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走向快乐的彼岸
什么使人不快乐
动物只要健康并有足够的食物,便会快乐。我们觉得人类也应如此,但事实不然,至少绝大多数人是这样。如果你本人是不快乐的,你也许会承认你并不是一个例外。
不同种类的不快乐,部分是由于社会制度的缘故,部分是由于个人心理的缘故——当然,个人心理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社会制度的产物。
我不是天生快乐的人。我儿时最喜欢的圣歌是:“讨厌的世界满载着我的罪恶。”五岁那年,我曾想,如果我能活到七十岁,至此我才熬过了一生的十四分之一,于是我感到眼前那漫长的苦闷生活几乎不可能熬过。在青少年时代,我憎恨人生,经常想到自杀,然而多懂得一些数学的欲望阻止了我。与此相反,我现在热爱生活;也许可以说,我对生活的热爱正与年俱增。这部分是由于我已经发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并且逐渐得到了不少;部分是由于我已成功地抛弃了某些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欲望,比如获得某种无可置疑的知识的欲望。然而这主要还是由于我越发少想着自己。像其他受过清教徒教育的人一样,我也曾惯于反省自己的罪过、愚昧和缺点。渐渐的,我学会了对自己和自己的毛病不再介意,我开始愈加注意外界的事物:世界的状况、各种知识,以及我所喜欢的个人。诚然,对外界的关注也有带来痛苦的可能:世界也许会爆发战争,某方面的知识也许难以获得,朋友也许会死亡。但是这类痛苦不像那类源于厌恶自己的痛苦那样,会破坏人生的本质。每种对外界的兴趣都会引起某种活动,并且只要那兴趣不减,这种活动便能完全抑制住苦闷。相反,对自己的关注绝不会导致任何进步的活动。它也许会使你写日记,对自己进行精神分析,或者去做修道士。但是一个修道士只有当修道院里的事情使他忘掉自己时才会愉快。他以为源于宗教的这种愉快,其实靠着清洁工的职业一样可以得到,只要他不得不当一名清洁工。对于那些过于自我专注以至无可救药者,外部的戒律是通往快乐的唯一途径。
不快乐的心理原因是多种多样的,但它们都具有某种共同的东西。典型的不快乐者是年轻时失去某种正常满足的人,他把这种满足看得比任何其他满足都重要,从而使他的一生只朝一个方向发展,同时他还过分强调这种满足的实现恰同那些与之相关的活动相反。然而,这种现象又有了新的发展,这在今日已极为普通。一个人所受的打击可能沉重至极,以致他不再寻求满足,而只图消遣和遗忘。结果他变成了一个“享受狂”。这就是说,他企图通过麻醉自己来使生活变得能够忍受。例如,酗酒是暂时的自杀:它所带来的快乐是消极的,是不快乐的短暂停止。“自恋狂”和“自大狂”都相信快乐是可能的,虽然他们的寻乐方法或许有误,但是那种寻求麻醉的人,无论采用何种形式,除了希望遗忘,再无别的希望。遇到这种情形,首先要做的事情是说服他相信快乐是值得争取的。不快者像失眠者一样,往往以此为自豪。也许他们的自豪恰如失去了尾巴的狐狸的自豪。倘若如此,医治的办法是告诉他们怎样才能长出一条新尾巴。我相信,若能发现一条快乐之路,很少有人会故意选择不快乐。我不否认会有这种人,但他们的数量无足轻重。
——[英国]罗素
哲思录:
不快乐的原因很多,有的是社会制度的原因,有的是自己的原因,而个人的不快乐很大程度上也是制度的产物。欠缺是不快乐的重要原因。如何才能让自己快乐起来呢?这就需要我们打开自己的心胸,多关注外界大范围的东西,从而发现使自己快乐的途径,而不是窝在自己的小屋里陷入郁闷无法自拔。
拜伦式的不快乐
像世界史上许多别的时代一样,现在人们普遍认为我们当中的智者都已看破前代的各种热忱,知道世上并无值得为之执著的东西。持有这种观点的人确实是不快乐的,但他们以此为自豪,因为他们把不快归咎于宇宙的本质,并且将其视为明达之士唯一合理的态度。他们对于不快所感到的自豪使得那些较为单纯的人怀疑起这种不快的真实性:他们认为以苦为乐的人其实并不苦。这种看法未免太简单了。毫无疑问,那些不快乐者所具有的优越感和明察感会产生些微的快乐,但是这并不足以补偿简单快感的损失。我本人并不认为郁郁寡欢有何高深的道理。聪明人会在条件许可的范围内尽量快乐。当他发现对宇宙的冥想使他有超过某种程度的痛苦时,他就会把冥想转到别处去。我要说服读者相信,无论有何种论据,理性绝不会阻碍快乐;不但如此,我且深信,凡真心把自己的哀伤归咎于自己的宇宙观的人,都是犯了本末倒置的错误:其实是他们为了自己尚不清楚的缘故而哀伤,但这种哀伤却诱使他们去强调世上那些令人不快的特点。
