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平凉市公安局崆峒分局来说,2007年是极为不平凡的一年,在这一年11月份的最后一周之内,在平凉城区接连发生3起抢劫杀人案件。由于命案是在短期内密集突发,在该局刑事案件的侦破历史上实属罕见,加之犯罪嫌疑人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痕迹物证,这让全局上下每一位参战的领导和民警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因为命案必破现在已成为考核公安机关作战能力的一项硬指标,如果案子破了,上级领导放心,群众满意,公安机关也会由此树立起自己的威信,假若案子破不了,民警脸上无光不说,一直悬着的案子也会压在他们的心上,让他们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如果案子破不了,这个年你就别想过安稳。”这是当时所有干警的普遍感受。
所以,这3起血案发生后,就等于把全局干警推到了聚光灯下,全市乃至全省人都在关注他们将如何去破案,去履行自己打击犯罪的职责。
那么,这3起命案是如何侦破的呢?让我从头来叙说。
时令进入11月份,平凉已经很冷了,与城区相比,夜间的崆峒大道柳湖公园一带,更显得冷清。到了9点以后,幽暗的公园鸦雀无声,之前幽会的几对恋人,终耐不住寒冷,双双从树林里走出来,回了家。
位于公园北门西侧的惠丰楼由于还在营业,灯火通明,不时有划拳声传出来,倒显出一些热闹。
自惠丰楼在几年前开张后,附近就相继开了不少烟酒商店,来惠丰楼就餐的顾客,有的就到这些商店来买烟酒,相应的,这些商店打烊都比较迟,店主都想多卖点货。
这一夜,惠丰楼对面的一家商店关门就比较晚,50多岁的女店主师缪(化名)关门后,清点完营业款,洗罢脸已是10点左右,她在一张单人床上躺下后,怎么也睡不着,过了半个小时,正有点睡意,忽然听到敲门声,她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要买烟,因为平常总有被叫门的情况,在对面喝酒的人要么来买烟,要么来买酒,她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听到有人敲门,她就起身开了门。
门开了后,从外面走进来3个小伙子,其中一人掏出钱说买一盒烟,师缪走进柜台内取烟时,另一人趁她不备,手持断线钳向她的脑后猛击了一下,致她倒地后,凶手又在已昏迷的师缪头部连击数下,确定其死亡后才住手。随后,3名歹徒将商店洗劫一空,抢劫1000余元现金和10余条中低档香烟,拦乘一辆出租车向东驶去,消失在夜色里。
其实,师缪并没有当即死亡,尚存一丝气息,然而,漫漫长夜,没有人知道她遭此毒手,头部的血,在悄无声息地流着……翌日晨,即11月25日8时50分,当“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市公安局副局长、崆峒分局局长李艳晓带领侦技人员赶到现场时,经技术民警查验,受害人的脉搏尚在微弱地跳动,李局长便立即指令民警将受害人送往医院抢救。
接下来的现场勘查工作紧张而有序。
该商店20多平方米,一张单人床,两组货架,再就是玻璃柜台,显然这是一个非常普通且是小本经营的商店,想到歹徒连这样的小店都不放过,且杀人手段如此残忍,地上的血泊,喷溅到东墙上的一片血迹,犹如一团烈火焚烧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大家无不感到愤怒,恨不得马上抓住罪犯,以告慰受害人。
从发案现场回来,李局长主持召开了专案会议,初步确定此案为抢劫杀人案,决定成立专案组,抽调刑警大队技术中队、直属中队和该辖区柳湖中队、柳湖派出所民警,迅速展开案件侦破工作。
如果受害人能被救活,从她那里就会获得一些与案件有关的信息,那么,侦破此案可能就容易些。
可是,到了中午1时许,从医院传来消息:由于师缪头部被钝器严重致伤,导致颅脑内大量出血,经抢救无效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李局长及所有参战民警不由得心里一沉,顿感形势严峻。
似乎歹徒有意在向他们发起挑战,正当专案民警冒着刺骨的严寒开展侦查工作时,11月28日9时30分,“110”指挥中心又接到群众报警称:位于崆峒区宝塔南路糖酒公司家属院一楼的小百货商店店主朱某被害,店内10余条中低档香烟及现金被抢。
李局长带领侦技民警火速赶赴现场。呈现在眼前的一幕依然是惨不忍睹,受害人是一老妪,其头部被钝器击打,血肉模糊,已经气绝身亡。
经勘查现场得出如下结论:歹徒作案手法与“11·24”案件一致,可能是同一案犯所为。
由于发案距报案时间相隔一夜,中心现场已被破坏,且受害人已经死亡,技术民警没有获得任何蛛丝马迹,破案面临超常难度!
