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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妖

次日午夜,怀安王与乔菲儿站在了城北郊外的一个荒废的寺庙前。

这时星辰寥寥,夜风凉袭,远处的一棵枯树上的枝干上停着几只乌鸦在“呀呀”地啼叫着。

乔菲儿看着阴森的寺庙,有些害怕地拿出火折子想要点燃照明,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怀安王镇定地从腰间挂着的黄色锦囊内取出了两颗珠子,一拿出来就在夜色中散发出了美丽的光芒。

乔菲儿用拇指和食指两指捻起一颗怀安王递过的珠子,放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惊讶道:“好美呀,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夜明珠。”

“你小心一点,我们进去吧。”

乔菲儿听话地点了点头,拿着夜明珠,利用它发出的冷光照亮前方的路。

昨日里怀安王答应了乔菲儿的一个要求,乔菲儿提出让他和她一起去抓采花贼。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她,就不得不作出些行动。回到王府怀安王就命手下之人向官府中负责这件事的人询问了些消息。

回报的人说那些被侵害的女子竟都记不清采花贼的脸,只记得那人有一双绿色的眼晴,异于常人。

最近对这一系列的采花事件,官府查来查去也没有什么结果,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大多是官宦世家的达官贵人,衙门里的人都被逼迫得整日里到处找绿眼的人,但都无果。

追捕的人有两次将采花贼追到了城北郊外一荒寺的附近,那贼便消失不见了。白日里,捕头带人搜寻寺庙,也没有发现任何人躲藏在这荒寺。

怀安王其实不知道要去哪里抓那个采花贼,但回报的人提到荒寺时却让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也罢,为了让乔菲儿帮忙说服乔宇,自己就和她来个夜间荒寺之行吧,也好打发了她一介女流想要找采花贼这个荒诞的想法。

于是带着半敷衍的态度,怀安王选择了深夜与乔菲儿来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寺庙。

两人借着夜明珠的光走近了寺庙门口,乔菲儿不经意间踢到了一块歪斜在门口一旁的方寸牌匾。乔菲儿拿着夜明珠凑近牌匾,只见牌匾上虽然灰尘积了很多,但依稀可辨认出匾上的三个字“静禅寺”。原来这里叫静禅寺呀,乔菲儿心里默默地想。

怀安王推开破旧的寺庙门,迈了一大步进了门,乔菲儿也跟着进了寺庙。

寺庙里的物品都已陈旧不堪,寺里最正中央的一个释迦牟尼的佛像破损得不像样,痕迹斑驳。

寺庙四周的窗子被夜风吹得咯吱咯吱直响,角落里的柱子漆已掉尽,露出本来的木质结构。

两人走到佛像前的三个蒲团前,乔菲儿了几下佛像和周围的物品说:“严大哥,我觉得这个寺庙有点古怪,佛像和周围的东西竟然一点灰尘都没有!”

“不止这些,这庙里一点活物迹象都没有,一只老鼠、一只蟑螂甚至连一只蜘蛛都没有!”乔菲儿继续跟怀安王说,话里的疑惑感很深,同时声音有点打颤不经意地害怕着什么。

“乔菲儿,你小心点,我们去佛像后看看。”怀安王也对这个寺庙不同之处感到好奇,难道这里真跟采花贼的事件有关?

乔菲儿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两人转向佛像右侧,佛像后与寺庙的正墙间有一段空隙,两人准备绕到那空隙处一探究竟。一步步越过了佛像,两人转身拿着夜明珠举起手一看,气氛一下子凝滞了下来。

乔菲儿不可置信地看到了一个人穿着袍子侧躺在佛像后,身下铺着一些稻草和棉絮,刚开始心里以为是个流浪的乞丐,但乔菲儿惊恐地发现那人身后居然长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那人睡着呼吸的节奏,慢悠悠地摇动着尾巴。这是什么怪物?!乔菲儿从没见过有人是长着尾巴的,她的呼吸刹那间有些急促,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用食指发抖地指着那个人。

怀安王发现那人的尾巴时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冷静下来示意乔菲儿退后几步。他轻快地抽出腰间的一把锋利的长剑,对着那躺着的人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听见声响,慵懒地伸了身体,然后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发出了一道怪异的吼叫声。那人正对着两人,乔菲儿看见那人长着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里格外显眼,那双眼睛的绿色萤光可以和两人的夜明珠媲美,同样的动人心魄,只是那眼睛却是活物。

通过夜明珠的光线,怀安王清楚地看到了那人的脸竟是一张猫脸,脸上是一双绿色的兽瞳,原来是个猫脸人身的怪物!此时乔菲儿已经在身后凄厉地惊叫了一声,想必也是反应过来了这是个恐怖的怪物。

怀安王大声喊着:“乔菲儿,你快走!”刚喊完,那怪物便向怀安王扑了过来,怀安王挥舞着长剑,抵挡着他的袭击。

那怪物手上长着利爪,比怀安王的剑器还要锋利几分,且动作迅猛敏捷,怀安王虽武功高强,凭着一把长剑也只是和他平分秋色而已。打斗的过程中,那怪物又变化成了一张寻常男人的脸,用人类的语言说着:“你们两个愚蠢的人,竟敢深夜至此,活得不耐烦了!”

