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刚刚是爬墙进来的?舒湘语蝶若有所思,突然笑了起来。
椒房殿,隶属世代皇帝批阅奏折的地方。北御乾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北御坤逗弄着怀里的雪白小猫儿,旁边还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粉衣女子,笑得好不欢快。不知为什么,脑海里冒出涌泉宫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清冷女子,心里有些莫名的窝火,只觉得替她悲哀,他不是良善之人,却对她例外。
“乾,参见皇上。”北御乾身为先皇最宠爱的皇子,五十万雄狮之兵和二十万精英掌握于手,可见君免礼的福利,这等殊荣,举国上下,也就只有他一人了。对北御坤微微的弯了弯腰。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个人对于他没有什么可以尊重的。北御坤虽然身为皇帝,也只有那份野心,坐上了龙椅,却没有那份霸气和傲然,在前朝,不服气他的人比比皆是。
然,先帝的皇子之中只余下了一个不喜皇位,残暴,冷酷的四皇子,六皇子北御坤了。北御坤从小对于北御乾就有一种害怕的心理,所以对于他的不敬,也不敢说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那粉衣女子眼里淡淡的爱慕之情。
“皇兄不惜多礼。”北御坤,一个才人所生,因为皇帝一场醉酒而宠幸了她,不幸怀上龙种才被封为一个六品婕妤。产下他之后就去世了,那婕妤本就不受宠,死了也没多大的事儿,六皇子被冷落,能在这人吃人的地方,生存下来已是不易。
“本王今日来向皇上讨要一人,从此隐退山林,不问世事。”北御乾开门见山道。他本不是这样,为了那个同他一样孤寂的女子改变了注意。敢在皇帝面前自称本王的人,如此狂妄,怕是除了他,没有第二人了吧。北御坤正然,有些错愕,不知道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让他这个狂妄的皇兄从此隐退山林的,悻悻然的摸了摸鼻梁,让那些太监供暖都退了出去。
“何人?”北御坤道。他的要求没什么过分,如今前朝对他不满的人很多,如若他离去了,于他不是件坏事。为何不应?只是心里有种惶恐的错觉,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东西一样。
“废后,舒湘羽蝶。”此话一出,北御坤更加错愕了,椒房殿安静的只剩下三人轻微的呼吸声和沉重的心跳声。
北御乾不理会他们的表情,凉薄的勾了勾嘴唇“本王只要废后。”他特意把废后二字说的郑重,一来提醒北御坤,他已经把舒湘羽蝶打入冷宫,不算自己的弟妹,所以他有资格讨要。二来告诉他,他北御乾不过不是要一个废后而已,不必要为了她而兄弟反目。
话虽简单,里面的意思北御坤何尝不懂。一旁的粉衣女子梳理着猫儿的毛发,只有那双紧握的玉手彰显着她的嫉妒和不甘。
其实北御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在出了冷宫就有了这个想法,并且知道,若是不说出来,以后必定会后悔,他,只不过是尊重自己的心而已。
“呵呵,她不过是个废后而已,不知皇兄要她何用?”北御坤神色不明,心里把舒湘羽蝶骂了个遍。
他本想用她来牵制她的父亲,找个机会把她父亲和外公弄死,那么舒湘家族就毁了,到时杀了舒湘羽蝶,把琳儿扶上后位。北御乾要了那个贱人,以她的智慧,两人合并起来,他的皇位也做到头了,若是没了舒湘羽蝶,那支持他的人就彻彻底底的没了,毕竟那些人都是舒湘毅的人。
“本王要了就是要了,何须理由?”这话固然霸道,却没有人质疑,因为这是实话。把北御坤的神色收入眼底,却执意沉默的笑着,促长的眼眸闪过一丝隐晦不明的幽光,稍瞬即逝。
“可。蝶儿是否愿意?”北御坤这一声亲昵的蝶儿是在告诉北御乾,即使身为废后,那也曾是他的女人。北御乾悠然一笑,霸气傲然的话语掷地有声,吓了所有人。
他说:“本王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于天抢,又何妨?”这就是他,不惧世人的目光,不畏世人的谈论,我行我素。
这是在告诉北御坤,他若是想要皇位,不会利用一个女人来争抢,而会用实际能力证明他是否会有这个能力。
北御坤闻言,眼底燃起火焰,心里暗道:哼,不过是一个王爷而已,哪儿来的狂妄,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的。
“皇兄,朕,知道了。朕在想想,毕竟她虽然被废了,却要给前朝和宰相一个交代。”
北御坤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北御乾也不逼他,毕竟他胜券在握。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他的一番措辞,竟然给那清冷女子和她的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待他回来之时,佳人已逝,他也后悔不已。
北御坤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心里气愤不已,一股脑的把御桌上的奏折,墨,砚全扫在了地上,外面的宫女,太监听了里面的声音,有些颤抖的跪在了地上,惧怕的低下了头,身子有些颤抖,害怕皇上突然发火灾他们身上。
“贱人,在冷宫也有本事啦,真是水性杨花。哼。”北御坤辱骂道。一旁的粉衣女子幸灾乐祸之后,柔柔的凑了过去,白皙的玉手,安慰的拍的他的胸口。
“皇上,姐姐这般行为,若是让前朝的人知道了,如何是好?”粉衣女子紧蹙秀眉,看似很担忧的问道。北御坤闻言,冷哼一声,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手,他本来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登上皇位,若是后宫还没有处理好,那前朝的一些老顽固肯定会借机让他下位,这该如何是好哦。
“琳儿,你向来聪慧,有什么注意?”陈萱琳,一个县令的女儿,爹爹早逝,投亲到宰相府,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母亲是舒湘语蝶母亲的庶妹,宰相府的人对她的待遇就如大小姐一般,从小聪慧,虽不比舒湘语蝶。
北御坤温柔的把她抱在怀里,没有注意到她眼里的厌恶。陈萱琳不着痕迹的挣开他的手,依附到他的耳旁,吐气如兰:“我们这样。这样。”说完,就抱着他的腰,靠在胸口,北御坤听了,并没有马上称赞,而是有些狐疑的看着陈萱琳,见她依然一副柔顺的模样,才松了口气。
也许是他想多了,琳儿怎么可能是狠毒的女人呢?她可能是为了自己才这样的吧,这样的女子,处处为他着想,如何能让他不爱,不宠?