就现代美国人而论,我所要讨论的这种观点是约瑟夫?伍德?克鲁奇先生在一本名为《现代人的心情》的书中提出来的;就我们的先辈而论,它是由拜伦提出来的;就所有时代而论,则是由《旧约?传道书》的作者提出来的。
克鲁奇先生写道:“我们的事业是必将失败的事业,因为自然界里没有我们的位置,尽管如此,我们并不以做人为憾。我们宁可以人的身份而死,也不愿以兽的身份活着。”
拜伦写道:“当早年思想的光辉因情感的衰退而逐渐暗淡时,世界所给予的欢乐绝不能和它所攫走的相比。”
《旧约?传道书》的作者写道:“因此,我赞叹那些已逝去的死者远胜于那些尚活着的生者。的确,比这两者更幸运的,乃是那些从未存在、从未见过阳光下之罪恶的人。”
这三位厌世者都是在回顾了人生的快乐之后得出这些灰色结论的。克鲁奇先生属于纽约的最高知识阶层;拜伦有过无数的风流韵事;《旧约?传道书》的作者在追求欢乐时更是花样繁多:他尝试美酒,尝试音乐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他建造水池,并且拥有男女仆人。即使在这种环境里,智慧也未曾和他分离。然而,他发现一切都是空虚的,甚至包括智慧在内——“我又潜心研究智慧、疯狂和愚昧,然其结果也令人沮丧。因为多有智慧就多有烦恼,增加知识就是增加忧伤。”他的智慧似乎使他烦恼,他曾努力摆脱智慧,但未能成功——“我心里说,来吧,我用欢乐证实你,于是就去享受,唉,谁知还是空虚。”然而智慧仍旧跟着他——“我心里说,愚人遇见的,我也必遇见,我为何更有智慧呢?于是我就在心里说,这也是空虚的……我所以厌恶生活,因为阳光下所行之事均令我伤心:万事皆空,一切皆烦。”
我们必须将心境和心境的智力上的表达区别开来。一种心境是无从争论的,它可以因某种幸运的事件或身体状况的改变而改变,却不会因争论而改变。我本人就常有万事皆空的心境;我摆脱这种心境并非靠什么哲学,而是靠对于行动的迫切需要。如果你的孩子病了,你也许会忧伤,但你绝不会感到万事皆空;无论人生有无终极的价值,你都会觉得恢复孩子的健康是当务之急。一位富翁也许会常常感到万事皆空,但是当他破产时,他就会感到下一顿饭绝不空虚。感到空虚是由于自然需要太容易满足的缘故。人和其他动物一样,宜为生存作一定量的斗争,当人类凭借大宗财富即能毫不费力地满足自己的一切欲望时,快乐的要素便会因此而消失。如果一个人总是轻易得到他十分向往的东西,他便会断言愿望的实现并不会带来快乐。如果他具有哲学家的气质,他便会断言人生在本质上是不幸的,因为一切欲望都能实现的人依然烦恼,但他忘记了缺少所向往的某些东西是快乐必不可少的要素。
——[英国]罗素
哲思录:
智慧有三种境界,第一境界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第二境界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第三境界是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罗素所说的拜伦式的不快乐者,其实处于第二境界中,他们认为自己是智慧之王,看破红尘,认为世界上并无值得为之执著的东西。他们不快乐,却以这种优越感和明察感为自豪。
第一境界和第三境界的人才是最快乐的。第一境界里的人尚未顿悟,会有最天然的快乐;第三境界里的人大彻大悟,最后返璞归真,发现了生命最质朴的快乐。
快乐是一种选择
为了快乐,我们应该做正确的事情,比如做出正确的选择,或是有一套正确的自我观念。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种观念——快乐只是一种短暂的状态,如果我们不快乐,必定就是有问题。
然而,更多的人所经历的并不是一种短暂的快乐状态。快乐是一件更为普通的事情,是一种“由难以解释的问题,莫名其妙的成功与失败——很少有片刻完全平静所组成”的混合物。
也许你会说自己昨天很不快乐,因为你与老板之间有个误会,但你就真的没有快乐和完全宁静的时候吗?没有一位陌生人问你,是在哪儿做的如此漂亮的发型吗?
