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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齐蠢 僵尸都不吃你

女生宿舍一如既往的在熄灯过后,仍然保留些许声响。齐晨的宿舍也不例外。大家沉浸在“公主”特殊的气味里无法自拔,齐晨也只好用被子蒙住脑袋。

齐晨的位置好些,离着“公主”的床铺很远,可是罗倩就没那么幸运了,“公主”正好在她的下铺。一股难闻的气味飘来,罗倩干呕一下,实在受不了了。她小心地爬下床铺摸黑走到齐晨的床铺底下,一猫腰就跟齐晨挤在了一起。“喂,罗倩你干嘛啊?”齐晨被吓了一跳,翻过身来看着罗倩。罗倩可怜的小眼神划过齐晨的睫毛,齐晨歪歪嘴巴,“好吧,看在气味实在大的份上。”两个女孩会心一笑,不一会就抱在一起,玩开了。

这个时候的女孩,压力巨大,身体负荷极重,根本没有其他的方式排解,稍有风吹草动就敏感的不行。“公主”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的人都尽可能的离自己远一点,心里怅怅然。抬手闻闻自己的气味,还好啊,我怎么没有闻到。“咕……”肚子又叫了,还是吃碗泡面,安慰一下被理综攻占的胃。

“叮铃铃……”起床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女孩们都不情愿的穿好衣服,跑到水房,随手就水抹了一把脸,便拿着早读的小册子,每人顶着一个两厘米的黑眼圈,下楼早读了,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泡面盒,“公主”见所有人都走了,自己也伸了一个懒腰,下楼去了,她竟然连洗漱这件事情都忘得一干二净。

今天的太阳出来的很早,高高地挂在天空,一片云彩都没有,幸运的是,竟然有风。终于不必在燥热里跑一个回程。

陈曦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精神慵懒,正站在操场班列的最前面。齐晨走过去,偷偷地瞅了一眼陈曦,陈曦正默默地念着一个英语句子,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倒是罗倩用笔记本狠狠地敲了一下齐晨的脑瓜,齐晨下意识的叫了一声,陈曦抬头,正好对上齐晨的目光。“早啊,齐蠢,不衰弱了吧?”虽是关心,嘴里却有一股戏弄的味道。齐晨听了心里有点不舒服,扭过头去不去理他。罗倩使劲向齐晨使了一个眼色,齐晨知她的意思,叹叹气,翻开了物理的错题小记。罗倩在精神上受了极大的挫折,也低头摆弄起笔记本来。

陈曦看了看齐晨走过去的背影,没有再说话,一抬头,同学们陆陆续续地来了。奇怪的是,班长常野的后面,拉着一个熟悉的影子——老王。

现在是早上六点十分,高三九班是唯一一个没有跑操被留在原地的班级。每个人都心惊胆战,不知道后边会发生什么。老王拿着一打写在白纸上的考试反思,来回踱步。齐晨在第一排低头看着老王的鞋子,额,是“特步”的牌子,因为全是“×”,就跟自己的物理选择题的卷面一样,太夺目耀眼了。这样想着,老王的脚步停在齐晨面前,齐晨的心怦怦地越跳越快,心里一万遍OS赶紧走啊,老师,求你了。

站在最后一排的陈曦,侧了一下头看到齐晨攥的紧紧的手指,指节发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神态也有点不自然。班主任老王把一张张的纸像扇子一样细细展开,摊在齐晨面前,“齐晨把你的拿出来,给同学们读一读。”声音不大,却使得所有同学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齐晨的身上,齐晨的心也开始发抖。

齐晨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同学们都在用同样的方式回应她。哎,躲不过去了,齐晨看向扇形白纸,仔细抽出了自己的那份反思。“念出来,大点声。”老王漫不经心地看向远方,其他的班级早操结束,已经陆续离开操场。齐晨低头沉默,一句也不想透露自己的内心的秘密。老王早知齐晨如此反应,拿过她手中的反思,将写满字的一面面向同学,齐晨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儿,无奈老王就是不放过自己。

老王用四川口音大声地念到:“我的物理极差,但是我会屡败屡战,总有一天我会征服物理,再也不想在上课的时候被迫坐在教室后边了……”齐晨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老王一口蹩脚的川普反复地在耳边回响,“屡败屡战……屡败屡战……屡败屡战……”

