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推搡搡间,凤三姐和掌柜的被关到了县衙的地牢里。然而,姬松柏却没有在醉蓝楼里搜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包括龙昊天和谢三。
龙昊天是被谢三转移了!
当他听到楼下吵吵闹闹的声音,刚想打开门出去看个究竟,却不想,看到的却是姬松柏一脚踩在凤三姐的脸上。凤三姐瞪着一双似要燃烧的眼珠死死地倔犟地盯着姬松柏,嘴角流下了一条清晰的,略带黑色的血迹。
不能让他们找到龙昊天!
当衙差推门进来时,房间已是空无一人。
姬松柏没有在醉蓝楼里搜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只好将凤三姐和掌柜的带走了。
看了看阴暗潮湿的地牢,凤三姐突然笑出了声:“凌哥,想不到我和这地牢还真是有缘呐。前几天才到这牢里看过人,今天自己就住进来了。”
掌柜的抱着她坐在地上,心疼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在阴冷的地牢里不断地发颤,哽咽地说道:“凤儿,冷吗?”
凤三姐仰起脸看着他,手慢慢地摸上了被姬松柏狠狠地撞向柱子的那半张红肿的脸,眼里突然沁出了泪:“当家的,疼吗?”
掌柜的笑了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凤三姐看着他挤出来的笑脸,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悸,一把将他死死地抱住了。
“哟,看不出来,这老两口还挺恩爱的嘛!”姬松柏进来了,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凤三姐听了他的话,非旦没有开口反驳,反而将手搂得更紧了。
见状,姬松柏冷笑一声:“来人,将郑凌峰拖出来,候爷要亲自审问。”
“是!”
狱卒得令,打开了牢门,伸手就要将掌柜的拖出来。
“不!”凤三姐喘着粗气,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将头埋在郑凌峰的胸膛上,低低地呼喊着:“凌哥,你不能离开我!”
拍——
“你个泼妇,候爷要见你家男人,那是你男人的荣幸!撒——手——!”姬松柏怒了,不由分说,生拉硬扯地拉开了凤三姐,又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凤三姐应声倒地。
“凤儿!”郑凌峰的心几乎都要碎了,转而瞪着一双铜铃一般的眼死死地盯着姬松柏,“我跟你拼了!”说完,便握拳朝姬松柏扑了上去。
狱卒将他拦了下来。
郑凌峰咆哮着,怒吼着:“姓姬的!你个畜生,连女人都不放过,你连女人都打,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个孬种!有本事就冲我来!”
姬松柏不由得怒上心头。
想不到这个男人这时候发起飙来,竟如同一只草原雄狮,那气势,那架势,似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他,不能让这个男人比了下去!这个男人,可是白马镇上有名的“气管严”,他冷冷地说道:“就冲你这句话,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们两个把他给我架出去!”丢下了话,他走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
狱卒将郑凌峰架了起来,将他半走半拖地拉了出去。
“凤,你别管我,你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临出牢房,郑凌峰还不望再对娇妻交待几句。
“凌哥!”凤三姐伏在牢房的地板上隔着牢门伸出一只手放声呼唤着,双手握拳,在地牢里竭厮底里地捶着地板,“凌哥——”
如此呼喊了三两句,突然心头一腥,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小竹屋里,王馨儿坐在灯下静静地对着那架檀木古琴发呆。
“姑娘,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王馨儿回过头看了婆婆一眼,眼底埋着深深地感激,可那苍白的面孔上同样没有一丝血色:“婆婆,你也早些歇着吧。”
似乎,在她的记忆中,就没有人是像婆婆这样的真心对她。就像今天,她本也只是随口说说,
——婆婆,在这里着实无聊,婆婆可否替馨儿找几幅牌九来解解闷?
“姑娘,牌九可不是姑娘家玩的,不如,让婆婆给你找几块布来姑娘学学刺绣如何?”
——那,婆婆还是给我寻几幅骰子来吧。
“王姑娘,这赌博可不是好事。这样,婆婆给姑娘寻架琴来如何?”
王馨儿张了张嘴,弹琴总比绣花要好吧?才一点头同意了,婆婆二话不说,马上便给她寻了架琴来——还给她找了几本曲谱。
“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是不是在想心上人?”
“……”
婆婆的一句话,令王馨儿勾起了对龙昊天的无限思念。
龙昊天,你在哪里?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边挂着的那弯明月,心里,隐隐作痛。
是了,自己的心里什么时候有的他?
她记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身白色的儒衣,他俊朗的面孔,爽朗的笑容,还有,他带着她第一在天上‘飞’的时候,他当着众捕快率先上马冲出那客栈的时候……原来,自己的心里,早已经有了他,然而自己,却不知道。
她慢慢地笑了起来,忘了旁边还等着她回话的婆婆。
婆婆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眼里,似有泪要沁出来,如此乖巧的女子,怎么也不该中那仙翁草的毒啊!她飞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笑着说道:“姑娘,还是早些歇着吧。”丢下话,她便走出了屋子。
王馨儿看着婆婆走出了屋子,手指轻轻地在琴上随意拨弄了几下,又拿起搁在琴架上的曲谱看了起来。
听到琴声响了起来,隔壁屋子的婆婆的脸上终于绽放出浅浅的笑。到底是天闻阁的继承人,弹起《天闻琴音》那简单就是手到擒来。
然而,听天闻琴音,这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