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一步一步走向练功台的中心,看着周围一个个眼含讥笑的目光,他只表现出自己的骄傲。
“你说这舞阳怎么这么不知所谓,到了这时候还神气个屁,还以为他是那个五岁筑基十岁就要突破到聚气一期的天才吗?”
“就是,自那一场怪病之后,他的修为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经脉全部枯萎,这一次如果再没法通过测试,那就要被驱逐出家族了,他还得劲个毛!”
听到族里人对他的议论,舞阳也懒得去理会他们,他与他们从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十岁以前不是,十岁以后更加不是。
看着练功台中心的石墩。
五岁那年,就是在这,它见证了他筑基一期的实力。
十岁那年,也是在这,它再一次将他推上了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那一次他达到了筑基十二期。
五年时间,突破了十一道关口,这在整个青灵镇乃至整个出云国境中,绝对算得上天才中的天才。只可惜当他准备突破筑基十二期冲击聚气一期的时候,却突生一场怪病,卧床长发一年之久。康复之后,那一身修为却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且体内经脉枯萎,丹田灵海完全封闭,一代天才沦为了废物。
“废物吗?”舞阳忍不住苦笑道,“为开启这段记忆,我牺牲的真是够多的了。”
“不过,这一切真的很划算。”舞阳的思绪忍不住回到了五岁那年。
他的灵魂原本来自一颗水蓝色的星球,只因一次事故,却重生在了这个满是修行者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既新奇又陌生,不过他却混得如鱼得水。
未学爬先能走,未学说先能读,舞家这位三房公子自小就被称作了天才。
五岁那年,他初涉修行,却一举筑基,当时轰动了四邻八方,也正是那时,舞阳知道了自己这副新生的身体之内,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他穿越时灵魂与这个世界中一个达到了窥天境的仙尊强者的转生灵魂融合了,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拥有如此超强资质的原因。
仙人在这个世界就像传说一样,而舞阳本就是仙人转世,注定他要成为一个传说。
只是当他了解到自己拥有仙尊的灵魂之时,也同样知道了所有与仙尊有关的记忆被禁锢在了自己的意识当中。而要想开启这段记忆,他需要逆转丹田靠一时间产生的巨大撞击力冲破这个记忆枷锁。只是这样一来他的丹田就会封闭,经脉也会因难以承受这样的冲击力而枯萎。
以如今的结果来看,舞阳自然选择了开启这段记忆,为了减少这样做给自己带来的不良影响,他把解封记忆的时间放在了十岁那年,只是最终还是因为这事在床上躺了一年。
不过这一切都值了,此刻的舞阳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虽然被叫了五年的废物,但是以他如今的思想高度来说,根本不屑理会这些声音。
缓缓将手伸出,按在这块冰冷的石头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果然还是一样的结果,看来这一次舞阳肯定要被驱逐了。”
看到这样的结果,大家并没有露出同情的目光,而是有些幸灾乐祸。
舞阳所代表的舞家三房,如今就只剩他一口人了,要是舞阳遭到了驱逐,那这一房就等于不存在了。原本按照规律必须分配给他的资源自然进了其他人的口袋。
因此这种结果的出现他们是喜闻乐见的。
将手抽了回来,舞阳转身看着远处的高台,上面是舞家的家主以及几位长老,他的去留由他们决定。
一个小荷包自高台中被抛了出来,正好落到了舞阳跟前。
这是舞家给每一位被逐的子弟最后一点上路的盘缠,舞阳的去留,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呿,这里果然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一丁点人情味儿。”舞阳捡起地上的荷包揣进兜里,脸上一片淡定。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舞家人的脸,这里算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落脚点,也算是他的家,只是现在人家不要他罢了。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慢慢朝大门走去。
看着他如此洒脱的面对现实,舞家的子弟突然间没有了嘲笑。
“这孩子,若他修为还在,以后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大长老舞在云有些可惜地说道。
“宠辱不惊,去留随意,这份洒脱你我都无法做到,我们的这个决定难道错了?”家主舞长天喃喃说道,只是一想到舞阳现在的身体状况,他又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
整整五年,他也希望舞阳身上能够发生奇迹,但现实再一次打击了他,如今这样做算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在他想来,平凡人的生活会更合适现在的舞阳。
也许是明白舞长天的想法,舞阳并不怨恨他们将自己驱逐。
对着缓缓关闭的大门,他恭身一拜道:“再见了,我在这个世界里的第一个家。”
舞阳的离开,原本是静悄悄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有许多人拦在了他的前路之上。
“舞阳,你害死我们大少爷,今天要让你偿命!”