过了十几来招,怪物见这人着实厉害,停了下来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一阵妖异的红光闪过,怀安王身边的东西全都四分五裂地炸了开来,不远处的乔菲儿也被波及得连退了好几步,手臂被炸开的一个东西扎到了,鲜血直流了下来。怀安王身上却一点事也没有,这怪物的妖术竟对他一点用都没有。

乔菲儿刚才没有听从怀安王的话走掉,现在受了伤,她仍拿出藏着的匕首想要去帮怀安王。她没顾得上手上的伤,想要跑过去刺那怪物,危急关头心底已没了一丝畏惧。

怀安王却喝止了她,一边对付怪物重新开始的凌厉招式,一边对乔菲儿吼道:“乔菲儿,你不要过来,赶快走!”

“不,我要留下来帮你。”乔菲儿含着泪说。

“我身上有镇邪避妖的玉佩,这怪物的妖术害不了我。你武功不高,且易受妖术影响,很危险。所以,不要管我,你快走!”

乔菲儿听了怀安王的话,收起匕首,转身向寺庙门口跑去,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那颗怀安王给的夜明珠。

乔菲儿一路奋力地跑回了乔家住宅,到了家使劲地敲门,守夜的老仆被震醒了,连忙打开了拴好的大门。

“钟伯!”乔菲儿见到熟悉的人,泪如泉涌,喊出的话都带着委屈的哭腔。

“三小姐,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快,快进来叫人给你包扎一下。”钟伯留意到了乔菲儿手臂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迹,担忧地说。“钟伯,我不要紧,你快去叫醒宇哥哥,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说。”

“好好,三小姐,你先进来,我马上去!”乔菲儿到了正厅,立马叫了丫鬟给她处理伤口。刚包扎到一半,只见乔宇披着一件外衣,长发披肩地冲进了正厅。

“菲儿!”,乔宇见到乔菲儿受伤,神色焦急且严肃地说:“你今晚去了哪里?怎么会受伤?”

乔菲儿边掉眼泪,边急匆匆地说:“宇哥哥,我拜托严安严大哥和我一起去抓采花贼,今晚我们去了城北郊外的一个荒寺,我们在那里发现了一个猫脸人身的怪物,然后我受伤严大哥让我先走,现在严大哥还被困在那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严安?”乔宇脑中划过这个名字,心中暗叫不好,转身对尾随而来的钟伯说:

“钟伯,你快叫家丁去怀安王府找到一个叫夏诚的人,告诉他严安出事了。”

“是,二少爷,我马上叫人去办!”钟伯回。

“猫脸人身?你们遇到的应该是只猫妖。”钟伯出了正厅,乔宇又对乔菲儿郑重其词地说:“菲儿,你这次闯下大祸了,如果严公子出事的话,我们乔家所有人就都会有牢狱之灾!”

“不,严大哥武功那么高,身上又有特殊的玉佩,他不会有事的!”乔菲儿摇着头哭得更大声地说。她又起身扑到乔宇的怀里,眼泪流个不停地说:“宇哥哥,怎么办?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严大哥就不会遇上猫妖,就不会身陷险境!”

“菲儿,不哭,不要紧,不管出了什么事,哥哥都会为你挡着的。”乔宇抚着乔菲儿的头安慰道。

“菲儿,现在我们必须去救严公子!”乔宇推开一点距离,双手搭在乔菲儿的肩上,眼里透出一份坚定。“可是,那个怪物如果真是猫妖,我们两个普通人岂是它的对手?”

