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如果!”
“世上没有这么绝对的事,我是说如果我们走不出大漠,如果我们渴死累死在了这大漠,你会觉得遗憾吗?”
“不,我不遗憾,必竟还有你陪伴在我身旁与我生死与共!”
听到他深情的叹息,我的心不由的为之一动。这句话是多么的熟悉,我曾清楚的记得,早在千年之前,曾有一个人也对我说过相同的话,为了这一句话,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为了这一句话,我害了楼兰,害了天下,害了所有爱我的人。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楼兰的战火,西凉的眼泪,我永远都忘不了千年前那最后的夜晚。
泪水从我的眼角滑落,我感到了埋藏了千年的伤痛,望着眼前的男子,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我要等的人,因为今生我不可能再为那同样的话而犯下相同的错误。
“梦宣,你怎么哭了!”骆凡轻轻的为我擦去我尘封了千年的泪水,他的温柔不仅没有止我的泪水,反而勾起了我的心伤。
见我哭泣,骆凡一时慌了手脚,他将我包紧紧的抱在怀中安慰道:“梦宣,别哭了,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安全的回到罗布泊的,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走出大漠!”
听到他惊慌的安慰,我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我伤心的理由。尴尬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含泪望着他,不着痕迹的离开他的怀抱,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对他道:“谁说我是担心走不出这大漠了?我,我只不过是一时心情不好罢了!”
听到我牵强的回答,骆凡他也没有揭穿我的掩饰,而是对我安慰道:“我知道,梦宣,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累了,我的肩膀就是你的依靠!”
我非常清楚他话中的意思,可是我清楚的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是我今生的依靠。可是看着他那渴望的赤诚,我又不忍心伤害他,没办法,此刻我只能装做不明白的无辜表情。
我一边收拾着仅有的几件物品,一边故意笑道:“我说骆凡,是不是你们学画的这些艺术家们说话都是像你这么酸呀?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还在那磨蹭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我们该出发了,我可不想把这宝贵的时间给浪费在这胡杨林中!”
见我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尴尬的耸耸肩来到我的身旁问:“梦宣,你还需要休息吗?出了这胡杨林就是浩瀚的大漠了,你没问题吧?”
“只要你没问题就行了!看我像是有问题的人吗?”
“呵呵!倒也是!”骆凡一边接过比较重的行李,一边与我走出了胡杨林。
出了胡杨林继续往东,大漠中的白天气候炎热干燥,我们疲惫的挪动着脚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往东,再往东就是罗布泊了!此刻我们早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事情,求救的希望,我们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索,脚步也开始变得机械化。
“梦宣,坚持,看,罗布泊就在前面,听,你听见了疏勒河的流水声了吗?”
我疲惫的抬头,我看不到罗布泊,我侧耳倾听,我听不到疏勒河的歌唱。我绝望了,因为我知道刚才只不过是骆凡为鼓励我而编造出的‘望梅止渴’的谎言。颓丧的低下头绝望的对骆凡说道:“骆凡,我们完了,看,这茫茫大漠何处才是尽头?”
“梦宣,别泄气,快了,我们多迈出一步,那么我们就离希望近了一步!”
骆凡的鼓励无法激起我的斗志,我任性的说道:“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这大漠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或许多年后我们就会成为这大漠中的一堆枯骨。”望着大漠黄沙下若隐若现的枯骨,我似乎已经看见了我们绝望的未来,我累了,真的不想走下去了,如果这里真的是我宿命的终点,那么我宁愿就这样与黄沙为伴,不管千年还是万年。就让我的故事永远的埋进这浩瀚的大漠,连同千年前留下的相约罗布泊的誓言。
“梦宣,你不能这样,相信我,我们一定能走出这大漠的!”
骆凡不断的鼓励着我,给我勇气、给我力量、给我希望!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的确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是的,是我连累了他来到大漠,我不能如此自私,我不能连累他把命也葬送在了这茫茫的大漠中。前世我的罪孽已经太重太重,今生我不能在连累无辜的人,因为我怕到时候当我虔诚的站在佛祖的面前时,得不到佛祖的宽恕。
我将手中的地图和怀中最后的水源交到骆凡的手中:“骆凡,你别管我,我本来就属于这一片大漠,或许这里才是我永恒的归宿,”
“梦宣,你在说什么胡话?我绝对不会把你丢在这里的!我们是一块来到这大漠中的,我们一定要一块走出这大漠!”
“不!我不能连累呢!你再不听我的我们两谁也走不出去!记住,你一定要活着,不然我的罪孽可大了!”
“如果我丢下你一个人走出这大漠,我的罪孽是无人能够饶恕的!梦宣,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丢下你的,你听好了,我此次回去举办的画展还要你做剪彩嘉宾呢!我怎么能把你丢在大漠中呢?”
正在我们争论不休的时候,我的手机居然离奇的响了,我吃力的掏出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此刻我的心中又充满了希望,我知道我们又有了获救的希望。
我吃力接通电话虚弱的说道:“哥,救我——”
“梦宣,你还好吗?你现在在那里!”
我无力的道:“我的卫星定位监测仪丢了,你帮我测试一下我现在的位置,我们这里有两个人,快来救我,我快坚持不住了——”
“梦宣,你别急,我现在就在罗布泊,你们在那里别动,保持体力,我们很快就来接你!”
挂断电话,我激动的拉着骆凡叫道:“骆凡,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大悲大喜的情绪让虚弱的我更加虚弱,我无力的瘫坐在沙地上,望着东面罗布泊的方向,我不敢入睡,不敢离开,我怕一不小心就错过了获救的机会。待我心情平静下来,我开始琢磨着电话中哥哥的话,他为何会突然来到罗布泊?为何会突然在此时给我打电话?难道又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