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拎着大包小包跟着她走出了超市。她拦了一辆的士,向我家开去。原来她是买礼物去了。
本来妈妈对一个女孩子大老远的来找我这件事,颇不以为然,但在津津的礼物和“甜言蜜语”的双重轰炸下,很快就接受了她,而坐在旁边的我,看着津津和妈妈谈得那么投机,反而成了十足的旁观者。等我和津津从家里出来,妈妈和她已经俨然像是一对母女了,对于这种情况,我除了摇头还能说什么呢?
“去你老家看看吧?”
“老家?在农村呀,我都搞不清楚怎么去。”
“傻瓜!是说你以前住的地方!”
我诧异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又在转什么心思,“有什么好看的?早就不住了,肯定很多灰尘。”
“我就先去看看,上次没看清楚。”津津低着头,说话的时候也不看我,但我能感觉她在盯着某一个地方,而且决心挺大的。
“去就去呗,只要你不怕脏。”看来只好先答应她了。
“走!”随着津津的一声令下,我骑车带着她来到了故居。
很久没有爬楼了,这次一下爬到五楼,还真有些累。看看津津,倒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打开暗淡的防盗门,迎面扑来一股阴暗发霉的气味。屋里也是一片昏暗,我扳上电闸,拉开电灯,拉开窗帘,推开窗户,空荡荡的房间和遍地的灰尘就清晰的呈现在我们眼前了。
津津迅速打量了一番,指着那个小一点的房间说,这是你的房间吧?
我点点头,津津走进去,目光扫过没有搬走的茶色玻璃茶几,暗黄色的沙发,以及有着相同颜色的木质茶几,还有那张小床,仅铺着一张席子的落满灰尘的小床。然后她突然叹了一口气,“就剩这么多了?”
我的内心强烈翻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时津津又看到墙上的周慧敏的画图,“你喜欢周慧敏的歌?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微微一笑,我还有很多事没跟你说过呢!随即又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而那些温馨的往事和这破败冷落的环境是多么格格不入啊!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拉着津津就走。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要请津津去饭店吃饭,她非要去大排档,说是大排档的菜最有风味,我知道她不想我多花钱,不过最近囊中羞涩,也就顺手推舟了。
刚在路边的摊位坐下,一阵风吹来,津津猛的一个激灵,却还强笑着跟我开玩笑,“真凉快呀!”,她娇脆的声音在风中颤抖着,苗条的身体也在风中颤抖着,我看了以后似乎也打了一个寒战,不由得心中怜惜之心大起,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呵了两口气,问她还冷吗?津津蜷着身子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我不再犹豫,拉着她进了一家装修豪华的饭店。
一进去,感觉温暖如春,漂亮的服务员及时端上香气飘渺的热茶,呈上印刷精美的菜单,而津津,也挺直了腰杆,大大方方的开始点菜。
菜很快就点了一桌,我有些不安,怕自己带的钱不够,服务员刚走,津津忽然在我耳边说,“放心吧,我做东。”她的声音是如此的轻柔,和刚才迥然不同,我的脸一下红了,连声说道,不用不用,我请你我请你。津津没有说话,给了我一个微笑。
两杯酒喝下去,我的心情忽然好起来,开始谈笑风生,高谈阔论,津津也是笑靥如花,兴致很高。我们像阔别已久的老友,共同举杯,说着彼此的快乐与孤单。说实话,津津就像一个兄弟一样,可以一起大声笑,大声叫,使我压抑多时的郁闷得以发泄,而且她还能喝白酒!我为她要来的啤酒和饮料都被她晾在了一边。
慢慢的,我们都有些醉了,猛然间她一拍我的肩膀,“喂,我来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一个小子,你不知道有多好笑!”
“好笑?你没耍人家吧?”
“哈哈,你说呢?”津津笑得很开心,“他也是当兵的,抬头挺胸的坐着,像很了不起,哦,对了,和你那时候也差不多。”
“跟我差不多?”我故意睁大了双眼。
“就像一匹骄傲的小马驹,他觉得自己素质好,很看不起部队里的文化人,我就偏偏向他请教古诗,比如‘举杯邀明月’的下句是什么,你猜他怎么说?他竟然说是‘低头思故乡’,太好笑了。”
“学校以学习为主,部队以训练为主,这很正常。”不管怎么说,我都要为穿过军装的同志分辨分辨。
津津瞪大了眼睛,“有没有搞错?他这种人,你还帮他说话?”
我笑了笑,“都是当兵的,我了解他们。如果不想往更高层次发展,搞好训练就不错了,在基层也会有不少机会的。”
“嘿嘿!我明白了,你就是所谓的高层次吧?”津津很得意的望着我,一副看穿我的模样。
我哈哈一笑,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我还高层次呢,不就是个砸洋镐的吗?”
津津很快安静下来,“对了,翔子,砸洋镐是干什么的?很辛苦吗?”
