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过了石杰的一篇文章,又搜寻着读过了三篇,我向身边的朋友推荐说:此人不哗众取宠。
哗众取宠的风气现在很浓。许多报刊因要发行量,就易于了哗众取宠的文章的产生,弄到了天才和小丑混淆难分的地步。文坛上的生存竞争可以理解,一台戏里生净旦末都需要,小丑也需要,我们只是看着开心罢了,惟一替他犯愁的是这种角色干久了,他自己也小而丑起来,如女招待的微笑,如警察的脾气。
不能否认,虽然是信息的时代,虽然天下越来越小,但一个人,在位和不在位,在大城市和不在大城市,在圈子里和不在圈子里,文章的作用是不一样的。然而要说到底,还得落实在文章本事上,时空的残酷是真正的残酷。目下的文坛,最大的媚俗并不在于商业,以长官的意志而意志,以规范的道德价值评判而评判,这一直在困扰着文学,变着法儿地困扰着文学。如何改变审美的视角,如何开辟新的维度,冒着牺牲一切地去建立真正的现代汉语上的文学,而不是需要去制造技巧或仅仅满足于作谴责小说。
在批评面前,创作者没有神圣,在创作面前,批评者也没有神圣,他们都应该观察社会,研究文学。任何一方的嚣张和依附,只能表现和导致文学的幼稚和平庸。文学需要哲学,但到处都是哲学时,文学已经江郎才尽。批评家的独立在于他在真正从事着文学的批评,批评家的伟大在于在研究社会研究作品中完成了自己的批评体系,而不在于捧场和棒杀。
我喜欢石杰的文章,是其有深的人生体验和面对作品的认真研究,阐述自己的见解,独特而不嚣张;是其在研究作品的基础上表现自己的智慧,而不是先手执了一个套子或拿了另一个别人的套子来筛选苹果;是其并不著名,也不在热闹的地方,从而有着沉着平静的心态和文字。
但石杰是谁,我不知道。
一九九六年的春天,西安有一个学术会议,我在会上碰着一个单单薄薄的女人,经介绍,这竟是石杰!我在她的文章里从没有读出个小女子的形象来,她似乎也觉得我是太矮了。我们原本要做一次长谈,要吃一顿饭的,但因故全取消了,我得到了她一条鱼,不能吃的化石鱼。
这是经过了批评的鱼。
今日再读《阿Q正传》,读到一句“如孔庙里的太牢一般,虽然与猪羊一样,同是畜生,但既经圣人下箸,先儒们便不敢妄动了。”自己也格格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