顾身地去修行,去变得强大啊...
我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布吉拉爷爷和夏音音把自己从死神面前给拉了回来,他们信任自己所以告诉了自己山墙和守护者的事,他们关心自己所以拜托扶风大人替自己写身份凭证,他们期盼自己所以给自己测试的机会然后去莫城去那更强大的地方,那是在给自己变得强大的机会啊...
自己有什么好犹豫呢?
由于山墙存在的缘故,弱水镇灵气衰弱是不争的事实,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把这个当作自己进境慢的理由呢?夏音音和莫尔斯都可以成为灵者,天启者虽然少但是整个镇子的天启者及灵者加起来为数也还是不少的,他们都可以坚持不懈地努力,那自己,自己这个丧家之犬,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坚持呢?
"那么,如此看来,没什么好犹豫啊..."苏河暗叹了口气,
少女早早地便离开,不知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或许是可惜吧?也或许是恨铁不成钢?
念及此,苏河的心隐隐作痛.
在繁星与月亮的注视下,在自我对心与身体的审视下,苏河体内的灵力却是飞快地流淌起来,在他的每一处骨骼,每一寸肌肤,每一根血管中兴奋地钻来钻去,星光与月光柔美地泻下,落在半山腰上,落在那块嶙峋的怪石上,落在苏河的身体上.
他的身体在发光.
远看,还以为是萤火虫,成百上千的萤火虫停在他的身体上.
仔细一看,才可只这光,来自那天空,来自他的体内,那如银河一样的灵力河流.
灵力如水蒸发了一样,不同的是,它们化作了一点点的红光,融进了苏河的每一寸身体.
一颗乳白色的星星终于在他的上臂出现,乳白色的光芒透过他的衣服大放了出来,似要与那黑夜中的繁星争辉.
流星划过,不知有多少明星坠落。
星空刹那光明如白昼。
虽不敌。
但是,苏河还是转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