我脑海里的夏日景象突然展现:烈日下的挥汗如雨,下班后的筋疲力尽,以及吃饭时一瓶啤酒带给我的廉价的放松和满足,我感到额上有汗水溢出,是不是空调太热了?我抓起啤酒就喝了起来。
冰凉的液体冲刷着我的口腔和灵魂,可惜好景不长,酒瓶突然被拿开,然后我看到津津站在我面前,刚才还充满笑容的脸上写满了关切和痛惜。
我叹了一口气,可是一闭眼,又看到了在太阳下爆晒的自己,筋疲力尽而且满身油污。一时间我无法承受这景象,抢过酒瓶就猛灌自己,现在只有清凉的麻醉才能带给我片刻的解脱了!
“成翔!”津津断然一声娇喝,让我把酒瓶放了下来,只见她涨红了脸,先前的关切已变为气愤和激动。
“你怎么了,非要这样喝酒!你以前的形象哪去了?还当过兵呢,真差劲!”津津以高分贝的声音说了这么多,依然毫不解气的站着,我从来没见过她发火,也不知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我就一直站着,看着她,她显然还在生着气,胸脯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突然之间我有些怕她,原来她比我坚强得多,我虽然当过兵,吃过苦,但骨子里还仍然只是个孩子!只怕我永远都不能和小雪走到一起了!一旦看清这点,顷刻间我意志全消,心里一片冰凉,整个身子便颓然倒在了椅子上,手却不由自主的伸向了啤酒。
哦,津津又要骂我了,刚刚接触到酒瓶,我又缩回手,抬头看了看她。
津津也望着我,拿起了另一瓶啤酒,“来,我陪你喝!”
酒瓶碰到一起,随即她举起瓶子就喝起来,我稍一迟疑,也举起了酒瓶。
等我们出来,我走路已经不太稳了,而津津要不时靠在我身上才行。冬夜的街道冷冷清清,一轮弯月也仿似浸在水中一样发出寒光。北风吹在脸上送来惬意, 我们也给深夜和空荡荡的长街带来了生机,时而纵声大笑,时而放声高唱,时而挽臂牵手,时而一起奔跑……
在那条短短的步行街,我坐在路边抽烟,津津坐在我旁边,后来还把头靠在我肩上。淡淡的发香、温热的呼吸、还有清凉顺滑的头发,都让我感到新鲜而富有生命力。我不禁轻轻把她搂在怀里,埋头在她的黑发之中。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我发现我很想吻她。而津津,也慢慢靠近了我的脸庞。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津津和我同时分开,彼此都有些无处置身的感觉。她看看浓黑的夜空,“刮那么大的风,会不会下雪呀?”
“可能会吧,这种天气谁也说不准。”
“要是能下雪就好了,我还没见过雪呢。不过最好的大雪,小雪没意思!”津津笑嘻嘻的说。
“小雪”!多么熟悉的两个字,我猛然间想起小雪温柔的笑脸,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我立刻站起来,要送津津回去。她却不想走,还想再坐一会儿,我说太晚啦,该回去了,在我的坚持下,她才不情愿的站起来。
在路上,我尽力陪津津说话,好让她减轻这小小的遗憾,同时也尽力排遣我对小雪的愧疚之情。走着走着,我们的心情都好了起来,欢笑声和歌声又开始乘着夜色飘散。
到宾馆后,我想也没想就跟她上了楼。一进房间,我就躺到了床上,“真舒服呀!”
津津嘻嘻一笑,躺到我的旁边,“是啊,走了一天,太累了!”
我往里边侧侧身子,“太困了,我先睡了。”
“别睡,别睡,陪我说话呀!”
“不啦,明天吧。”
“不,就现在!”
我听见了,可我还是不想动,津津就呵我的痒,我最害怕这个,赶紧转过身面对她,同时双手去推她,只感到触手柔软温暖,急忙缩手回来,却看见她如水的眼波,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红红的唇,接着听到她怦怦的心跳和自己粗重的呼吸,我不敢再看了,就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只见她缓缓闭上双眼,轻轻念出我的名字,“阿翔——”,在她的红唇启合间,我的心剧烈的一跳,终于落进了深深的海洋,然后我紧紧抱住她,热烈的吻了下去。
激情既已燃起,就再也无法熄灭,我急切而粗暴的脱去津津的外套,给她更紧的拥抱和更深的吻。她两样紧抱着我,当我慢慢深入,手心里传来温暖,柔软,滑腻和弹性的时候,我变得更加疯狂。终于,阻拦和进攻,痛楚和快乐,熟练与生涩,迷醉与呻吟,放纵与压抑,得到与付出,纯洁与鲜艳,当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如同南国的潮湿和热浪混合在北方的干燥和寒冷中,将我们带到另一个神奇的世界,一阵阵热浪袭来,我们就一次次被淹没,直到一切都消失,一切都平静下来,只剩下愉悦和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