在青灵镇除了舞家以外,还有一个大家族,那便是南宫家。不过依当下大势来说,南宫家比舞家强的不是一点半点。这支在青灵镇的分支,他们的宗家可是当朝宰相府,与镇国将军府一文一武号称出云两大擎天之柱,可见他们的势力有多么恐怖。
所以即便只是南宫家的一个分支,也足够让舞家人有些避讳。
他们既然放话要取舞阳的性命,那可真会这么做的,即便他是舞家的人,他们也不会有一点忌惮,更别说舞阳已经被逐出舞家了。
面对这群来势汹汹的暴徒,舞阳只是冷笑道:“逆天丹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服用的,你家大少爷不听我的劝告,那是他活该,怨不得别人。”
“混蛋,你还敢在这说风凉话,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大家给我往死里打!”
这一群人虽然只是南宫家的下人,但不乏有筑基成功的人,虽然只是筑基一期,但也不是此刻的舞阳能够对付得了的。
从一开始这就是单方面的挨打。
“住手!”
这里与舞家仅一墙之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里面不可能不知道。
舞长天第一时间便赶了出来,并对他们喝止道。
“舞家主,这是南宫家的私事,若你不想闹得两家不愉快,那就别管这个人。”
一个家丁都敢这样威胁他,可是舞长天却不敢反驳。
“我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非要致舞阳于死地吗?”
“他用药药死了我们大少爷,这份仇岂是他的命就能抵消的?舞家主,你该庆幸,舞阳被你逐出了家门,否则整个舞家必被牵扯进来,现在我劝你还是乖乖待着好。”
听了这话,舞长天心中震惊无比,他怎么也想不到舞阳竟会害死南宫家的大少爷,看着被众人打得浑身是伤的舞阳,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会是他做的。
只是,他却不敢再开口替他说一句话,南宫家的大少爷死了,舞阳不死,已经无法平息了。正如刚刚那个家丁所说,这时自己插手的话,南宫家的雷霆之怒就得由整个舞家承担,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救不得舞阳。
此时的舞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到处血迹斑斑,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大家却发现他的嘴角竟然有些翘起,这让人们心中忍不住发毛。
“我让你笑!”
似乎想驱散心中这没来由的担忧,那些人不得不叫喊出声。
砰!
舞阳的身体被踢飞,重重地撞向了舞家的院墙。
他的头发凌乱地盖住脸庞,鲜血浸透他的衣物。
可是他表现出来的耐性却让人惊讶。
被这么多人暴打,他一个没有修为的人竟撑到了现在。
只见他椅靠着上面慢慢站了起来,目光透过头发扫过南宫家这群家丁的脸。
被他这么盯着,他们这些人一时间竟被威慑住。
“愣着干嘛?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废物?传出去不被人笑话?”带头的家丁冷哼一声道。
被他这么一叫嚷其他人才反应了过来,再次准备对舞阳出手。
“呵……呵呵……哈哈哈!”
突然,舞阳仰天大笑了起来,只听他慢慢说道:“南宫家的人,今天的事舞阳不会忘记的,也谢谢你们让我这么快就成功了。现在,我就不陪你们玩了。”
“你脑子被打糊涂了?你说走就走?你有那能耐?”家丁们对舞阳的话嗤之以鼻,他们这么多人如果还让他溜走,那废物就变成是他们了。
“有没有,你待会儿就知道了。”只见舞阳伸出一只手,从一开始他便紧紧拽着拳头,直到这时他缓缓张开。
一小块玉石从他的手中滑落,在一个个不明所以的目光中,玉石撞到了地面。
砰的一声,惊起一团烟雾。
见此,其他人心中暗道糟糕,但飞扑过去时,早已没有舞阳的身影。
“妈的,真让他跑了,这废物怎么会有千里烟石的?”
