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架下,是春草碧绿的漂亮庭院,小女孩扯着棉布裙站在花下,有些无措。“哗——”忽然又炽热的岩浆仰头倾下,像一道亮红的瀑布,浇在她白嫩的手臂上和肩颈上,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烫熟一般。
——Chapter1
“疼!”盟里的小女孩叫了出生,幕琉璃也猝然转醒。这噩梦的场景纠缠她许多年,那种从皮肉到心灵的疼痛始终清晰。但此时真正疼的却是她的脑袋,方才从梦魇中挣脱,身体一下子从窄小的床铺上坐起,脑袋便撞在了低矮的天花板上,不过这种钝痛到让她捡回了几分清醒。
此刻,她正处身于开往杭州的火车上,硬卧中铺。那并不太坚硬的天花板正是她的上铺,上面委屈地横着一个胖纸,他毫不浪费地塞满了整个空间,对她微弱的撞击没有丝毫反应。
幕琉璃理了理被她压皱的立领牛仔衬衫,衬衫领上的金属柳丁在她的腮旁留下几个星形的印字,无意间让那张总是表情淡淡的小巧的脸多了几分易趣。她伸手将披散的发束在头顶编成一个利落的结。常有人说,额头饱满的人天生就聪明,可她偏偏要把那片光洁饱满的额头用厚厚的齐刘海遮住,似乎想掩藏自己的智慧,顺便也将漆黑锐利的双眸当去半边。
望望窗外,天才刚刚擦黑,列车刚驶出一站,还在槟城的近郊谨慎地晃悠。车厢里人声嘈杂,泡面味横冲直撞,有小孩子尖利的哭喊和火车的呼啸声铆足了劲比拼。若不是实在疲惫,幕琉璃不会在这种环境中毫无防备的入睡。
她是神经敏感的天蝎座,学不会那样大大咧咧的随遇而安。
余光里忽然闪进个黑色人影,她太耀眼,轻易便赢得了人们的注意。幕琉璃扭脸往床下看去。那是个年轻的女孩纸,穿着印了巨大骷髅头的黑色T桖,短到只能遮住屁股的黑短裤,好在短裤下套了半条透明的黑色连裤袜,她个子很高,腿修长的稍微有点过分。短短的波波头,眼睛很大,大约厚重的睫毛膏也出了不少的力。她很惹眼不只因为她看上去又美又另类,还因为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BlingBling(闪耀)的元素:睫毛上刷了一层深紫色的闪粉,唇膏像水晶果冻,胸前的T桖上,沿着骷髅头的轮廓铁贴满了碎钻。
这样的装扮,活像一只DIY(手工制作)的手机壳。
“手机壳”似乎在躲什么。时不时的回头看几眼。她已经走到幕琉璃所在的排铺位旁边,又一次回头探看之后脸上有了一丝丝慌张,而后一闪身,钻进了斜下方那个下铺的被子里。
彼时那个下铺的男生正斜倚在车窗旁边安静的看书,大约车里的空调有些凉,他用被子搭在腿上,从幕琉璃的角度看不清那男生的模样,只能窥到他在看的是本漫画书。
对于“手机壳”突然的投送怀抱,男生显然有些惊讶,她却一手扯开被子一手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就像一条黑色的鱼,矫健的滑了进去,连脑袋也埋藏好,一切行迹消失于水面。
她真瘦,那么小的床铺挤着两个人,竟然完美的并无破绽。只是,幕琉璃看到男生的耳根微微腾出润红,于是整片耳垂像块鲜艳的珊瑚。他挣扎了下,拒绝的话似乎就噙在嘴边,却又化作歪唇一笑。
看来,他已经打算揽下这桩英雄救美的差事。
这样不懂拒绝的男生真叫人不解,素昧平生你知道她是善是恶?要是自己,大约会一脚将对方踹出被子,然后假装不小心地笑着道歉。幕琉璃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