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身影,即墨原本不安的心突然就平静了。
上次在这里见到她,想来应该是她的什么亲人在这里,便想着今天她应该也会来,很早就在这里等着,却迟迟不见人影,于是无聊的他放下瓜果,看着周围可爱的小野花就采了一把,坟茔周围的杂草也实在有点碍眼,便也将其清理了一下,直到日近黄昏她才来。
还是那么单薄的身影,还是那么清浅的眉眼,还是那么紧蹙的双眉,一点都没变。
如果不是再次见到她,即墨自己也永远想象不到,原来相见时的欢愉,于他竟是那么强烈。
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兰樱警惕的转身,见是即墨,戒备心就更加浓重。即墨却仿佛没看见她的躲闪,自顾自说:“又是一年祭祖的日子,我来金陵的时候也是初冬,转眼都已经一年了,时间过的还真是很快啊。”即使即墨的表情是一贯的洒脱不羁,但是兰樱还是听出了一丝哀伤,离乡背井的愁绪也并没有被隐藏的很好。原来他也会有脆弱的时候吗?也是,离乡背井的,又是引人怀念的祭祖,所有的怀旧和想念都会毫无预兆的跑出来,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啊。
兰樱闻言,稍稍卸下心防,柔声说:“你是想家了吗?”即墨看着遥远的天际线,微微一笑说:“很奇怪吗?”的确,今天来到街上就看见家家户户都在欢欢喜喜的准备祭祖,那样的情绪和气氛还是有点牵动了他心里的一根弦;兰樱微微摇头说:“人都是有感情的,没有谁可以做到无牵无挂,有牵挂是好事,因为那可以成为你好好活着的理由。”即墨转身看着她,徐徐清风吹动她的衣衫,翩跹脱尘,脸上带着一丝未干的泪痕和浓浓的哀婉,这个样子她倔强的让人畏惧又脆弱的让人心疼,说:“那你是牵挂是什么?”兰樱想了想,她的牵挂?是兰泉?是怕死?还是母亲的尊严?好像都对又好像都不对,真正去认真想这个问题兰樱才觉得自己的牵挂好像还真的说不上来。见她沉默,即墨继续追问:“让你牵挂的是亲情还是爱情?”兰樱微怔,即墨收敛了嬉笑,严肃的神情让她第一次真正看清这个人的样子。
炯炯有神的双眼时时刻刻都凌厉的注视着,就像是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猎豹,犀利如刀,但是这双眼睛如果带上了悲伤则沉重如山;高挺的鼻梁下,一桩薄唇时而紧紧抿着,时而带着邪气不羁的笑,时而又准备吞下猎物,他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和温沁寒相比的话,他的长相不及温沁寒的俊朗,但是他的气场比温沁寒霸道不少,如果两人同时出现,那么温沁寒最多吸引爱美的女子们的目光,但是这个人应该可以牢牢锁住所有人的目光,像火,明明就极度危险,却总是能吸引无数飞蛾为之前赴后继。
兰樱的注视让即墨心生喜悦,他淡淡一笑说:“你再这么看着我,可别怪我难以自制啊。”兰樱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远处沿着低空掠过的候鸟,说:“我是在想,其实你也很可怜。”即墨讶异的看着兰樱,她轻启朱唇说的认真而又专注。“不管你装的多么不可一世,都消散不了你的悲哀,你自己也明白,对吗?”悲哀吗?他的悲哀是什么呢?即墨看着兰樱微微侧头看着自己认真的表情,淡淡一笑说:“看来你开始同情我了,那这么说离你喜欢上我也指日可待了?”兰樱耳际微热,冷冷的白了他一眼说:“我话还没说完,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也改变不了我讨厌你的事实。”
即墨微微一笑,其实就这样彼此安静的呆一会,他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