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歆,我匆匆走过酒泉繁华的大街,走出东城门。天已黑,今夜月光如水,将城外的浅草照得格外的油绿。天上繁星闪耀着动人的光芒,风呼啸吹过,如同诉说往事的歌谣。我借着月光举目四望,寻找着周楠的影子。他在哪里?他还在吗?
夜晚的酒泉城外,气温随着月亮的升起而逐渐下降。风越来越凉,我的心也越来越凉。周楠在哪里?在哪里?
我四下寻找着他的踪迹,却不见他留下的脚印。他的话,依旧还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可是我却怎么也寻找不到他的身影。他今天来了吗?应该来了!对我的承诺他从未食言,相反他却得到了我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与伤害。可是,今天他真的来了吗?为何在这东门外我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一阵寒风吹过,乌云遮挡了月华的色彩,大地顿时陷入了无边的黑暗。我在黑暗中继续着寻找他的消息,可是却一次次的失望。难道他走了!难道他带着对我的失望走了?
不!不会的!还没有到最后的时间他怎么就走了呢?我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他!
天越来越黑,这无边的黑暗,似乎正在向我诉说着悲哀的消息,我的心如同在烈火中煎熬,那炽热的烫,那碎裂的痛将我紧紧围绕。我不知道该向谁诉说我此刻的伤悲,我不知道要怎样继续我现在的寻找。忽然,在这无边的黑暗中,远处闪耀着一蔟耀眼的光芒,那是什么?我踉跄着追寻着光芒的色彩,来到了一片空地。这是东城根下的一大片荒芜的草地,淡绿色的浅草间,一个不明物体正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我走到它的面前,将它拾起来,随着视线的清晰,我终于看清了自己手中的物体。我惊讶的愣在原地,痴痴的望着它。它怎么会在这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手中的‘紫荆日月坠’似乎已经感觉到了我的存在,它的光芒在我的眼中逐渐暗淡,最后消失在了这无边的黑暗中。我不明白,为何我找不到周楠却找到了‘紫荆日月坠’。柳菲菲不是一心想得到它吗?为何当她得到了它又怎么会轻易将抛弃?我小心的收好坠子,失望的往回走去,待我走到城门下时才发现已经宵禁了,看来今天只有在城外借宿一晚明天再回家了。
正在我黯然神伤之时,我又听见了熟悉的笛声,那曲中的哀怨悲凄让我迷茫。这不是慕容羽的笛声吗?为何此刻他会在这里?待我仔细想确认他的方向时,四野却是静寂无声,难道是幻觉?淡淡的一笑,是的,一定是幻觉!太多的往事、太多的记忆、太多的遗憾、太多的纠缠把我的心已经敲打的四分五裂,我的思绪开始混乱,神经开始产生幻觉,难道我快要疯了!镇静!镇静!我不能这样,我要停止思考,我要理顺我的思绪,做回本来的我自己。
远远的望见前面的草地上一抹白色的身影,那耀眼的玉笛,那随风飘动的衣袂,我又听到了忧伤的曲调。天啦!又是幻觉!我闭上眼睛,想要抛开眼前的幻觉,可是笛声依旧!笛声依旧——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动流——”我居然听见了慕容羽的声音,听到了他呤颂的几多愁。
我捂上我的耳朵,连连后退,难道我真的疯了!
“梦宣,真的是你?”我听到了他惊喜的疑问,我感觉到了他温暖的手正捧着我冰凉的脸。我是疯了吗?为何这种幻觉越来越真实?我恐惧的闭着眼睛捂着耳朵。
“梦宣,你怎么了?”他温柔的问道。
为何这种幻觉是如此的真实,就好像真实的存在?我感受到了他手的温暖,语言的温柔,可是心中却充满了恐惧与无足。
“梦宣,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他轻轻的将我捂在耳朵上的手拉下,温柔的在我耳边说道。
我恐惧的说道:“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相信我,这不是幻觉,真的不是,睁开眼睛看看,这不是幻觉——”
我轻轻睁开我恐惧的双眼,果然站在我面前的是慕容羽,是我从前所熟悉的慕容羽。轻轻抚摩着他的脸,我感受到了他真实的存在,可是他为何会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我痴痴的问道,此刻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与他初识时的日子,我又见到了从前的他!
他没有理会我的疑问,只是静静的看着我,静静的!良久他低声说道:“真怀念过去的日子,如果我们能再回到从前那该多好!”
“可是,你我永远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从前只能是你我记忆中永远的遗憾——”
他悲哀的望着我轻声说道:“不!总有一天我会改变这一切——”
是的,或许他想改变这一切,或许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可是,却永远无法改变我的心。我的心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我的心早已与他错过,永远也无法回头。
远处传来了叮当的马铃声,我寻声望去,在黑夜中我看见了正在远去的踏雪寻梅!是的,是周楠的踏雪寻梅——
没有理会眼前的慕容羽,我匆忙的向踏雪寻梅远去的方向跑去——
前面漆黑一片,只有马铃的声音在向我报告着周楠的方向。我想找到他,可是却无能为力。踏雪寻梅似乎是在故意和我作对,它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疲惫的追寻着它们的踪迹,却只能无奈的望着它们远去的背影。
忽然天开始下雨,冰凉的雨滴洒落在我的天地,遮挡住了我流泪的脸。我无力的懊悔换不回今宵的遗憾,却换来我心伤的怀念。我知道,今天一切的意外,造就了我与他的误会,拉远了我们的距离。再多的解释,也无法改变我对他的欺骗。
可是,我却无法停下我的脚步,在雨中,在风中的追逐。
“梦宣——”慕容羽在我身后拉住狂乱的我,心痛的叫道。
“放开我——”我气愤的嚷到。
“他是谁?是谁?”慕容羽不解的问道,他不清楚也不明白我今夜这奇怪的举动究竟所为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