突然他瞥见了还站在一旁的舞长天,眼睛不觉一亮。
“舞家主,你竟敢帮助舞阳逃走,这事我会向我们家主禀明的。”
“你说什么?”舞长天瞬间来到这个家丁面前,揪着他的衣领质问道,他已经一忍再忍,可是人的耐性是有极限的。
“我说的是事实,你杀了我,只会激化两家矛盾,如果不想舞家牵扯进来,最好赶紧找到舞阳的下落。”
舞长天愤怒地看着这个家丁,他的手却慢慢松开了。
人群散去,舞长天独自站在原地,看着舞家大门上的匾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太爷爷时国公封号被收回,舞家连本姓都留不住,由武改成舞,如今居然连一个小小家丁都敢对我无理,而我却不能做什么?老天爷,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做吗?”
在舞长天羞恼悲痛之时,一辆马车在舞家门前缓缓停下。
“这里可是青灵镇舞家?”
“没错,这里是舞家,青灵镇的舞家。”舞长天可悲地回答道。
舞家只是青灵镇的舞家。
不过对方可没听出舞长天的心酸。
“太好了,总算是到了。”
只听身后一阵悉嗦,好几人下马车的声音。
舞长天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是谁在寻找舞家,只是这一看让他吓了一大跳。
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跟前站着一老两中年三个人,每个人的修为他都没能看透,不过这还不是让舞长天最吃惊的地方。
只见马车车身,有一个以应龙为标志的图纹,这是镇国将军府独有的族徽,这三人来自杨家。
“你是舞家的人吗?赶紧去通报你们家主,叫他出来迎接,一桩天大的喜事要落到你们头上了。”
舞长天心中疑惑,舞家地处偏僻,即便当年封号武国公,但那早就成历史了,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和镇国将军府的人牵扯上关系。而且听他的话说,还是一件喜事。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身为舞家家主可不敢怠慢了这几位贵客,赶紧恭身说道:“在下正是舞长天,舞家现任家主。不知几位贵客造访舞家,有何要事?”
听到他自报姓名,三人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一眼。
“修为一般,不过这气度倒还过得去,但还是不及舞阳那小子万分之一。”
“杨叔,姑爷那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即便这是他家长辈,也是没法比的。”
听着两人在那说笑,舞长天已经是惊涛骇浪,他万万想不到,这些人是为舞阳而来,似乎还想纳舞阳为婿。
见他完全呆愣在那,另一个人笑道:“杨叔,二弟,瞧你们把舞家主吓住了吧?将军只让我们三人前来,就是不想因身份问题将人家吓坏了。”
说着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舞长天的肩膀道:“不要紧张,你是舞阳的长辈,在这点上我们两家地位相当。现在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谈这事情,对了,把舞阳那小子也叫来,他可是当事人。”
“舞阳……”舞长天这会儿才清醒过来,他心中已经乱成一片。
见到几人都看着他,他慌忙扯了个谎道:“他闭关去了,可能会很长时间看不到他。”
“那小子,难道真让他做到了?”
其他三人显然是认识舞阳的,那他无法修行的事情必定也知道。他刚刚情急之下没有思考后果就说出了这个理由,原本还担心被对方识破,可是这个他们反应倒叫舞长天更加疑惑。
“原来他真把那绝脉治好了,我当时还以为他只是说大话呢!”
“舞阳的医术那么高明,连小姐的病都能治好,这点事情肯定难不倒他的,咱们将军的眼光就是毒辣。”
听着他们的对话,舞长天真是懵了,他们口中的舞阳和他家的舞阳真的是一个人吗?
最后,舞长天已经不记得他是怎么接待这几位镇国将军府的人,当看着他们递过来的婚书时,他眼中看到的似乎是自己亲手将能够让舞家重振声威的道路给砸了个粉碎,是他将舞阳给逐出了家门,是他一旁看着舞阳受尽南宫家的欺辱而没有作为,这样的舞家还能让他回来吗?
这封婚书就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