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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十六章

在煌都之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几人稍作改装,混入城中,直奔神殿而去。到了神殿门口,却见神殿的大门已经打开,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

随后,他们见到了大神殿的巫师——莲镜。

穆月眠、思红和空承,都是不可多见的极品美男子,但与莲镜一比,却只能算是凡夫俗子而已。

那样纯净悲悯的神韵,那样宛若神祗的风骨,那样清雅高洁的气质,难怪萧遥一直说着:“莲镜大人就算是真的想要我的命,也很容易的,只要他对我说了,说不定我就双手俸上。”

在这样一个谪仙面前,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会认为那是对的,他应该这么做。

莲镜向他们走来,带着谁也学不来的清雅气质,来到萧遥面前。莲镜伸出美好的手指,轻轻的拂过萧遥的脸颊,垂下眼睑,轻声说着:“辛苦了……”

抱着萧遥的空承,似乎听到了几乎弱不可闻的一声:“抱歉……”

随后,莲镜带几人进入神殿的内庭,待齐瑞常处理好若里的伤势后,便过来看萧遥。穆月眠见到齐瑞常,吃了一惊,他为何会在神殿?

齐大夫依旧是冷冷清清的一张脸,没什么表情,看过萧遥后,说:“没大碍,之前受伤太重,即便有牵魂镯在,大约也要睡上两日。”

穆月眠终于松了口气,却觉得眼前一黑,向一边栽去。思红和空承立刻扶着穆月眠,穆月眠很快再度恢复神智,面对好友关切的眼神,他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

齐瑞常已将手搭在穆月眠手腕上,片刻便得出结论:“内力枯竭,勉力催动,气息逆流,脏器受损,不过伤的最重的是右手,筋脉已断,且救治不及,此手已废。”

穆月眠微微一笑,不答。

齐瑞常一张淡然的脸,没有表情,瞥了一样思红和空承,说到:“你二人也有内力枯竭之相,若不赶快调息,只怕也要走火入魔。”

但穆月眠不愿离开,送萧遥到神殿,是迫不得已的举动,但神殿真的安全么?谁知道那个谪仙一般的大巫师会对萧遥做什么?

莲镜似乎看出了穆月眠的心思,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却让穆月眠心虚,感觉自己的想法是折辱这圣洁的人。

“不用担心,神殿会照顾好萧遥,你们也去休息,我想,萧遥醒来,看到你如此憔悴,会难过的。”莲镜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柔声安慰着穆月眠,而穆月眠竟为此感到了羞赧。

不知为何,三人觉得莲镜并不会伤害萧遥,于是放心的将萧遥留在莲镜身边,自己随巫女到其他的房间休息。

莲镜轻轻拂去萧遥脸上的碎发,怜爱的看着她惨白的脸孔,自言自语着:“我的逃避,害了若里,害了你,害了天下人……萧遥,恨我吧,如此,我才能赎罪……”

齐大夫在一旁静立,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他淡淡的开口:“大人要不要去看看若里,他虽然死不了,但如此伤势,定会留下隐患。”

莲镜点点头,唤来一个巫女照顾萧遥,自己向若里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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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遥醒了,但是眼睛没有睁开。

她头晕的厉害,身上虚脱无力,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是意识清晰,听觉也没问题,能感觉到周围有人在走动。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清甜味道,是一种在秋天开青蓝色花朵,名叫玉盏的草本植物特有的香气。

而玉盏花,正是神殿独有的一种花朵,是神殿的象征。

原来我在神殿……不知为何,萧遥觉得安心。

每日和巫女长大人玩捉迷藏,被逮到就要去背药方、认草药、学礼仪,或是和一群巫女们叽叽喳喳YY神殿的侍卫们,或者去莲镜大人那里看他读经或是打坐……大约,在神殿的日子,才是萧遥最无忧无虑,最开心的日子。

躺了一会,感到身上稍稍积蓄了一些力量之后,萧遥总算能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和摆设。

一名清丽冷艳的少女看到萧遥醒了,端过来一杯**,送到萧遥嘴边,声音如冰晶碎玉:“你睡了两天,先喝点水。”

萧遥看着此人极为眼熟,这长相这声音这腔调……喝完这杯水,萧遥感觉到嗓子不再那么干涩,舒服了许多。靠在床头歇着,看那个少女将茶杯放回桌上,在她床边坐下,帮萧遥坐起后,自己盯着她看。

于是,两人对视许久,萧遥开口说到:“美女,你长得好像我一个朋友哦。”

少女眉毛一挑,问:“谁?”