你只记得这一天过得很糟,却忘记在这一天当中,仍有很多美好的时光。
快乐有时就像一个和蔼、神奇的来访者,总会在你不期望的时候到来,点上一些昂贵的名酒,又消失无踪,留下久散不去的酒香。你无法控制她的出现,而只能在她露面时,感谢她;你不能迫使快乐降临,但当她在你身边时,你可以确信自己感觉得到她的存在。
当你满腹心事,在屋里踱来踱去时,试着去看看日落时玻璃窗中所映照出的那火一般的城市,听听孩子们在昏暗的光线下打篮球的叫喊声,你会感到一种莫名的情绪高涨,而这只因为你转移了注意力。
快乐是一种态度,而不是状态。这种态度在于你清洗百叶窗时听着咏叹调,或收拾衣柜时依然兴致勃勃。快乐是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团圆饭,快乐就在眼前,而不是某个遥远的承诺——等我们有时间……
快乐是一种选择。
当快乐像蓝天中往海上飘去的气球一样出现时,别犹豫,抓住它。
——[美国]阿戴尔?拉腊
哲思录
快乐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有的人说快乐是一种满足,有的人说快乐是一种刺激,还有的人说快乐是财富、成功、鲜花和荣誉……其实真正的快乐是一种心境,是一种为营造和保持某种心境做出的正确选择。
快乐地工作,快乐地生活,是每个人都向往的理想状态。有时候你之所以觉得快乐遥不可及,并不是你缺乏快乐的理由,而是你太执著于眼前的烦恼。把心胸放宽一些,把眼界放广一点,一切顺其自然,安详自在。站起身,你将与快乐抱个满怀。
幸福与满足
幸福是游移不定的,上苍并没有让它永驻人间。世界上一切都瞬息万变,任何人都不可能求得一种永恒。
环顾四周,万变皆生。我们自己也处于变化之中,今日所爱所慕的到明朝也许荡然无存。因此,要想在今生今世追求到至极的幸福,无异于空想。
明智之举是当我们随意纵情欢笑,不可因一念之差而失去满足的情趣;同时,也别想片刻之乐永系在身,这种念头只能是痴心妄想。
所谓真正的幸福者很少见,也许这种人根本就不存在,而心满意足之人则随处可见。在所有给我以深刻印象的事物中,最使我中意的便是这种满足之情。
此种情感源于自我感觉强烈的驱使,是我所见所闻的必然结果。
幸福并没有悬挂招牌,欲同它相随,唯一的途径便是走入幸福者的内心。而心满意足的情绪却可以得于人的眼神、举止、言谈、步履,让家人受其感染,不由自主地随之投入。
当你在节日里看到人们尽情欢乐,喜笑颜开,神情容貌中流露出穿透阴霾的喜悦之情时,难道不会感到这是生活中最甜美的享受吗?
——[法国]卢梭
哲思录:
幸福是一种很强烈的喜悦和满足的感觉,因为强烈,有时又显得短暂。幸福是灵魂的一种香味,所以人人都对幸福有祈求和期盼。但香味不会持久,幸福终会散去。
满足则是一种不奢求时的欣慰感。因为不求,所以易得,因为不求,所以举手投足间皆是满足。满足之人有长久的快乐。
满足是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快乐的流浪者有时比一个国王更快乐,这是因为他满足于自己的生活。
一个人的不幸很大程度上是由于他的不满足。快乐,绝不是因为拥有的多,而是因为计较的少。
疲劳
纯粹肉体上的疲劳,只要不过度,多少也能成为快乐的一个因素:它能使睡眠深沉,胃口大开,对假日可能有的娱乐充满兴趣。但是疲劳过度则会造成极大的危害。撇开极先进的社会不谈,农家妇女一到30岁便衰老了,她们被过度的劳作弄得筋疲力尽。在工业社会初期,儿童的发育受到阻碍,他们往往因劳累过度而夭折。
超过了一定限度的体力劳动乃是残酷的折磨,而此种劳动又多得使人几乎无法忍受。然而,在现代世界最先进的地区,肉体上的疲劳已因工业状况的改善而大为减轻,今日之发达社会里最严重的一种疲劳乃是神经上的疲劳。奇怪的是,抱怨这种疲劳的,主要是富人,雇佣劳动者较之商人和脑力劳动者要少得多。
