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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藏地行走(1)

《寻访“世外桃源”之香格里拉》

《不列颠文学家辞典》将“香格里拉”解释为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那里没有仇恨,没有战争,是一片宽容、安宁、祥和的净土,一片神奇的、拥有无与伦比的原始自然美的乐园。

沿着希尔顿小说素材来源——美国探险家约瑟夫·洛克的考察足迹,人们开始寻访心中的香格里拉。20世纪50年代以来,印度、尼泊尔、不丹等国纷纷宣告香格里拉存于本国。而在洛克和希尔顿作品中被明确指向的中国,自1997年起,云南、四川、西藏等地也分别宣称发现了这一人间净土。

1933年,英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在《消失的地平线》中描写了一个深藏在金字塔雪山和蓝月亮峡谷之间,充满神秘色彩和有着一座座田园式庭院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小说出版后,在欧洲引起轰动,并很快畅销到美、日等国,获得了英国著名的霍桑文学奖。1944年,好莱坞投资250万美元将小说搬上银幕,把“香格里拉”的名声推向高峰,主题歌《这美丽的香格里拉》随之传遍全球。后来,“香格里拉”被香港企业家郭氏家族买断用作酒店的商号,进而风靡世界,第一次成为了大地上一个可知可感的现实景观。

“香格里拉”,这个美丽动听而又遥远陌生的名字,这个“世外桃源”与“伊甸园”的同义词,如同一个巨大的悬念,足足跟随了人类半个世纪。“香格里拉”是中外作家笔下的一块理想乐园。多少年来,许多作家、诗人、画家、摄影家、旅行家都在寻找着这块圣洁的土地。有人说,它在云南的迪庆中甸;也有人说,它在四川的稻城亚丁;还有人说,它在西藏的墨脱境内。

初秋时节,我们一行4位老驴经过精心准备后,从成都出发,去寻访美丽的“世外桃源”——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之一:迪庆中甸

我们从成都乘火车到达攀枝花,一下火车,胡乱吃了点东西,便爬上攀技花到云南中甸的长途卧铺汽车上。车厢如烤厢,我们大家都脱了一大堆衣服,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体恤。不久,折腾的人们便安静下来,各自纷纷爬到自己的铺位上。一会儿,车厢里的烟味、臭脚臭袜子味、汽车废气味、尘土味混杂成一种超级难闻的臭味。我想到的是唐嘎画中那些地狱的描画,地狱如果有气味的话,那跟车厢的气味也差不了多少吧!

开始人们都大声地说着笑话,随着夜幕的降临,这些使人兴奋的语言渐渐消失。少顷,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相继传来,让我第一次领略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大分贝的呼噜。我正在努力地适应这些不规则的呼噜声,却从车尾部断断续续传来一种被废弃的深山古寺第一次让陌生人吃力地推开脱落的大红木门的吱咔声,让人不寒而栗。打呼噜、磨牙、说梦话的就像一台交响音乐会,让人很难入睡,这一夜里我一直在挣扎着盼望天明。

凌晨20分,我们的汽车抵达丽江。车一停,我急忙翻下铺位,跳下汽车,大口大口地吸着清新的空气,恨不得把在车上吸进的所有气流全部呼出。由于长时间呼吸着沉闷污浊空气的鼻腔受到了强烈刺激,牵肠动肺的喷嚏响亮地打了起来,惬意极了。10分钟不到,我们便匆匆地离开了夜幕中的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丽江。凌晨6时,我们乘坐的汽车终于到达了迪庆中甸。

迪庆中甸是片海拔3300米的山间盆地,被称为建塘草原。这里自古就是云南进入西藏的唯一通道,久而久之,中甸坝子形成远近闻名的茶马互市。古城背靠大龟山环绕岩石而建,于是人们又称它为石寨城。小城边上就是草原,奶子河静静地从中流过,它源于深远处的卡拉雪山。有人说那流水是一位神秘老人从民间收来的奶子,也有人说那是七世达赖喇嘛所为。七世达赖的家乡理塘距中甸不远,相传他幼年时曾随母亲到此地朝佛,当地牧人给他一碗牛奶喝,他不小心洒在地上,竟变成了一条奶子河。

在当地人们眼里,中甸就是人们寻找的“香格里拉”,因为中甸拥有詹姆斯·希尔顿所描写的一切。在中甸境内,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就达470座;这里有辽阔的高山草原牧场、莽莽的原始森林以及星罗棋布的高山湖泊;还可领略“风吹草低见牛羊”般的壮丽景色。

迪庆中甸的初秋,高原的天色好像永远是那么蓝,云永远是那么悠闲地飘着。高山草甸悄悄由绿转黄,不时能看到一排排高大的青稞架,马儿三三两两地在奶子河边上吃着草,农家养的黑猪在草甸上追逐。有雾的时候,远处的村庄若隐若现,仿若世外桃源。