“你大概不认识,她叫倚雪,是我好姐妹。”

萧遥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她发觉少女似乎在生气。

“你们不是好姐妹。”少女斩钉截铁。

因为对方太过坚定,以至于萧遥很自然的就问了“为什么”,而没想到去反驳。

少女冷笑:“见了面却完全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的人,还和人家做姐妹?萧遥,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萧遥眨巴眨巴眼睛:“倚雪?”

倚雪冷哼:“总算认出来了?”

“骗人!”萧遥不敢相信,“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御姐气质了!!明明是萝莉的说!!”

应该说不愧是懂得如何与萧遥相处的人呢,还是说倚雪实在是个聪明睿智的人,她完全懂得萧遥想要说什么。

“人是会变的,何况你已经离开了两年。……不过区区两年你就不认得我,果然我们还是没什么感情。”

萧遥笑了,她伸出手揽住倚雪,头靠在倚雪的肩上,喃喃的说:“小雪,我好想你……”

倚雪不屑的哼了一声,却坐的更近一些,让萧遥舒服的在她肩头蹭着。

过了一会,倚雪端来一碗粥,萧遥吃了,又歇了一会,力气逐渐恢复。身子躺了许久,有些僵硬,萧遥穿上了久违的巫女装,下床走动走动。

“对了,我怎么会在神殿?”此时,萧遥才想起来问,“而且你怎么也在神殿?”

倚雪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转瞬即逝,“我的事情说来话长……你吗,肚子上被捅了一刀,然后有人送你到神殿来的。”

萧遥反射性的去摸本应该存在的伤口,却什么也没摸到。突然,她想起来了。

“若里!若里怎么样了?!”萧遥抓着倚雪的胳膊,紧张的询问着。

倚雪抬眼看了萧遥一眼,平静的的说:“出门向左,是通向若里大人的房间,他承担了你的伤,那一刀入腹极深,伤及内脏,若不是齐大夫医术高明,大约你就要看到若里大人的牌位了。”

萧遥心中一紧,立刻向门口奔去,可还没到门口,就听见倚雪又说到:“出门向右,是那个送你到神殿的人,右手筋脉已废,并且为送你到神殿,连续奔波五日,内息紊乱反噬,有齐大夫在是死不了,但谁知道会落下什么病根。”

萧遥生生的站定,一股强烈的自责压的她无法喘息,心脏像是被狠狠的抓了一把,纠结的疼痛着。萧遥站在门口,脚不知道该向哪边迈才好。

“你是要去左边还是右边?”倚雪凉凉的开口,一丝同情心都没有。

“……我回去行么?”萧遥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望着倚雪。

倚雪没说什么,推了萧遥一把,直接把她推出门去,见萧遥要扑过来,反手将门关上。

“这事情总得解决,你必须做出选择。”

闻言,萧遥怔怔的看着倚雪,苦笑到:“小雪,你真无情。”

倚雪点点头,“我的确无情,可你却残忍。……即使不是你的本意,你却不得不伤害他们其中一个。”

萧遥后退几步,无力的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歪着头看倚雪:“怎么办?小雪……我真的不知道……他们都很重要啊……”

倚雪靠着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萧遥。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没心没肺么?若是一直能无情下去那有多好?”

萧遥苦笑,用袖子掩着脸,“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让我怎么办?我欠他们的,谁的我也还不了……”放下袖子时,萧遥神色平静,平静的让人揪心,“我原以为,有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人是幸福的事,可现在,我宁愿付出一切的人是我自己。”

倚雪走过去,抱着萧遥。

“萧遥,放弃吧,谁都不要,回到我们刚相识的那个时候,两人结伴游山玩水,没钱了就去谁家做工,然后攒钱,继续游玩,多好啊……”

萧遥任凭倚雪抱着她,她能感到倚雪颤抖的肩和声音,萧遥也抱着倚雪,轻轻的问:“小雪,你也伤心了么?如果能回到过去,我刚穿来的时候,乖乖的去嫁人,然后说不定能发展成为普通的言情小说,幸福快乐的过一生……可是,回不去了,我们谁也回不去了。”

萧遥推开倚雪,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着:“我欠他们的,我一定要还。谁欠你的,你也一定要讨回来。”

倚雪眨巴漂亮的眼睛看着萧遥,问:“如果你还不了,我也讨不回了呢?”

萧遥笑了:“到时候在说吧。”

倚雪也笑,她又问:“那你想好了是去若里大人那里,还是送你来神殿的那人那里?”

萧遥脸上一僵,苦笑到:“我……我去莲镜大人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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