在现代生活中逃避神经上的疲劳是一种极为困难的事情。首先,在上班与在家之间的那段时间里,以及在整个工作时间里,一个在城市里工作的人总是受到噪音的折磨。诚然,大部分噪音他已能有意识地不去理会,但仍免不了因此而疲倦,这也正是由于他在下意识里努力不去听它的缘故。另一件我们未察觉的使人疲劳的事情,就是经常遇到生人。像其他动物一样,人的自然本能总要使其调查与他同族的每一个生客,以决定用友好的或敌对的态度去对待。那些在高峰时间乘坐地铁的人,不得不把这种本能压抑下去,而压抑的结果则使他们对其并非情愿接近的所有生人感到无限的愤怒。
由于害怕解雇,雇员们只得装出毕恭毕敬的样子,然而这种不自然的举止只能使他们的神经更加紧张。雇员害怕的是解雇,雇主害怕的是破产。诚然,有些人的实力已达到毋庸害怕的程度,但要取得这样的地位,他们必先经过数年的激烈斗争,其间既要对世界各地的事情了如指掌,又要不断挫败竞争者的阴谋。这一切的结果是,当真正的成功到来时,一个人的神经早已崩溃,而操心的习惯则使他在无须操心时仍免不了操心。
大多数男女都非常缺少控制自己思维的能力。我指的是,他们不能在对烦恼之事无计可施的时候不再想它。男人把事业上的烦恼带上床,夜里本应积聚新的力量去应付明日的难题,他们却对眼下一筹莫展的问题左右思量,而这思考的方式又不是为次日的行为制定正确的方针,不过是失眠时所特有的病态的胡思乱想。这种夜半时的癫狂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晨,干扰了他们的判断力,搅乱了他们的心绪,使他们稍不如意就大发雷霆。一个聪明人只是在具有某种目的时才去思忖烦心事,在别的时候,他就想着别的事,若在夜里,他就什么都不想。我并不是说,在紧急关头,例如,当倾家荡产已迫在眉睫时,或者一个男人有理由怀疑妻子在欺骗他时,仍可能在无计可施时停止烦恼(少数极有条理的头脑除外)。但在需要应付的时间以外,将日常生活中的一般烦恼置之脑后,则是完全可能的。培养一个有条理的头脑,以便在适当的时间稳妥地思考问题,而不是在所有时间里都胡思乱想,这对于增加快乐和提高效率均具有惊人的作用。当需要做出困难的或令人忧虑的决断时,一旦获得全部的材料,就应运用你最好的思想当机立断;决定之后,除非再有新的事实,切勿修正。优柔寡断最折磨人,也最于事无补。
明白了那使你操心的事根本无关紧要,可以消除许多烦恼。我作过无数次公共演说,起初,每一场听众都令我害怕,紧张的心情使我讲得很糟糕。对此窘境的惧怕,竟使我总是希望在演说之前我能发生什么意外,讲过之后我又因精神紧张而疲倦不堪。渐渐的,我教自己觉得我讲得好坏根本无关紧要,宇宙绝不会因此而有所改变。我发现,我越是不在乎讲得好坏,就越是讲得不错,精神紧张逐渐减少到几乎全不存在,精神上的疲劳大都可以这样对付。我们的举动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重要,我们的成功与失败也没有什么了不得,即使是令人肠断的悲伤也毁灭不了我们,那类似乎定要结束人生快乐的不幸,终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消失,到后来连它们的痕迹也将从记忆中荡去。但是还有一个事实要重于这些以自我为中心的考虑,那就是一个人的自我绝非这个世界十分重要的组成。一个能把自己的思想与希望集中在超越自我的事情上的人,必能在日常生活的烦恼中获得某种安宁,而这是纯粹的自我主义者所办不到的。
——[英国]罗素
哲思录:
疲劳,是不快乐的重要原因之一。疲劳,有体力上的疲劳,也有脑力上的疲劳,两种疲劳都会夺去我们的快乐和幸福。无论是过度的体力劳动,还是过度的脑力劳动,都会对我们的身体造成损伤,让我们失去健康,甚至过早地离开人世。我们要学会忙里偷闲,把自己放飞到大自然的怀抱中去,远离城市的噪音和紧张。适当地休息、释放压力,多运动,这样才能在紧张快节奏的城市生活中感受到恬淡与快乐。
你的欢乐,乃是你不戴面具的悲哀
你的欢乐,乃是你不戴面具的悲哀。你的欢笑及从中升腾起的井泉,就是时常充满你泪水的同一口井。
怎么可能不是这样呢?悲哀在你身心铭刻得愈深,你能容纳的欢乐便愈多。你盛酒的杯子,岂不是在陶工的窑中燃烧的那个杯子吗?使你怡神悦性的琵琶,岂不是用刀子挖空的木头吗?
