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么我们就公平竞争。”看出言冷晟的坚持,欧阳辰霖想到了一个方法。他要让言冷晟做保证,他要让言冷晟心甘情愿的退出。
“公平竞争?”言冷晟望着欧阳辰霖,思量着他的提议。感情怎么可能拿来作赌注,拿来当成竞争的战利品。但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让双方都心服口服。
“没错。不管最后乐夕选择的是谁,另一方都必须无条件的退出,从此不再出现在乐夕面前。如何?”欧阳辰霖睨着言冷晟,似在挑衅。这回,他相信他的胜券会相对大一些。
“好。我答应你。”言冷晟同意了,他的眼眸再次落在闭着眼,恬静的睡脸上。坚定的在心中说道。
“乐夕,我会全力以赴的。用我的爱,用我的真心,来唤醒被你深埋的爱恋。希望你最终选择的会是我,因为我已不能没有你。”
程乐夕一直昏迷着,都没有醒来。医生替她进行了详细的脑部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她的脑部一切正常,连医生都查不出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言冷晟回去换衣服了,病房里只剩下欧阳辰霖和程乐夕。欧阳辰霖望着昏迷着的程乐夕,在心中思忖着,难道言冷晟出现了,催眠的后遗症也就发作了?那么乐夕会想起被刻意封埋的过往吗?
欧阳辰霖拿出手机拨打杰克留言他的号码,他曾经替程乐夕催眠过,他想杰克应该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
“杰克,我是欧阳辰霖。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你上回说过有些催眠者经过某种刺激后,封尘的记忆会一一复苏。那些催眠者一般有什么反应?”
“这些都是因人而异的。你的未婚妻现在是怎样的状况?”
“那个人出现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那时乐夕好像在强忍着什么,直至昏迷。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这是什么原因?”
杰克低头沉吟着,不一会儿才说道:“一种是她不愿意接受现实,逃避着不愿醒来。另外一种就是记忆发生碰撞了,或许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那些尘封的记忆已突破阻碍,重回她的大脑里。你要有心理准备。”杰克说完后,便把电话挂断了。
手臂缓缓落下,欧阳辰霖怔仲的望着窗外。杰克的意思是此刻昏迷着的程乐夕,她的脑海里可能在重演着过往的一幕幕场景。
她很有可能会想起过往的记忆,他很有可能会想起言冷晟。那么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全都功亏一篑了吗?
欧阳辰霖转过身,他想上前将程乐夕摇醒,他不要程乐夕想起从前。可令他惊讶的是,他看到了言冷晟。他正站在门边,一脸冰寒的望着他。
他全都听到了,而且一字不漏的全听进耳里。欧阳辰霖竟然请人替程乐夕催眠。让她忘记他,让她忘记从前的点点滴滴。他可真是做得彻底,真是不折手段。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乐夕,他怎么可以自私,这样对乐夕公平吗?对他公平吗?忍住心中的愤怒,言冷晟冷怒的问道。
如果这里不是程乐夕病房,言冷晟真的很想上前狠揍欧阳辰霖一顿。
欧阳辰霖很快的收起惊讶,面无表情的直视着言冷晟眸中的怒火。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东窗事发的心虚。对于别人的感受和看法,他向来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只有程乐夕。
听到言冷晟的问题,欧阳辰霖顿时觉得好笑,嗤笑一声反问道,“为什么?”继而整了下脸色,略带愤恨的说道:“因为我要让你和乐夕回到原点,这样对我才公平。不然,我为什么会提出公平竞争?”
只有程乐夕忘记言冷晟,他才有可能拥有她。因为他已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身在何方,无论时间多长,程乐夕都无法真真正正的放下她和言冷晟的那一段感情。
但那只是欧阳辰霖一个人的假设而已。
置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浑身因心中崩腾的怒气而抖动着。他没想到欧阳辰霖竟然会提出“公平”两个字。为了“公平”不惜伤害程乐夕,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你有考虑过乐夕的感受吗?她也同意吗?”言冷晟愤愤不平的说道。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欧阳辰霖面色僵硬,冷声的说道。他也不想伤害程乐夕的,那只是无计可施之下的方法。
他们是不会明白的,所以他不会多费唇舌解释的。
言冷晟望着还没清醒的程乐夕,他想或许忘记从前,对于他和程乐夕来说是一件好事。毕竟,他曾经带给她太多的伤痛。
那就让一切重新开始吧。就让程乐夕的记忆里,只有欢声笑语,没有哀愁。
言冷晟注意到程乐夕原本恬静怡然的脸庞,微微皱起了眉头,她是否就要醒过来了?欣喜瞬间爬上了他的眉宇间,言冷晟立刻来到程乐夕的床前,轻握着她那柔软且冰冷的手,将她的手放置在手掌中,温暖她的手,让她感受着他的存在。
“乐夕。”他轻嚷着她的名字,希望程乐夕可以听见,希望她可以睁开眼睛看着他。
欧阳辰霖也跟着立刻跑到床的另一边,同样握起程乐夕的手,一脸殷切的望着她。
如他们所期盼的,程乐夕睁开了双眼。
“乐夕。”迷朦间,她听到两道叫唤着她的名字的声音。
眨眨眼眸,程乐夕清晰的看到眼前两张同样闪着关心与着急的脸庞。而其中一个就是她刚才在梦里所梦到的那一个,就是令她心痛得醒过来的那一个。
意识到他们同时分别握着她的手,但程乐夕不由分说的挣脱开言冷晟的手。虽然那会令她手中的温度下降,她也不在乎。
“乐夕。”言冷晟难掩失落的望着被程乐夕放开的那只手,怔仲的呢喃着她的名字。她还是放手了,虽然知道,虽然早有准备,但心还是会痛。
“乐夕,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欧阳辰霖的眉宇间难掩自喜,但他的语气中却带着真诚的关心。
“没有。”程乐夕摇摇头,声音沙哑的答道。
程乐夕转头对上那双带着忧郁的眼眸,无视于他眼中流露出的伤,淡淡的说道:“言冷晟,请你出去,请你离开我的视线。”
“乐夕。你……你想起来了?”言冷晟震惊的问道。她是否想起过往的一切了?否则,她怎么会用这么冰冷的语调让他离开呢。
而欧阳辰霖的讶异也丝毫不低于言冷晟,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一条线。他的心中也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如果程乐夕想起来了,为什么她没有松开他的手?