抢劫杀人案频发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社会各界反响强烈,市民惶恐,许多商店再不敢在夜间营业。
从李局长、政委白毅到每一位专案民警,无不感到压力巨大!
市、区党委、政府领导对这两起命案非常关注,或电话询问,或作批示,要求崆峒公安分局不惜一切代价破案,以安抚人心。
平凉市政府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万治贵亲临现场督导破案。
市公安局副局长代平奎带领侦技民警驻扎专案组协助破案。
区上领导也频频过问案件,听取汇报,及时为破案提供经费保障。
鉴于案情重大,市、区公安机关连夜成立了以市公安局副局长、崆峒分局局长李艳晓任专案总指挥的侦查破案总指挥部,抽调市、区公安机关侦技民警70多名,组成“11·24、11·28”破案专案组。
专案指挥部经对上述两起案件综合分析认为,两起案件中均有部分中低档香烟和现金被抢,案犯作案以图财为目的,将被害人致死后实施抢劫作案,案件应定性为抢劫杀人案。另根据现场勘查分析,犯罪分子属结伙作案,至少在两人以上,年龄大约在15岁至25岁之间;从歹徒手段之残忍看,他们有可能有盗窃、抢劫等违法犯罪的前科,可排除流窜作案,案犯均为本地人,有事先踩点、预谋和准备的作案过程。遂决定并案侦查。
具体部署是这样的:
1、根据现场被抢赃物和歹徒可能携带的作案工具,抽调市、区公安机关各警种数百名民警,在城区娱乐场所、网吧、出租屋、旅店等公共复杂场所、特种行业进行全方位清查,特别是对崆峒区境内和周边县市的商业网点、手机、香烟市场及小百货商店、旅馆等相关场所进行监控,查找赃物,寻求线索。
2、对进城务工的外来人员及暂住人口进行深入细致的全面排摸,从中发现案件线索和嫌疑人员。
3、围绕犯罪分子的吃、住、行进行摸排调查,精确侦查范围。
4、抽调交巡警及城区、农村派出所和机关科室民警全面开展巡逻防控集中行动,加强夜间巡防布控工作,在重点区域和路段进行蹲点守候,盘查可疑人员,遏制社会面上恶性盗抢案件的再次发生。
天气是越来越寒冷了。
作为刑警大队长的王利东克服天气恶劣等诸多不利因素,带领专案民警下农村、进社区、入民房、走商店、查网吧,共计走访各辖区住户2000余家,排查重点嫌疑人员580多名,摸排中小型旅馆314家、出租房屋200户,调查走访门店300多家,盘查出租车司乘人员1000余人次。
由此可见,他们付出了怎样艰辛的努力。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11月29日22时许,出租车驾驶员新华(化名)驾驶出租车行至崆峒区南山圆通寺附近时,突然遭到一名犯罪分子袭击,其头部被钝器击打致颅脑损伤当场死亡,受害人随身携带的手机、400多元现金被抢。
接到报警后,专案指挥人员大惊,难道是犯罪分子再次作案吗?
专案指挥部经过认真研究决定:在侦破“11·24”、“11·28”系列抢劫杀人案的同时,抽调一部分警力,对“11·29”案件兵分四路进行侦查。
第一组围绕现场,认真勘查,解剖尸体,寻找和发现有价值的破案线索;第二组以现场为中心向周围辐射走访调查,以发现目击证人,确定犯嫌疑人体貌特征;第三组围绕死者的社会关系、生活规律,展开全方位的外围摸排,以确定有无情杀仇杀的可能;
第四组围绕现场被抢劫的财物进行布控侦查。
3起命案的侦破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11月30日,专案民警获得一条重要线索:有3名可疑人员用类似“11·28”案件作案现场遗失的深色床单包裹着一些不明物品,在火车站附近出没!
这条信息让每一位参战民警眼睛一亮,仿佛他们在幽深、黑暗的隧道里爬摸了很久,终于看到从出口射进来的一线亮光!
