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游走着同样冷漠的人,陌生的风景,有着同样的破坏者。行走于喧哗,却愈显得内心平和宁静,身处红尘,却愈来愈冷漠。不是做作,只因看破。
当文道和素空出现在天龙寺的山脚,便意味着为期五百二十天的云游终于告一段落了,这一年多来,文道和素空风餐露宿,每天没有方向的走着,从都市到荒漠再到雪原,从平原到高原再到海边,一路下来,看尽人间百态,有感动,更多的是愤怒,这种愤怒继而转变成冷漠,藏于心中流于表面。
人还是那两个人,如当初出门云游一般,一身简单的僧袍,一个小小的布囊。不同的是人,素空更苍老了,可精神依旧矍铄。文道长高了,整个人的气质更加内敛,圆润得如一颗鹅暖石一般,如六十老翁,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很虚幻,当你与他那平和的眼神对视时,你便会不由自主的忽略了他的外表,深深的吸引在那深邃的眸中。
“回来的感觉真好!”素空抹着天龙寺斑驳的后院门,无限感慨道,虽然他目不能视,可他的心却“看”得很累。
“哼……”文道没有答话,只是轻哼一声,似赞同,又似不屑。
素空似乎已经习惯了文道的这幅模样,也不理会,只是抬起干枯的手,轻轻的扣响了门环。
“回来了。”依旧是那个老僧,依旧是冷漠的语言,丝毫没有因两人的归来而露出什么别样是神情。可细心的文道还是发现了老僧眉角不着痕迹的抖动了一下。
“嗯,回来了!”素空满是轻松的微笑道,回到这熟悉的地方,他终于可是全身心的放松了。
老僧和素空简单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废话,躬身拉开门,让开了道,迎接两人入内。素空轻躬一揖,便走了进去,文道则像是没有见到老僧一般,跟着素空径直走了进去。
当文道和老僧擦肩而过时,老僧似有所感,惊骇的抬起头直愣愣的盯着文道,似乎要把文道看穿一般,可惜文道压根就不理他径直走了进去。
“你先回禅房吧,休息几天,好好想想这一路行来的所见所闻,对你会有好处的。”素空微笑着对着习惯性陪走在身旁的文道道,只是那种笑容似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嗯,知道了。”文道说着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师弟,这教弟子我终究还是不如你啊。”文道才已走远,老僧便走到了素空的身边,无限感慨道。
“呵呵,师兄你可千万别妄自菲薄,道不同而已。”素空笑着摇摇头道,他不是没有感受到文道的变化,其实他的心里更是惊骇这一路下来文道的变化。
“嗯,那我们要通知那边接人了么?德字辈的弟子都已经召回,只要素心师弟一回来,随时可以出发了。”老僧一眼担忧的对着素空问道,显然他是不想通知他最终的“那边”。
“还是通知他们吧,咱们终究还是要去的,这是文家的责任,也是我们天龙寺的使命,拖着也没有用,希望佛祖保佑他们都能平安归来。阿弥陀佛!”素空说着便满脸悲戚的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老僧也是宣了一声佛号,然后对着素空道:“那我现在去通知他们,估计明天他们就能到了。”说着老僧便走了。
“素心师弟啊,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啊!”素空等老僧走远,喃喃自语了一句,便也离开了。
文道别了素空和老僧便往自己的禅房走去,一年多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的他,现在只想舒舒坦坦的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站住,你是哪来的?怎么随意乱闯呢?有没有规矩啊?”突然文道的身后传来了一个怒喝声,显然看到文道穿着一声有些破烂的僧袍,有些瞧人不起。
“你又是谁?我爱上哪就上哪,你应该还管不着吧?”|文道转身盯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僧人,饶有兴趣的问道。虽然他跟天龙寺的众僧人不熟,可并不代表众僧人对他不熟啊,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师叔活着师公。
“我是谁你管不了,只要你在这后院我就有权利过问,你是哪个破落寺庙过来挂禅修行的?”德广不爽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看不出年纪的僧人,没好气道。本来他以为,凭他自己这么多年在战场的试炼回山以后肯定能压过德厚一头,哪知他连续数天跟德厚挑战都吃瘪了,而且他发现德厚现在下手是越来越狠毒阴险,完全不似当初那个单纯的武痴。
“哦?你原来有这么高的地位啊?不过我今天还真就想乱闯一番,你又能如何?”文道说着便不理会德广超自己的禅房走去,他的身份可是摆在那的,他是不会跟后背计较的。
“你给我站住!”德广见文道不理会自己,当然不乐意了,在德厚手上吃瘪还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是德字辈僧人里功夫公认的第一人,面对文道这个无名小卒,在部队里横行惯了的他可咽不下这口气。
素空话音刚过,便一个箭步冲响文道,隐隐有特种部队一击必杀的架势,可等他冲到文道的跟前却梦的停下了脚步,惊骇的盯着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眸,浑身鸡皮疙瘩激立起来,额头的冷汗不由自主的顺着眉檐留下。
由不得德广停不停下来,一把尖刀顶在他的吼间,不到半公分,他脖子上的皮肤甚至能感到刀尖上传来的冷意。
“额……不要这么狠吧,我就随便玩玩,没必要动刀子吧。”德广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尴尬的笑道。
“哼……没本事就别冲大尾巴狼。”文道冷哼了一声,手掌一翻,刀便消失在手中,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禅房走去,留下满头大汗的德广愣在原地。
“德广,你在这干嘛呢?”段厚德和以年轻男僧一起走到德广身后,段德厚重重的拍了一把德广的肩膀,大大咧咧的问道,丝毫没有注意德广被他拍得一颤的身体,和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
“德广你这是怎么了?又不是头一回在德厚手上吃瘪有必要这幅样子么?”细心的德智还以为德广是因为在德厚手上吃了瘪才这么一副模样,不由出言安慰道。
“要是在德厚手上吃瘪我还能接受,可是今天我被一个从没见过的年轻僧人一招拿下了,没有一丝反抗的力量!”德广一脸失落道,才一回天龙寺就连连吃两鳖,跟在部队里第一高手的身份的落差,着实令人难以接受。
“不会吧,这天龙寺除了德厚这个武痴,就师傅师叔他们有这个能力了,怎们可能有这样的年轻僧人。”德智一脸狐疑的望着德广。
“我想我知道是谁了,你给我说说那个人长得什么样子。”德厚满脸笑意的看着德广,从德广讲出是个年轻僧人他便猜到了,只是文道云游回来的消息还没传开,他也不能确定。
“嗯……那是个很特别的人,第一眼看过去你看不出他的年纪,想二十又像三十,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潭深水,不过他脖子后头有个紫色蝴蝶纹身,挺诡异的……”德广皱着眉头回忆道,可惜他还没说完就被德厚打断了。
“咱们赶紧走吧,被那个发现了,我今天不死也要脱层皮……”段德厚说着便不理会德广和德智的反应拉着他俩转头就走。
“德厚,干嘛去啊?不是说去你房间休息么?”德智看着段厚德这副模样有些奇怪的问道。
“还休息个屁啊,不想死就赶紧走!”段德厚依旧脚步不停。
“那家伙到底是谁啊?能让你个武痴都怕成这样。”德智一脸狐疑的问道,要知道在天龙寺段德厚向来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
“那个家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小师叔,疯子素心!”段德厚蒙着头快步走着,嘴里没好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