“我有忘记过什么吗?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所以,还是请你别白费心思的挑拨我和欧阳哥的感情了。”程乐夕似笑非笑的睨着言冷晟,十分冷淡的说着,并曲解言冷晟的用意。
“乐夕,你一点都不相信我所说的吗?”曾经他的残忍,曾经程乐夕的痛,全都调转过来了。
他终于体会到那种不被自己所爱的人信任的无法言喻的痛。
“请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程乐夕没有回答言冷晟的问题,再次对他下达逐客令。程乐夕侧过脸,拒绝看言冷晟一眼。她的行为,已经替她回答了。
她是真的一点都不相信言冷晟所说的。
言冷晟点点头,吞咽下苦涩,缓缓而坚定的说道:“好,这次我听你的。但下次我会再来的。”他是不会放弃的。看了眼程乐夕,便退出了病房。
待关门声响起,程乐夕这才抽出被欧阳辰霖握住的那只手。撑起双手,听力的将身体拖起。
欧阳辰霖立刻上前帮忙,但却被程乐夕有意无意的避开了。欧阳辰霖收回手,重新坐回位置上。
他可以感觉到程乐夕望着他的视线,但不知为何,他竟无法抬起头回望着她,直视着她的眼眸。
程乐夕没有开口,欧阳辰霖也静默着。
寂静的病房内,突然让人觉得压抑。为了打破这令人难受的沉默气氛,欧阳辰霖清了清喉咙,僵硬的笑着说道:“我给你削苹果吧?”
说着,没等程乐夕回答,便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削皮。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掩饰着什么。
“欧阳哥,你坦白告诉我,你到底对我隐瞒了什么?”程乐夕严肃的盯着欧阳辰霖,语气平淡的问道。
“你不是都已经想起来了吗?没错,我是找人为你进行了催眠。那是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为了言冷晟那个男人独自黯然神伤。我想让你忘记他,这样你至少可以过得快乐一点。抱歉。”削苹果的动作略微停顿,他猜想程乐夕这么问他,恐怕是想起来了。所以,他不打算隐瞒了。因为瞒不住了。
虽然他并不觉得他有做错,但为了能让他们的关系继续维持原样,他还是说出了抱歉。
“算了,一切都过去了。欧阳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程乐夕微叹一口气,为心中的那一份莫明的感伤。她没有过多的苛责欧阳辰霖,他这么做,也是为她好。
只是忘记有用吗?即使忘记,总有一天也会想起的。逃避的,终究是要面对的。除非,心真的释然了。
“那好吧。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欧阳辰霖点头应允道,便起身离开了。
程乐夕靠坐在床头上,望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在心中反问自己,梦里的画面是真的吗?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梦到这些画面。当真是那么的难以忘怀吗?
她记得在梦里,言冷晟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亲吻。她可以清楚的感到心中的痛。她记得在梦里,言冷晟为了一个女的把她推倒在地上。她可以清楚的感到心中的绝望。
她想她应该是很爱言冷晟的吧?否则她为何要承受这些。
那么言冷晟呢?言冷晟爱她吗?
言冷晟,应该不爱她的。不然,他不会这么残忍的对她。爱一个人,是不会让对方哭泣的。因为看到你哭,看到你痛,他的心亦然。
可是既然不爱,他又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又要用那种伤透了心的眼眸望着她?她的离开,不是正合他的意了吗?她离开了,他可以和他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再来找她?
程乐夕用力的摇摇头,试图冲散脑海中的重重疑问。其实她只想起了一点点,并没有全部忆起。但她已经打定主意不想知道太多以前的事。只想起一点点,就已经够让她疼痛难当了,何况是全部忆起呢。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该忘记的就不要再想起了。所以她并没有多问欧阳辰霖。
但感情的事,是双方的。当其中一方说要结束的时候,另一方也要终止对其的爱。就像当初,她爱言冷晟的时候,即使知道言冷晟爱她,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下去。
所以,言冷晟也没有道理放弃。
翌日,言冷晟照常早早的来到了医院陪伴程乐夕。他的手上捧着一束散发着香味的百合,这是她最喜欢的花。
言冷晟看到程乐夕还在睡梦中,便轻轻的关上了门。他小心的把花放在桌上,来到病床前坐下。他不想吵醒程乐夕,他想多看着她恬静的睡容。
这样安静的看着她,他也会觉得幸福。仿佛所有的不愉快,全都不存在。
他已记不清,他有多久没这样安静的看着她这怡然的睡颜了。想要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可是他怕会吵醒她。言冷晟只能紧握着拳头,拼命的压抑着心中那股冲动。
只要程乐夕一醒来,她一定会冷若淡霜的盯着他,并且让他离开。
突然,程乐夕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言冷晟,借此躲避他的目光。其实当言冷晟走进病房的时候,她就已经醒过来了。因为她闻到了散发着淡淡馨香的百合。
欧阳辰霖是绝对不会送百合花给她的,因为她曾经告诉他,她一点都不喜欢百合花。来人不是欧阳辰霖,很有可能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程乐夕皱着眉头,犹豫着是否要醒来面对他。却不知身后的人,已看到她紧皱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