总指挥部立即下令专案民警迅速布控,以火车站为中心向周边辐射排摸。
12月2日,布控组民警在城区一小门市部内发现了案发现场被盗的香烟。
种种迹象表明,犯罪分子为急于把赃物变卖成现金,终于浮出水面,这是“收网”的最佳时机。
12月3日,各路侦查员秘密侦查确定了犯罪分子出没的详细位置后,总指挥李艳晓发布了“收网”的指令。
追捕一组民警迅速包围了窝藏在某饭店的犯罪嫌疑人王某和李某,将其抓获。
紧接着,在解放路溜达的犯罪嫌疑人严某也被民警抓获。
经审查,上述3名犯罪嫌疑人都是当地农民和无业人员,20多岁,他们经过事先预谋、踩点、盯梢作案对象后,于11月24日晚10时许,潜入发案商店附近,等候受害人关门后,以买烟为由叫开门作案。得逞后,3名犯罪嫌疑人更加胆大妄为,再次谋划作案。11月28晚11时许,王某伙同李某、严某经过事先踩点,携带榔头,到宝塔南路小百货商店附近伺机作案,当发现70多岁的店主朱某关门时,3名犯罪嫌疑人以买烟为由,骗受害人开门后,趁其不备,王某举起榔头连击受害人头部,致其当场死亡,抢去现金400余元、香烟20余条,并用受害人的床单包裹香烟后,乘出租车逃离现场。
就在“11·24”、“11·28”案件告破时,“11·29”抢劫杀人案侦破工作也出现令人振奋的曙光。
专案民警在走访调查中,听中心现场东侧一民工反映,案发当日约22时30分,该车停在圆通寺南路十字路口,并听见车内有叫喊声。
专案指挥部一面派人对现场勘查的痕迹物证采样送公安部鉴定,一面派人前往河北、山东等地,对受害人的社会关系以及与其有利害冲突的人进行调查。
而在当地,又是300多户1000多人,租住、暂住户91户近200人,被专案民警齐齐地“筛”了一遍,终于发现有一个叫秦某的山东籍男子,3年前来平凉某工厂打工,有长期赌博的恶习,发案当晚,有人看到秦某行动异常。
12月20日下午,专案民警赴该厂开展搜捕工作。下午6时许,参战民警在秦某宿舍内搜查到“11·29”抢劫杀人案被劫“厦新”A210手机,犯罪嫌疑人潜逃。
专案指挥部下令连夜追捕。
数十名民警迅速到附近山区搜捕,在山沟一处窑洞内将躲藏的秦某抓获。
经审查,秦某是山东省定陶县定陶镇农民,时年25岁,2005年来平凉某厂打工,不久染上赌博恶习,先后赌输两万余元,为了筹集赌资继续参赌,便产生了杀害出租车司机劫财的恶念。
据秦某交代,11月29日21时许,他独自携带折叠刀一把,在解放路口拦乘秦某的出租车,当车行至南山公园圆通寺南面的十字路口时,他乘司机停车不备,掏出折叠刀击打受害人头部,逼其交出钱物,遭到受害人的极力反抗,这时,丧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打开折叠刀,向受害人的头部连续刺戳,致其死亡后,抢走钱物,将作案工具扔到现场附近,逃回打工之处。
至此,震惊平凉的“11·24”、“11·28”和“11·29”3起抢劫杀人案,经过市、区公安机关连续奋战,全部告破。
平凉市旅捷、长通、长城3家出租车公司分别为平凉市公安局崆峒分局赠送了3面锦旗,以表达对警方的感激之情。
2007年12月28日下午,平凉市人民会堂座无虚席,主席台被鲜花所簇拥,音响里播放着欢快的乐曲。当天,平凉市、崆峒区两级政府在这里联合举行了侦破“11·24”、“11·28”、“11·29”抢劫杀人案表彰大会。
省公安厅副厅长李宗峰、省公安厅刑警总队总队长胡义等出席了表彰大会。
省公安厅、平凉市政府、崆峒区政府向在侦破3起命案中作出突出贡献的专案组和平凉市、区公安机关30名破案有功民警颁发奖金10万元,并对其他破案有功的个人和单位进行了奖励,共计奖金30万元。
所有参战民警就这样以他们不畏艰难、打击犯罪的顽强作战精神,捍卫了法律的尊严,向党和人民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他们不愧是人民忠诚的卫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