1933年,正当西方饱受战争之后经济危机、工业污染之苦的时候,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在他的长篇小说《失去的地平线》里,描绘了一个远在东方群山峻岭之中的永恒和平宁静之地“香格里拉”,给人们带来心灵上的慰藉。人们向往“香格里拉”,但是“香格里拉”究竟在哪里,却一直是一个谜,并引发了历经半个多世纪、世界性的寻访“香格里拉”热。1997年9月,云南郑重宣布,经过数十位专家、学者一年的考察、踏勘和资料查证,证实“香格里拉”就在中国云南的迪庆藏族自治州,世人为之震惊。

今天,我们踏上了寻访“香格里拉”的旅程,心中既激动又感到神秘,好像在印证一个久远的梦。而“香格里拉”是那样的宁静安详,那些雪山、草甸、云彩似乎几百、几千年都没有改变过,就那样静静地绽放着,人们的笑容也是那样的灿烂,尽管偶尔也能嗅到一丝现代商业的味道,但是就这样一个梦也已经让人不愿醒来了。

“山峦为屏,江流作带”是迪庆香格里拉特殊的自然景观。倘若从万米高空俯瞰地形图,在天下山、川组合中呈现出罕见的一大奇绝:怒江、澜沧江、金沙江,水写的是凹的“川”,潇洒飘逸;高黎贡山、碧罗雪山、云岭,山写的是凸的“川”,粗犷雄劲。山川美学,在这里微妙地张扬成一种大自然的极致。

雪山、峡谷、草甸、湖泊淋琅满目,展尽迪庆中甸的地质地貌奇观。海拔5000米以上的118座雪峰像无数的银剑直刺蓝天,高达6740米的卡瓦格博峰摆出俯视天下的气概,白茫雪山、哈巴雪山、巴拉更宗雪山等竞相争雄,伴随大雪山的明永恰等冰川伸出百丈冰舌直入森林,不仅一年四季可以观赏到雪变幻迷离的精灵,还可鉴赏刃脊、角峰、槽谷、冰舌等光怪陆离的冰川雕塑……江湾、峡谷纵横遍布,除了闻名瑕迩的长江第一湾、虎跳峡外,还有金沙江月亮湾峡谷、澜沧江梅里峡谷等,无峡不奇,无谷不秀……草甸如一幅幅编织的锦绣,随着季节的冷暖而魔术般变换着玉绿、五彩、金黄、银白的色调,人见人爱……湖泊则像随手撒下的千百颗蓝色宝石,镶嵌在茫茫林海中,如明珠碧塔海、神女千湖山等,秋波流转……

让人流连忘返的碧塔海,湖水清澄,四周群山环抱。碧塔海没有任何污染,鱼类资源保存完整,其中有一种中国生物学家命名的“碧塔重唇鱼”,竟有3个嘴唇!它是第四纪冰川时期遗留下来的物种,距今已有250万年的历史了。

初秋的碧塔海湖畔草甸子是一片浅绛色的牧场,我正对着那一群白色的、灰色的、黑色的马群拍摄时,牧民的一阵唿哨,马群便仰起头来,随牧民到碧塔海之外的草场而去。于是,我看到和读懂了一群马与一个牧民的故事。

而距中甸县城以北5公里的噶丹松赞林寺,为17世纪中叶建筑,是拉萨3大寺的属寺,也是藏区黄教著名的13寺院之一,素有小布达拉宫之称。噶丹松赞林寺为云南藏传佛教之首,全寺占地34公顷,筑有坚固、厚实的城垣和5道城门。大寺坐北向南,为5层藏式雕楼建筑,可容1600人念经。而扎僧、吉康两大主寺建于最高点,居全寺中央。左右墙壁为藏经“万卷橱”,正殿前座供奉有五世达赖铜像,其后排列着著名高僧的遗体灵塔,内藏金银名画琳琅满目。正南为高耸的钟鼓楼,清晨、中午、黄昏击鼓报时,声闻十里;屋顶属新金瓦殿,金光闪耀,灿烂夺目,“远近百里如见佛光”。游览全寺应按顺时针方向行进,先绕白塔3圈,再去朝拜诸佛。每年农历11月29日,藏族格冬节在寺内举行,意思为九样食物烩煮聚餐之意,为最隆重的宗教节日。主要活动为“跳神”,即面具舞,祈祷来年太平,气氛神秘而热烈。目前,寺内现僧侣700余人。我们一行在寺内拍摄时,僧侣们都很随和,任由我们拍摄。只有极少僧侣见我们镜头对着他们,便躲开了。我们还特别有趣地发现有个别僧侣还使用时尚的手机与家人通话。

香格里拉之二:稻城亚丁

在迪庆中甸赶天赶地拍摄后,我们便乘车赶往我们心目中的第二处香格里拉——稻城亚丁。

汽车沿公路缓缓而行,渐行渐高,丝丝小雨变成了小雪,又变成了中雪。山也由绿变黄变白,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隆冬时节。在大雪山口,漫天大雪,一派银装素裹。翻过大小雪山后,我们一路风尘赶往魂牵梦绕的稻城。

