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而磨砺出的敏锐感知救了秦牧一命。他动作极快,全力向右扑去,右手攥起的拳头精准的砸向旁边壮汉的腰肋。
黄牙壮汉发出一声轻咦,旋即一道低音呻吟自右边角落传出。
秦牧的力气很大,晋升列兵后,浑身的气力在全力以赴下,甚至都可以砸弯普通的金属管。
右边的汉子,腰间肋骨直接断了四五根,惊人的撞击力瞬间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只能弓着身子,嘴里发出接连不断的厉叫,手脚乱颤着在地上打滚。
“你该死!”
黄牙壮汉脸上浮现出一些惊诧,他知道秦牧有些扎手,但没有料到对方反应如此快,那速度与力量让他都有了一些忌惮。
看着倒在地上的同伴,他明白那人已经废了,强大的冲击力已经震伤了身体的内脏,在竞争残酷的瓦罗兰省,受伤就意味着死亡。
他咬着牙,语气冰冷恶狠狠的咆哮着,“一起上,宰了他。”
黄牙壮汉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还是决定利用优势来消除危险。
秦牧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突然动手,但他决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就算死,也要拉两个垫背。
他冷眼的扫视余下的七人,从地上捡起被遗弃的铁棒,像孤狼一般,傲然面对着敌人。
“上!”
随着黄牙壮汉的口令落下,六名掠夺者挥舞着手中兵器,嘴里发出各种污言秽语,像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恶狠狠地扑向秦牧。
列兵的战斗力比普通人强悍的地方是速度与力量。
尽管秦牧的体质有些特殊,气力和速度比寻常列兵腰强上几分,但一下面对七个同等级的敌人,还是有些吃不消。
嘭!
有些沉闷的撞击声从身后传来,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内脏都像被人给掏空了,剧烈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的脸部肌肉都忍不住抽了几抽。
咣当!
手上的铁棒挡住左侧的一把长刀的劈砍,金属撞击下,摩擦出一大串的火星。
他急忙朝后退了数米,右手有些湿润和滑腻,低头看了下,那是血水。一道并不明显的伤口出现在右肩上。
“嘿嘿..”
黄牙壮汉冷冷哼了几声,神情说不出的得意。
对方能在七人的围攻下坚持了小半个小时,这已经让人吃惊。如果传出去,肯定有无数雇用兵团争相抢夺。
可那又怎样,这样一个高手还不是得死在我的手里。一想到对方被自己用大刀狠狠地劈成两半,黄牙壮汉心里就有一种强所未有的优越感。
比我强,老子照样弄死你!
至于那白色铁箱!他的目光移动,最后定格在三个黑色骷髅上,眼神中有些不自然。
他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玩意即便是列兵,哪怕只是沾了一丝,也会要命。
黄牙壮汉当然不会闲的无事去要那东西,但他背后的大人需要,这也是他这一次来这个垃圾区的原因之一。
“真搞不懂那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在心里发着牢骚,却不敢当面说出。
“小子,你年纪轻轻就达到列兵,如果给你时间,前途无限啊。”黄牙壮汉并不着急动手,反而走出来,饶有兴趣的说道。
“只要你交出你拥有的源币,今天这事就算没有发生,大家各取所需,怎么样?”
秦牧看了对方一眼,他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和彷徨。对方眼中的狡诈,他又怎么看不出。活着出去,对方会让一个潜在敌人活下去吗?遇到这种情况,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束手就擒,那不是他的风格。
“好,我告诉你。”
他的声音从高到低,脸上神色微微有些愤怒,似乎是被迫接受这个屈辱的条件。
见计划得逞,黄牙壮汉嘴角扬了扬,一位列兵的源币,恐怕至少也得上千吧,那可是能购买两瓶营养剂。
秦牧右手将铁管攥的很紧,等身子朝前挪了一米远时,忽然,他右手一扬,速度快的有些吓人,随着腰间的爆发力,像一道流星飞快的朝着黄牙壮汉袭去。
“啊!”
