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转凉,可办公室里温度依然闷热,再加上最近天花板隔离层内压缩机出问题,空调运作不了惹得大伙叫苦连天。
我利用去CD之前的时间尽量将手头工作上的事处理完。
那日工人来维修空调,我便趁着空闲忐忑般进了总监办公室,因为他瞄着假单好长时间,还以为没戏时居然批准,虽然没出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我始终怀疑他已知道自己与欧铂铖的关系。
所以出了门不在状态,眼前人影一闪,蒋公子手拿报表问:“咋啦?”
我刚想回答,眼神落在远处天花板撬开的隔离层,震惊反问:“他钻进去了?”
蒋公子扭头望去后一脸崩溃,哭笑不得解释:“人家师傅刚出去拿工具。曦姐,你到底是啥智商?”
我盯着倚墙的梯架‘哦’一声,傻笑点头。
母亲今天突然来电话,这让我预感有事要发生。
果然,我们聊了一会儿便进入正题,原来她舞蹈队里一个阿姨的儿子过段时间将来深圳出差,想我随便带着玩玩。
母亲口中所谓的‘随便’在我眼里口不是普通的‘随便’。
老人家的心思,怎会猜不出。
我不好拒接只能允诺,估摸着时间应该也是从CD回来之后。
刚挂电话,邹姐便凑上来问何事。
我简单阐述,她满脸兴奋不停问那男方情况。
我懒得解释只说还不清楚,她的神情瞬间失落无语。
办公室没人知道我离异史,因为在他们眼中我顶多属于‘大龄剩女’。
“小曦,有男朋友吗?”
我听她问这话,心提到嗓子眼儿,生怕她再问‘结婚了吗?’,其实并不是想回避,而是照实回答下去问题便会越来越多,所以含糊回答:“没。”
邹姐笑笑。
蒋公子一边打印文件一边偷听插嘴说:“现在的姑娘眼光太高了。”
邹姐反倒平静,语重心长叹:“女人耗不起呀!”
我缄默不语。
“有合适的吗?”邹姐眼神直勾勾问。
我垂眼轻笑。
不料邻座小姚好奇跟着问:“他在深圳?”
我顾虑停顿摇头。
“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我想了想摇头。
【欧铂铖怎么会知道我喜欢他呢?我们的婚姻只因各自的利益结盟。】
“那不是暗恋?”小姚瞠目。
我终于不好意思点头。
她咽口水慌张连问:“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有女朋友?难道他结婚了吗?”
我斜倚靠背见她紧张的表情,问题紧逼险些招架不住。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万一他结婚了怎么办。”她情绪略微激动。
我吓着赶紧叫她小声点。
“你不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她轻声问:“难道你打算用一辈子都等他吗?”
我没出声,看得出这姑娘比我还着急。
这时办公室里闹哄哄,一问才明白公司下通知部门要换办公室了,大伙对新地方怨声载道。
男同事们的反应似乎最大,尤比女同事们娇贵。
一个嚷着说环境脏。
一个埋怨空气不好。
一个暗讽叹,本来还有狗窝,现在狗窝也没了。
一个忧心忡忡道,搬进去后楼上服务部的胖姐姐一小动,我们头顶就飘雪,那要是遇到心情不好一大动,到时地震谁跑得了。
蒋公子白眼一翻不值一哂:“我地个亲娘,那老鼠多的可以串起来烧烤了。”
整个办公室只有我处之泰然,反正去哪儿都一样,只要有欧铂铖在就行。
俗话说人多嘴杂,更何况女人多的地方。
自认为只要事事小心谨慎,多留个心眼就不会陷入这些无聊的是非中,可是我错了。
稍后在洗手间隔断中正准备开门出去却意外听见邹姐的声音,话题更引诱我停住脚步。
她言语中充满鄙视嫌弃:“多有屁用,你看那质料,全是东门的便宜货。”
“她来咱部门也有几个月了,每天一套,还没看过有重复的。”小姚的话酸溜溜:“我瞧她那些包、鞋都是牌子,富二代、土豪?”
邹姐冷笑不语,谈话又插入肖媛婷尖细的声音:“整天穿成个骚狐狸给谁看。”
三人窃窃哂笑令我不寒而栗。
小姚问:“她凭啥坐那位置?”
“谁知道背地里做了些什么。”肖媛婷接话:“老赵心里肯定不爽。”
小姚插句:“赵哥盼那位置这么久了,没想她一来就抢了,听说在公司里有关系。”
肖媛婷正问是谁,邹姐警觉起来提醒两人隔墙有耳:“好了好了,走吧。”
高跟鞋脚步声越来越远,我却不敢推门出去,身体轻飘飘瞬间瘫坐马桶上,陶瓷冰冷的质感透过裙子触及臀部乃至周身肌肤。
原来我在她们眼中是个‘骚狐狸’。
【操她*****。】
当我面无表情回到办公室,情景一如五分钟前无任何异常,邹姐居然笑盈盈问我要不要咖啡,我望着她那副龌蹉的嘴脸立马想起刚才厕所里的对话,恨不得扑上去直接抽一巴掌。
紧接着下班后,小姚要帮男友买衣服硬扯上我逛街。
她挑衣服时我也看中了一件深蓝色男士外套,很适合欧铂铖。
我们付款的时候幸好她没多嘴问衣服是买给谁,这让我松了旦气。
回家后我惊讶发现欧铂铖微博关注多了一个人,立马点开瞧原来是欧氏旗下娱乐公司正力捧的九零后女星,而她眉目之间竟有我的影子,小姑娘长得面相清秀,五官精美,薄薄的身体却透着大气稳重。
我有种预感,不好的预感,梗于胸前。
收拾沐浴衣物出宿舍门,拖着疲惫的躯体进了公共浴室,走廊里忽而响起女声,情绪似乎激动,她一个劲讲:
“我就是要上大学。”
“念出来了才会有出路。”
“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统统滚蛋。”
我站在狭窄的浴室里褎如充耳,放下脸盆,拭去衣服,拧动开关,头顶的花洒孔瞬间射出无数纤细的水线,炙烫裸露的肌肤,皮层下毛细血管膨胀,白里透红。
热水划过双耳,隔绝了外界。
原来听不见任何声响的时候,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很干净,很干净,很干净。
手指不经意触碰下体,热乎粘稠,冷眼低垂,血丝已被清水冲淡。
这个月的例假终于来了,至流产后从未正常过,腹部隐隐作痛。
脑海里浮现今日下午同事最后的问话:难道你打算用一辈子都等他吗?
【一辈子?】
我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有多长,又有多短,更不想去知道。
可我明白。
或许这辈子我只能暗恋欧铂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