当你悲伤的时候,探究你的内心深处,你就会发现,现在正给你欢乐的,只不过是当初曾使你悲哀的事物。
当你喜悦的时候,再探究你的内心,你就会看到,事实上你是在为那曾经是你的喜悦的事物而哀哀啜泣。
你们有些人说:“欢乐大于悲哀。”其他的人则说:“不,比较起来,悲哀更大。”
然而,我要跟你们说,欢乐和悲哀相连相系,是分不开的。他们一同来临,这一个独自和你同席用餐时,你可要记住,那一个正在你的床上酣睡。
毫无疑问,你像天平秤一样悬在你的悲哀和你的欢乐之间。只有在空虚无物时,你才是静止的、平衡的。司库把你举起来权衡他的金银时,你的欢乐和悲哀就必须有所升降了。
——[黎巴嫩]纪伯伦
哲思录:
一个人的欢乐或哀愁变大时,世界就变小了。欢乐降临时,就尽情欢笑;悲哀落地时,就挥洒泪水。因为,转瞬而逝的欢乐会带来悲哀,悲哀过后,也会有欢乐。
欢乐只能被感受,很少能被记录;而悲哀往往使人长于思考。欢乐是需要和人一起分享的,悲哀却可自行料理,而没有人一起分享欢乐是另一种悲哀。
给予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快乐
在物质方面,给予意味着自己的富有。不是一个人拥有很多他就算富有,而是他给予人很多才算富有。生怕丧失什么东西的贮藏者,如果撇开他物质财富的多少不谈,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他是一个贫穷而崩溃的人。不管是谁,只要他能慷慨地给予,他就是一个富有的人。他把自己的一切给予别人,从而体验到自己生活的意义和乐趣。只有那种连最低生活需要也满足不了的人,才不能从给予的行动中得到乐趣。然而,日常经验表明:一个人所认为的最低需要,取决于他的性格特征,就像他考虑的最低需要取决于他的实际财产一样。众所周知,穷人要比富人乐于给予,但是贫穷得超过某种限度的人是不可能给予的。同时,要求贫穷者给予是卑劣的。这不仅是因为贫困而给予会直接给贫困者带来痛苦,而且是因为它会使贫困者丧失给予的乐趣。
然而,给予最重要的意义并不在于物质方面,而在于人性方面。一个人能给予另一个人什么东西呢?他把自己的一切给予别人,把自己已有的最珍贵的东西给予别人,把自己的生命给予别人。这不一定意味着他为别人牺牲自己的生命,指的是他把自己身上存在的东西给予别人,把自己的快乐、兴趣、同情心、谅解、知识、幽默、忧愁——把自己身上存在的所有东西的表情和表现给予别人。在他把自己的生命给予别人的时候,他也增加了别人的生命价值,丰富了别人的生活。通过提高自己的生存感,他也提高别人的生存感。他不是为了接纳才给予。给予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快乐!在给予中,他不知不觉地使别人身上的某些东西得到新生,这种新生的东西又给自己带来了新的希望。在真诚的给予中,他无意识地得到了别人给他的报答和恩惠。
给予暗示着让别人也成为给予者,双方共同分享从而得到新的快乐。由于在给予的行动中某种东西产生,因此涉及给予行为的双方,对他们看到的新生活非常感激。尤其是就爱而言,这意味着爱是一种能产生爱的力量。软弱无能是难以产生爱的。马克思曾对这种思想作了精辟的论述:“假定人就是人,而人同世界的关系是一种人的关系,那么你就只能用爱交换爱,只能用信任交换信任。如果你想得到艺术的享受,那么你必须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人。如果你想感化别人,那你就必须是一个能鼓舞和推动别人前进的人。”
——[美国]弗洛姆
哲思录:
当你与别人分享你的喜悦时,你只是给予,甚至不期望对方的感激,因为你的给予并不是想要得到任何东西。
你分享越多,给予越多,你就拥有越多,它使你不会成为一个吝啬的人,使你不会产生一种新的恐惧:“我或许会失去它。”事实上,当你失去越多,就会得到更多的新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