云南将中甸定为香格里拉县后,随后大量中外专家经过考证指出,洛克1929年从云南经木里两次到四川稻城亚丁一带。囿于资料的匮乏,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云南,但他留下的图片与文字资料却说明了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1999年,稻城县向世界宣告了“最后的香格里拉”的存在。

稻城,它雄居于“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东南缘,平均海拔4000米。举世闻名的“蜀山之王”贡嘎山(海拔7556米)、折多山、剪子弯、亚丁神峰等组成圣洁的雪山群落,鼎立相峙,气势磅礴;珍珠海、牛奶海、五色海等高山湖泊晶莹斑斓,神秘莫测。

第二天,我们便乘越野车直驶亚丁。通往亚丁的路比我原想象的还要危险,沿途深渊、急弯、塌方特多,路也特别窄。面包车在险峻的山道上左转右拐,眼前刚出现一片寸草不生的嶙峋绝壁,转眼间又变成令人目眩的无底深谷。随着浓雾的散去,午后的阳光也格外迷人。当我们欣赏车窗外的美景发出惊呼声时,我们的心也越来越从容。眼前的路似乎也变得宽阔了。

1928年,美国植物学家、探险家约瑟夫·洛克经四川稻城,发现亚丁,将照片发表在《国家地理》杂志,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亚丁,位于四川稻城县日瓦乡境内,景区海拔2900米至6032米。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气候,形成了独特的地貌和自然景观,是我国保存完整的自然生态系统之一。亚丁的仙乃日、央迈勇、夏诺多吉3座雪峰(当地称3座神山)峰形各异,但都洁白无瑕,一尘不染。山腰林海茫茫,飞泉瀑布于其间,山脚宽谷曲流,镶嵌着明镜般的湖泊。雪峰、冰川、森林、溪流、瀑布、草甸,湖泊有机地组合,野生动物出没于其中,托出了一方安详静谧的净土,“最后的香格里拉”稻城被广大中外游客誉为“蓝色星球上最后一片净土”。

我们在亚丁村稍作停留,便开始步行上山。在长满原始森林的卡斯沟——佛教中的世界8大寒林(尸林)之一的地狱谷中穿行了近两个小时,我们终于到达了冲古寺。仙乃日神山高高耸立在冲古寺背后,宽阔的山体宛如冲古寺的无比宽大的屏风,使得密林中的古寺更显得宁静庄重。

从冲古寺通往洛绒草场的途中,我们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步一景”,黄透了的秋叶在阳光照射下让人心醉神迷。行走在林中,合着鸟的鸣叫,溪流的响声,一边走一边谈笑,就如行走在一幅幅优美的山水画中。据洛绒草场的牧民讲,我们运气真好,前几天都是满山大雾,根本看不见神山,上山的人都空跑了一趟,而我们一到却是艳阳高照,神山全部露出了尊容。头一天晚上的“夕照金山”和第二天早上的“红色朝阳”让我们拍了一个痛快。

洛绒草场被3座神山环绕,贡嘎河从草场穿梭,林间溪流潺潺,与牧场木屋交相辉映;放牧的人放牧着牛群,也放牧着自己,构成了一幅原始而迷人的景色。亚丁的雪山、草甸、溪流、峡谷、牦牛、飞鸟、牧人,风景十分迷人;山峦、谷地、草原遍布红叶、黄叶、绿叶,谱下了绚丽柔和、五彩斑斓的秋韵曲。但是,亚丁最美的秋色还是在俄初山。俄初山(海拔5140米)藏语意为“闪光的山”。的确,进入俄初山,山形逐渐变得柔和,随即涌入你眼帘的是那层层叠叠的云杉、红杉、高山栎为主的茫茫原始森林灌木,红黄绿相间,五彩缤纷,绵延不断,就像天边的彩霞那么耀眼,就像天上的长虹那么绚烂,红的娇艳,黄的明丽,绿的柔和,将那起伏的山峦装扮得绚丽多彩,好似千万只孔雀正在开屏。置身俄初山无边的秋色中,令人心醉神迷,留连忘返。从俄初山向南顺河而下,森林茂密,瀑布飞泻,在林中穿行,耳畔不时荡响阵阵涛声,犹如身临江海之感,又仿佛有客舟催发之声。

亚丁的3座雪峰是最后的香格里拉的标志性景观,雪峰的雄、奇、壮、美在世界雪峰中罕见。北峰仙乃日雪峰(海拔6032米)巍峨伟岸,雄剑如削;南峰央迈勇雪峰(海拔5958米)巅峰突兀,如利剑直刺苍穹;东峰夏诺多吉雪峰(海拔5958米)白如玉脂,秀如少女。更为神奇的是,在不同季节、不同时段、不同视点、不同气候下,3座呈品字形的雪峰均呈现出不同的色彩。清晨阳光初照,雪峰随阳光的射入由暗变明,由白而红,由红而金黄,使雪峰色调变得尤其壮美,呈金字塔形的夏诺多吉雪峰更成为神奇的“雪山金字塔”熠熠生辉,日照金山,令人 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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