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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爱亦悠,恨亦悠,千回百转情亦难。

无奈也好,无意也罢,却终究还是不能逃离。

是责任,亦是使命。

刘胜利索的换上了夜行衣,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他的心亦深深的颤抖了。

挥去那纷繁的思绪,他人离楼空,暗入黑夜之中。

悄悄的走进了景帝的寝宫,刘胜来到了景帝的床前。

看着他那苍白的面容,刘胜的心里不由的一颤,他还是不能正视这个事实,为什么他是他是仇人,而不是真正的父亲。

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自己的眼眶里溢出,他拿出了那颗早已经准备好的药丸,有些颤抖的把手伸向了景帝。

猛然间,景帝竟然睁开了双眼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他,他震惊之时竟有些乱了手脚。忙的收回那拿着药丸的手,他有些心虚的想离去。

但景帝的一句“胜儿。”顿时让他呆在了原地,他竟然知道是他。

“胜儿……,朕知道是你,你……不用怕,朕不会喊人的,反正朕已是垂死之人了,既然你想要朕的命,朕也不会吝啬的,只是在朕死……之前,想和你好好的谈谈,行吗?”景帝难得这么畅快的讲完一句话。

刘胜有些惊诧的转过身,望着景帝的面容,泪再一次从眼眸里溢出:“父皇,我……我……”他从来没有流过泪,即使是小时候那艰苦的训练也不曾,但面对那曾经疼爱他的刘启,他真的禁止不住,他多想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景帝无力的挥了下手:“胜儿,你什么都不用说,朕都知道,朕只想你好好的听朕讲。”

“恩。”刘胜不知道景帝想讲什么,惟有细细的听着。

稍稍清了下喉咙,景帝开始讲道:“胜儿,其实你……的身份,朕一直……都知道,朕也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来的,所以……朕一直……都在等着……”

闻言,刘胜有些诧异:“父王既然知道为何不揭穿我?”

苍白的手摸上了刘胜的面颊,景帝继续说道:“虽然你……不是朕……的儿子,但是朕一直……都把你……当作亲生儿子来看。想当年,朕……刚知道玉妃把……自己的儿子和你交换以后,朕……真的很生气,但是……后来想想也罢了。朕这一生中……从来没爱过一个人,只有玉妃……真正打动了朕的心……所以当朕知道玉妃是骗朕的时候……朕真的很生气……因为这样也铸成了大错……玉妃竟然就……这样去了……后来朕才知道……玉妃她也是爱朕的,她在朕和家仇……之间亦徘徊的很辛苦……是朕不了解啊……是朕负了她。所以今天你做什么都是对的……朕也该去下面……陪玉妃了。”

从来没想到母亲和父皇之间也竟然有一段这样的爱恨情仇,没想到母亲原来是身陷其中而以死来选择的解脱,真的天意弄人,相爱而不能相守,这是多么的无奈。

“父皇,其实我也很难做,我一直都很敬佩父皇,当我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我真的很伤心。但是责任这个字眼让我不得不这么做。”

景帝伸手示意刘胜不要再说下去了:“胜儿,不用说什么了,拿来吧。朕……也不再留恋这凡世了……其实早在玉妃离去的那一刹那……朕就该随她而去了……但同样是责任,朕选择了留下……所以朕能明白你的心境。”

闻言,刘胜忽然好后悔听了师傅的话:“父皇,我不要你死……我错了……”

景帝轻轻的擦干了刘胜那残留在脸上的泪痕:“胜儿,不用内疚……作为男儿就必须有责任……所以你拿来吧……朕真的想就这么下去陪玉妃了……因为朕的责任也尽到了,也算对的起百姓了。”

刘胜哆嗦着拿出了那杀人于无形的药丸,还是犹豫着该不该给景帝。

而在下一刻,景帝已经毫不犹豫的一把夺过来,吞了下去。

“父皇,你……”刘胜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景帝吞下了那毒药,虽说是完成了任务,心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反而显得如此的沉重,他还是成了杀父皇的杀手。

带着最后一抹那苍白而又平静的笑容,景帝就这样离开了人间。

刘胜再一次悲伤的看了景帝一眼后,就无奈的离去,为了责任他亦不能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怕明天早上,这深宫里又将是波澜汹涌了吧。

黑暗中,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透露的尽是得意的光芒,金王孙暗笑着,曾经得罪过他的人,他一定会加倍偿还的,他失去的,他亦会加倍取回来的。

“不好了,不好了,皇上驾崩了。”一阵惊乱的声音唤醒了依旧沉睡在睡梦中的人。

这深宫就像炸开的水,瞬间沸腾了起来,皇上驾崩是多么大的事件,它预示着一个新的君王的诞生,那些游走在权利边缘的人是否还能保持着沉默。

“他真的把皇上杀了吗?是真的吗?”王皇后一个人喃喃自语。

“母后,父皇他……他驾崩了。”刘彻的到来打断了王皇后的思绪。

“我们也该去送你父皇最后一程。”王皇后对刘彻说道,她不敢去面对,但是却不得不去面对。

帝王生时曾睨视天下,死时亦声势浩荡。

景帝的床前,聚集着众多的妃子,皇子,以及大臣们。

“怎么样,皇上怎么会突然就驾崩了呢?”众人问着正在为景帝诊断的太医。

“照为臣的症断,皇上是真的突然之间驾崩的,应该是病情的恶化。”那为景帝诊断恭敬的说道。

闻言,王皇后不禁怔了一下,怎么皇上真的是病逝的吗?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虽然内疚悲痛,但刘胜亦暗自松了口气,看来父皇是生死之谜是不会被别人所发现了。

而另外的众人亦想着不同的心事,景帝这一放手到底是成就了谁呢?

公元前141年,景帝病逝,全国上下大丧一月。以示哀悼。其间有太子刘彻暂时监国,等丧期一满,正式登基。

☆☆

正是国丧期间,举国悲痛,但在这悲痛之中亦暗藏着杀机,君主替换正是国之动荡的因素。

刘彻初担国之重担,虽只数日,却亦已有着君王的风范。

刘胜内心始有歉疚,隐隐之中有些痛恨那一直视为责任的使命。

刘端对此却无关风月,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想趁机夺权,却亦心有徘徊。

而御风这个一直在深宫角落之中等待机会的人,亦为着自己的阴谋而时刻谋划着。

金王孙,那个一切的始作俑者却为自己那天衣无缝的计划暗暗得意着。

这看似平静的深宫,这看似和乐的时代,其实在暗地里已是波涛汹涌。

淡然的看着景帝的驾崩,漠然的看着那暗藏玄机的后宫,韩嫣始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面孔。

一个帝王的逝去就暗示着另一个君王的出现,这对她来说是否是一个新的开始。

是福?是祸?

冥冥之事,谁能看清

既然不能看清,就惟有沉迷。

醉红尘之事,她亦想挽回命运的错开,她亦想骄傲的站在那些自以为是的人面前大声的告诉他们:“他们错了,什么命,什么红颜祸水,她都可以把它抹煞。”

她那蠢蠢而动的心到底是命运的结束,还是命运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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