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被出来的,好好活下去的压力着我们奋力向前,即使前途一片渺茫,但为了身后那些所守护的事物和人,我们从不言放弃。
文道静静的看着手中几张薄薄纸片,他的外表很平静,但谁也不无法明白他内心的惶恐。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虽然跟他接触的人都习惯了忽略的他的年纪,但这是一个谁也无法回避的事实。
他懂得很多,但他又很无知,他的年龄和阅历制约了他的眼界。此刻他陷入了一种深深的怀疑和自我怀疑。他怀疑此刻的真实,他更怀疑自己能否,完成这些任务,从而保护文家,保护那些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他不能有任何表示,从德广叫出第一声师傅,他便成为了这个六人团队的首领,他必须信心满满,所有的情绪只能埋藏于心底。
文道抬头看了一眼,正静静的等待着的马老,不着痕迹的轻轻一叹,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身旁的段德厚,有些颓废道:“你们也看看吧,心里也有点底。”
“呵呵,这东西给我看我也不懂,还不如不看。我反正就一粗人,以后师傅您指哪我打哪便是了。”段厚德接过文道递过来的资料,直接递到了德广的手上。既然文道成了他们这个团队的头,那他就会好不保留的信任。
德广在部队混过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文件中的很多东西还是有些了解的,至少比文道知道的得多,他从头到位浏览了一遍,板着脸什么都没说,直接递给了德智,他心里默默的算计着这些任务的难度。
德智、德明和德馨的表情跟德广如出一辙,他们不是不相信自己,也不是不相信文道,只是这些任务实在是太难了,完成一个几乎都是九死一生,何况他们要完成的还不止一个。
资料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文道手上,文道看着几人脸上的难看的表情,没有做声,只是把资料从头到位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全部记在了脑海,才把资料递给马老,对着他道:“好了马老,您去忙吧,到时候通知我们就行了。”文道下逐客令了。
“嗯,那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先出去了。”老马看着几个的表情,知道自己该走了。收好了文件,直接开门出去了。
老马一走,会议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死寂一般的安静。文道静静的着眼,面无表情的想着什么,德广则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包烟和德智两人一起狠狠的抽了起来,德明则是眼神发木的盯着天花板,德馨则是和文道一样。
段德厚看看文道,右看看其他几人,感受到这会议室里压抑到可怕的气氛,不由出言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怎么都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啊?”
段厚德的话打破了会议室的平静,众人停止了各自的动作齐刷刷的盯着文道,等待着他的决定。
文道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有些疲惫的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众人才缓缓开口道:“那些任务你们都看到了,可以说我们一旦开始了,就意味着我们走上了一条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的道路。”
文道说着看着众人没有丝毫反应的脸,不由自嘲的笑笑道:“我们认识也不过才几天时间,甚至还谈不上了解看,就让你们陪着我走这么一条几乎必死的路,的却有些……”文道想了良久,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又是无奈一笑。
“你们都比我大,却都叫我一声师傅,不管你们是不是真心,你们愿意陪我到这里我都得对你们说一声谢谢。虽然我不知道我父亲对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但你们都是自由的,你们应该有自己选择,不管你们是选择去还留下了,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谢谢!”文道说着便站起身来,对着几个深深的鞠了一躬。
是去是留这是艰难的抉择,去的话,九死一生,不去的话,心又不安。所以几个人谁也没有急着表态,他们清楚,一旦他们表态了,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的人生的走向。
“我说师傅,你们怎么这么手呢?我德厚就是天龙寺一个打杂的和尚,如果当年不是师公把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我都不知道喂了哪条野狗,我都命是师公给的,还给你换给师公都是一样,何况我这一条命也不是这么容易被拿走的。窝在山上这么多年,我早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所以这一趟我是去定了。”德厚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该说他无知者无畏,还是该说他视死如归。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别的想法,师傅出现了,他也可以还他的救命之恩了。
“谢谢!”文道盯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德厚眼眶有些湿润了,既是被段德厚感动,也是对文北达的感激。父爱无言,却始终萦绕在身边。一句简单的谢谢,显得苍白无力,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段德厚看着文道这么一本正经的行礼,有些不自然扭动了一下身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当年,我父母因车祸去世,我便成了孤儿,十一岁的我便开始流落街头,要过饭,做过扒手,被人打过,也打过人。直到遇到了师公,他把我带到了天龙寺,他教我识文断字,教我做人,教了我一身本事。他给了我新生,他让我走上了一条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的完满人生路。现在我也安逸够了,陪你走一趟,疯一把又何妨!”德广叼着烟,现实有些缅怀的回忆,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则是斩钉截铁的吼出来的,眼神坚定,战意昂扬。
“谢谢!”文道看着几近而立之年的德广,深深鞠了一躬,诚恳的说了一声谢谢。
“哼,好像就你们的命是师公救的一样,我们师兄弟几个谁不是被师公救回来的?师公当初给了我们新的生命,教我们学文习武,他对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誓死守华夏!现在这个机会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却犹豫起来了。为什么?难道我们忘了我们当初立下誓言的决绝?我不管你们如何,反正我德智不愿意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也不愿意做一个知恩不报的白眼狼!”德智激动的对着几人说道,他们都有不去的理由,他们更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我去!”德明依旧是那般惜字如金,语气却异常坚定。
“哼……”德馨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白了文道一眼,算是答应了。
“谢谢,我替我父亲谢谢你们!”文道说着便对着几人有事深深的鞠了一躬,此刻的他觉得自己肩上的胆子异常沉重,每一个肯定的回答,不仅仅是一分生命相托的信任,更是一分比生命更重的责任。
半夜十二点,一辆军车静静的行驶在通往中越边境的路上,车里出了一个司机便只有文道一行六人,他们此刻已经换下了那身拖沓的僧袍,穿上了一身迷彩服。
“一路保重!”司机停下了车,对着文道几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神色沉重的对着几人说道,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至少他们干的是为国为民的事,光凭这点他们就值得尊重。
文道几个,出了文道和德厚会得有些不标准之外,其他四人都是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战后一行人转身钻进了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
司机望着文道几人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一定要活着回来啊!”说完开车走了。
文道一行人,进入森林并没有急着赶路,而是无比眷恋的看着仅几步之隔的自己的祖国,眼神复杂。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文道看着那即将远离的国土,无比坚定的道,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