菲儿的话不无道理,乔宇想了想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玉坠。乔菲儿还没来得及仔细看那玉坠,就只见乔宇把玉坠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成了几片。

“宇哥哥,好好的玉坠你摔它作甚?”乔菲儿诧异道。

“此物碎了,就会有贵人来相助。”乔宇胸有成竹地说。

乔菲儿更加不解,脑袋里乱作一团。这时乔菲儿脑中一闪,对乔宇说:“宇哥哥,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我和严大哥一开始是骑了两匹马去的,但我逃出寺庙的时候栓在一棵槐树上的马却不见了!我才只好跑回来的。”

“马不见了,你确定马绳是拴好了的?如果是你们没拴紧,马自己跑了也是可能的。”乔宇猜测道。

“这样吗?但我明明记得是拴好了的。”乔菲儿低声说。

乔宇又摸了摸乔菲儿的头,轻声道:“好了,不要再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我们先到厅前的院子,贵人就快到了。”

这时的时辰已接近破晓,天色仍是暗的,但渐渐地便开始微亮了起来。

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院子上空突然狂风大作,院子里的气流也四处乱窜着,紫藤花架上的花叶被吹得簌籁作响。

从远处传来一声奇怪的叫声,像是鸟类的声音,但乔菲儿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鸟鸣声。又是一声,声音更大,鸣声高亢宏亮,两人一齐仰着头,一只庞大的飞行鸟类挥着双翅飞入了两人的视线。那鸟一身洁白的羽毛,脖子和翅膀边是黑羽,头部是红色的,长颈,两条脚也是修长的,飞翔的姿态优美而协调。等乔菲儿反应过来这是一只仙鹤时,它已经飞到了院中正准备降落。

乔菲儿这才看到仙鹤上还坐着一个人,黑色的发带与长发飘飞在风中,周遭的衣袂浮动,白衣飘飘,宛如画中的神仙一样风华无双。那只仙鹤稳稳降在了院中,慢慢曲下双腿,让身上的人跳了下来。仙鹤在那人身后迈着优雅的步伐踱来踱去,乔菲儿很着乔宇到了那人面前。乔菲儿打量了一番,是一个八尺有余的年轻男子,丰神俊朗,果真像个画中仙。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傲凌厉,眼神空洞,仿若目空一切。

乔菲儿仔细瞧着他的脸,突然就想到了这人是谁。宇哥哥的朋友自己大多见过,没见过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宇哥哥那位师姐花若怜,还有一个便是独孤山庄的庄主独孤弦。果然,乔菲儿听到了乔宇称他做“独孤兄。”有传闻说,这个独孤弦是个半人半仙,只要再渡过一个命劫,就可飞身成仙。既然是个半仙,对付妖怪就应该有办法。

近来有一猫妖在京采花作案,烦请独孤兄能收服此妖,为民除害。”乔宇向他问候完,直入正题地说。

独孤弦冷漠地说:“你摔玉而唤,就是为此?”

“现下正有一人与那猫妖缠斗于城郊荒寺中,情况危急。”乔宇忽视掉他的冷漠,继续说。

听后,独孤弦仍是面无表情,没说一句话。然后独孤弦转身走到了仙鹤之侧,像是要离去的样子。

乔宇和乔菲儿皆是一愣,没想到此人如此不近人情。

乔菲儿愤怒地对着独孤弦项背嚷道:“亏你还是个半仙,听见有妖害人却无动于衷!”

独孤弦也不辩解,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不是说情况危急吗?还不快走?”

风中传来的这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让乔菲儿的心境突然逆转,这人不愧是个半仙,终于有点靠谱的样子了。

乔宇向着独孤弦连连称谢,独孤弦依旧面瘫状。

“宇哥哥,我知道荒寺的具体位置,我跟他去。”

“你手受伤了,你去我不放心,我便也去吧。”

三人一同坐在了那只很大的仙鹤身上,向静禅寺的方向飞去。

仙鹤翱翔在空中,乔菲儿抬头向上空看去,天际东边的启明星闪烁着预示黎明的到来,耽误了这么久严大哥不知道还撑得住吗?

静禅寺内,怀安王与那猫妖在乔菲儿走后缠斗了一个多时辰,怀安王有玉佩护体,猫妖的妖法对他没有用处,但猫妖动作迅猛且力道在缠斗过程中丝毫未减,而他自己体力却越来越不支。更糟糕的是怀安王即使巧妙地刺中了猫妖,那猫妖的伤口也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

又是一记猛烈的扑咬,怀安王拿剑斜挡住猫妖,不想那猫妖顺势往怀安王的右肩狠狠一抓,右肩上的布料被撕得成条列状碎裂,顿时右肩血肉模糊,肩上的痛楚传遍了全身。硬拼下去自己肯定死无全尸,在猫妖又接近的时候,怀安王拽下腰间的玉佩,抵在了身前,当猫妖的爪子碰到玉佩时,玉佩闪过一片耀眼的金光,猫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反弹了出去。怀安王趁着猫妖被玉佩反弹在地的空隙,转身跑向大门处,想借机逃出去再说。但猫妖可不会让他这么容易逃出去,猫妖坐起身迅速施了个法,红光在大门处闪现,寺庙大门“嘭”的一声,骤然合上了。本来以为就要逃出去了,怀安王看见门被关上了,到了大门处使劲地踹了几脚,那破旧的大门却在妖术的控制下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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