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夫人谈话过后,兰樱更加的不想出门,看到温家人或冷言冷语,或热情洋溢,或毕恭毕敬的嘴脸都只会让她觉得虚伪,现在的她已经没了虚与委蛇的兴致。铜铃来唤她去花园里走走她都觉得无力。
看着她如此消沉,铜铃柔声宽慰道:“二少奶奶,刚才我听三少爷房里洒扫的月儿说,花园里的十八学士开花了,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奇事啊,这黄冬腊月的哪是茶花开的季节呢。”十八学士是茶花里极其名贵的品种,其中又以金边十八学士为
甚,兰樱也十分喜爱,只是从来未曾见过,听铜铃这么说,兰樱也提起了一点兴趣道:“府里还有茶花呢?”见兰樱有了一点精神,铜铃更加来劲,绘声绘色的说:“当然了,那是当年二少爷十八岁生辰时北平城里的大官送的,听说那人是二少爷的恩师,自从二少爷得了这十八学士可是痴迷的紧呢,后来还自己去搜罗了好多回来呢,为此还专门在花园里辟出一块地打理呢,现在二少爷不在了,茶花园就是小姐在看着。”
当兰樱来到花园时,温家人已经围了不少,看到这精致的花园,才能明白温书寒对它的用心,五米见方的小地方被花团锦簇的的茶花挤得满满当当。也许是见到儿子的心血更加睹物思人,温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温沁寒站在外围,看到兰樱苍白的脸便疾步走过来。见温沁寒走过来,兰樱淡淡的撇开了眼神,这让温沁寒的脚步停滞在原地,一时也有点无所适从,最后也只能黯然转身。
不知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有些时候有些人,一个转身,便注定两散天涯!
不知何时,挺着大肚子的薛可依站在了兰樱的身边,看见了她和温沁寒的一切,便轻声笑道:“弟妹你何苦呢,三弟也只是想要关心你嘛。”听着有点甜腻的声音,兰樱微微皱眉,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肘,凑到耳边说:“能嫁给书寒是你的荣幸,见不到则是你的悲哀,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就要死了。”兰樱转身直视薛可依,她跟这个女人没有多少交集,只是几句话的功夫,便清楚此人甚是悍妒,不过眼下她也是可怜人,要不是有腹中骨肉护体,她的下场也不好看。兰樱可怜的目光让薛可依心中十分不爽,她冷冷一笑说:“我跟你可不一样,只要你一死,我生下这个孩子,那么我就能去找他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每逢清明,我都会给你烧香祭奠的。”找他?温凌寒吗?说实话薛可依看着不像是那种痴情的人,温凌寒害得她如此她还会去找他?也许是她看错了人。
时近黄昏,看着太阳的光一点点转暗,就像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消散,不管经历多少次,这种感觉都让人不太舒服。
铜铃端上饭菜,轻声说:“二少奶奶,先吃饭吧。”放下手中的书,兰樱起身来到桌子跟前,看着也算精致的小菜,心里感动铜铃的用心,不管怎么说,在温家这段时间,铜铃还是让她感觉到了被人关怀的感觉。拉着铜铃坐下来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铜铃摇头说:“您说什么呢!这是铜铃应该做的。”看着铜铃还带着年轻的稚嫩脸庞,兰樱想起了兰泉,他们年龄差不多大,只是都经历了不该他们经历的事情,便柔声说:“看你年纪还小,你是怎么进的温家呢?”想起以前,铜铃的脸色暗淡了不少,糯糯答道:“其实是该说谢谢的是我,其实最开始我是大少奶奶的娘家打发过来的陪嫁丫头,大少奶奶不喜欢我,就又打发我去了厨房,可是我笨手笨脚什么都做不好,厨房的管事就天天骂我,有时候还会动手打我,是小姐救了我并且把我带到身边。跟着小姐了有一段时间夫人说二少爷房里缺个丫头,就把我指派过去伺候二少爷起居了,也不知是我命不好还是二少
爷命苦,我才过去不到两个月,二少爷就走了。
”是啊,也不知苦的到底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