黄牙壮汉根本没有想到秦牧会突然动手,钢棍此刻就像一支羽箭,极为刁钻的钻进他的右腿股侧,带下一大片的皮肉,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沾着血色的白骨。
惨叫随即发出。
“弄死他,让他死无全尸。”
黄牙壮汉抱着自己的右腿,就像受伤的母狼,发出一声比一声还要凄厉的惨叫。
秦牧右手攥着一把弯刀,刀身不过三十公分,通体黝黑,但格外锋利,那是近战武器,他花了一百源币才购得的匕首。
六名掠夺者凶狠的扑过来,秦牧没有躲,他根本躲不掉。
铁钩自他的左肩钻入,掀起大片的血肉,他紧咬着牙,身子往前一钻,弯刀匕首狠狠一割,却是削掉对方的鼻子。
一道寒光从背后闪过,三十公分长的伤口自脊背一直向下划至腰间。秦牧一个转身,左手攥起长刀,右手的弯刀自左至右横过,手腕一抖,弯刀向上横挑,将对方的手指齐齐斩断。
一根铁管自秦牧的左胸前刺入,击穿了肋骨,锋锐的铁管尖端透过身体,刺到背后。
秦牧一声哀痛,右手的弯刀向前直推,硬生生将对方的脑袋给削掉。
以命搏命!
场上的几人,目瞪口呆的盯着秦牧,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是掠夺者,心狠手辣,但对于自己,却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对待。
用自己的命去换,至少他们还做不到。
诡异的对峙就这样形成,双方谁也不敢抢先动手。
忽然,一种阴寒的气息在整片垃圾区中蔓延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像地心引力般让人无法挣脱。
浩瀚的天空上,一个黑点,却是突兀的停在上面。
那是一艘飞舰,样式很简单,呈长条形,除了飞舰船头有一盏极为明亮的灯光,上面没有一个护卫。
飞舰中间部分有一个圆形木屋,面积不大,却十分醒目,所有的木头全是黑色,仿佛是血水干涸后形成的那种乌黑。
木屋内坐着两个人,一个儒生模样打扮,手上捧着一本古典书籍,他面容清秀,身上有着一种令人亲和的气息,最让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与他气质截然不同,那双瞳孔是那般深邃,以至于让人有种历经沧桑的错觉。
旁边,还有着一位军人,他正皱着眉头,眼神专注的盯着桌上的军演推旗。
迟布面容冷峻,刀削般的脸颊透露出果敢和坚毅,黑色的军装十分修身,让他有种干练、利索的气质。
“死局,破不了!”
半响,迟布对着面前的穆休说道。
“的确是死局,我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推演,最好的结果也是十去八九。”穆休抬起头,深邃的瞳孔盯着迟布,语气不紧不慢。
“你费时费力的来到瓦罗兰省这边,我还是有些不解。”
穆休轻轻合上手上书籍,盯着迟布,“要知道,前线战况紧急,将时间浪费在这里,岂不可惜。”
“呵.”迟布脸色不变,将大手一挥,桌上的推旗重新复位,站起身子,走到窗边,“下面的人,可不全都是庸才啊!”
似乎是有所感慨,迟布的语气居然有些复杂的意味。
穆休皱了皱眉,片刻回应道:“慕容那样的家伙,可不是随便一个地方就能出现的,即便是源大陆中心区,可怕十年间也难以出现与他比肩的人物吧。”
迟布伸出右手,止住对方的劝言。
“现在帝国虽然看起来钢铁一块,但格局混乱,内斗复杂,如果不早些做点准备,以后就怕来不及了。”
迟布顿了顿,“况且,源大陆中心区的家伙们太过安逸了,日后的潜力不比这些边缘地段的人强上多少,我们要做的就是推棋。”
迟布将有些褶皱的军装捋顺,肩头上的半只猎鹰显示他的军职,准将!
穆休见状不再多言,如同迟布一样,他也是准将军衔,两人合作已久,在利益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既然迟布决定要下好这盘棋,他自然不会阻拦。
“那小家伙不错。”
迟布忽然开口,他面相极为普通,如果不是穿上这身军装,放到众人中完全不起眼。
“的确,有韧性,还有几分果断,同样,够狠。”穆休也将视线盯在秦牧身上。
下面的流民们,完全不知道头顶上空,有着两位足以颠覆整个瓦罗兰省存在的人物。
“哦,你也起了兴趣。”迟布有些惊疑,他没有想到穆休抉择如此果决,他本以为对方还会劝导自己。
“你都感兴趣的人,说明他的确有价值。上来吧!”
迟布一摆手,只是指尖向上挑动一下。
下面,秦牧在那种威压下,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炸裂,如同枯朽的木桩,正在一寸一寸的化为粉末。
不单是他,场内所有的流民无一例外,皆是倒伏在地。
忽然间,秦牧只感觉身子一轻,全身的压迫感骤然减弱,随后一股无形的大力包裹在自己,将自己慢慢的推向高空。
那股大力很柔和,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秦牧可以感受到里面的浩瀚,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奇妙感觉。
尽管对于异变完全不知情,但秦牧心中却没有一丝不安,那股亲和感让他仿佛有种回家的错觉,很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