同学们在窃窃私语,听不真切说话的具体内容,齐晨把他们全部定义为对自己的讥笑。就连罗倩的表情,她都分不清楚了。老王的眼睛紧紧盯住齐晨,“屡败屡战,你就这么没有自信,非要等失败以后再争取?离高考还有一个半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齐晨被老王的一席话说的心都碎了,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陈曦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幕,一转头同桌宋磊正小声地在谈论齐晨,陈曦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猛地给了宋磊一拳就叫他闭嘴。

清晨六点三十分,太阳划过篮球筐,齐晨的心情糟透了。老王还在前面来回踱步,大家都屏息以待,不知道老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公主”的腿有点痒,在老王转身的那一刻,她飞快地猫着腰用手抓了两下,起身站起的时候,老王转过身来,没有发现。不得不说,“公主”是高三九班的一个奇迹。

老王突然停下脚步,面向同学,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今天早上咱们不上课,跑步,跑到你们清醒为止。”仿佛晴天霹雳,同学们开始骚动,可是没人在这种情况发出声来,大家都明白枪打出头鸟这个最简单的道理。“我知道你们不明白,我告诉你们,女生宿舍有人晚上吃泡面,泡面盒乱扔,男生宿舍今天有两个人没叠被子。这种事情简单吧,我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事儿多,可这是一种态度问题,前一种人影响同学,后一种人生活作风不严谨,这就是你们学习不好的侧面反映,都别给我找借口,赶紧跑起来!”

同学们浩浩荡荡地向着操场进军,一圈,两圈……太阳越升越高,队列里怨声载道。齐晨这个小病号渐渐地跟不上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陈曦在队列的最后边,看着同学们的背影,也有点扛不住了。三十圈,好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可是老王还是没有让同学们停下的念头。食堂的大师傅们围在操场边缘,老王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个师傅实在看不下去,跟老王商量要不让孩子们先歇会儿,可是老王仍不为所动。

真是欺人太甚!三十二圈,三十三圈……同学们都不是在跑,而是纯粹地膝盖在做机械运动。这种集体的跑步其实最累人,班长常野在队列跑到离老王最远地方的时候突然发起反抗运动。他建议大家一起来唱班歌,一边跑,一边唱,气气老王。大家斗志昂扬,开始和声反抗老王。不一会儿操场上就响起了歌声,当然一点都不嘹亮。“站起来,我的爱拥抱大海,超越不只是现在……”

老王被歌声吓了一跳,不出三十秒,主任麻麻一定会出现在操场远方。大家开始激动,老王肯定惨了,结果乐极生悲。歌声根本踩不到点儿上,开唱没几句,大家就开始“噼里啪啦”地你踩我我踩你,哀嚎四起。罗倩的个子小,被人踩了几脚,身子开始受不住,东倒西歪。齐晨担心她摔倒,赶忙伸手扶了一把。不扶不要紧,这一扶,两个人的步伐都慢了一拍,正好被后边的同学扑个正着,齐晨被罗倩重重地推到地上,整个队列就跟塔罗牌一样,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都有人扑操场。

陈曦在最后一排,事故发生的时候没有受到影响。齐晨却被塑胶跑道擦伤,胳膊跟腿都在流血,罗倩也好不到哪里去。老王被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队列跟前,当然除了老王,还有可爱的主任麻麻。大家手忙脚乱地扶起摔倒的同学,陈曦看了一眼齐晨,这家伙也是够了,万幸穿的不是短裤。有几个同学的脚有轻微的扭伤,齐晨和罗倩就是其中之二。陈曦和宋磊走过去,分别背起齐晨跟罗倩在主任麻麻的陪同下再次光顾医务室。

齐晨趴在陈曦的背上不说话,陈曦的呼吸均匀,齐晨的心却跳的极快。主任麻麻不停地询问齐晨跟罗倩的情况,罗倩呲牙咧嘴,齐晨却不发一言。去医务室的路上有一个小亭子,亭子上边爬满了青绿色的藤,齐晨听到陈曦轻轻地说,“齐蠢,你这样笨,连僵尸都不吃你。”

只有青绿的藤,没有花吗?我看到了,淡粉的花蕾正露出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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