“好,就依琳儿的。不过琳儿不要伤心。以后你就是朕的皇后。”北御坤深情款款的说道,把头埋进陈萱琳的颈项,蹭了蹭,如此没有帝王相的的君主,除了他,找不到第二人了吧。
陈萱琳当然明白这样意味着什么,脑海里冒出一个淡漠疏离的背影,嘴角冷笑一声,却依旧掩藏不住眼里的爱恋。继而又想到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眼里的爱恋转化为浓浓的嫉妒和嘲弄,只是稍瞬即逝。
舒湘语蝶,没有想到吧,你的一切,现在是我的。你那么爱这个男人,他却迷恋我的身体,哼,我早就说过,我会让你一无所有,凭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喜欢你?却都厌恶我,连那个人都喜欢你?放心吧,很快你会什么也没有的。
北御坤并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啊,坤,你干嘛啦?”一阵麻酥的感觉召回了陈萱琳的神,轻呼道。北御坤哪管她,眼里的欲望浓浓的升起,有些痴迷的用手划过陈萱琳的脸蛋,继而停在那娇嫩的嘴唇上,有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便把唇凑了上去,慢慢的,陈萱琳有些着迷的回应,北御坤见此,一把将她按在身下,大掌在她的背后摸着,细腻的大掌让陈萱琳的心有些澎湃,尽管已经习惯了,却依旧有些害怕,感觉到他的热切,一改紧张,妖娆一笑,主动地把手伸去解他的腰带,北御坤终于忍不住了。。
“恩。”陈萱琳有些受不住这力道,速度加快的解北御坤的衣裳,不过一会儿,她便感觉到两腿间的炽热,双手往下面探去,笑意更浓,本来就忍耐辛苦的北御坤见此,前戏也不做了,直接冲了进去。
“啊。”突来的疼痛,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下面已开始运作了起来。
里面没多久就传来男子粗狂的骂声和女子的放荡吟叫声。外面跪着的宫女太监不由得脸赤红了起来,这皇上和琳姑娘也真是的,大白日的在椒房殿干这种事儿。
酉时。
涌泉宫。
“小姐。小姐。”知青毫无形象的跑了进来,眼里还有愤恨和悲伤所聚集的泪水。舒湘语蝶蹙了蹙眉,什么事儿让一向淡定的知青这么失态。
“知青,把眼泪擦擦吧,有什么事儿让你这样失态?”舒湘语蝶递过去自己的软巾手帕,轻声说道。知青闻言,接过手帕,慌忙的擦了擦泪水。
“小姐。小姐。知青说了,你。你不要伤心。”知青突然跪在地上,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有些心慌和担忧的看了眼舒湘语蝶,见她没有异样,松了口气。
“起来吧,别跪在地上,凉。”舒湘语蝶叹了口气,扶起她,道:“现在我都被弄到这涌泉宫了,还有什么大事?”舒湘语蝶,说着就转身走到窗户前,自从来了这涌泉宫,她发现自己叹气的机会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喜欢看向窗外了,是在渴望自由么?多少次她这样问自己,却找不到合适的答案。
“小姐,宰相府昨晚。昨晚被烧。烧了。所有人无一生还。”知青说这话一直低着头,后面越说越小声,却听见“噗通”的声音传来,她立马抬起头来,却见自家小姐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知青慌了。走路了过去。“小姐,小姐,您别吓奴婢啊。”说着说着,眼泪唰的往下掉。
“青儿,青儿,你在吗?”舒湘语蝶忽然大惊了起来,有些紧张的拉着知青,惶恐的叫着,双眸依旧空洞无神。
“小姐,奴婢在的,在的。小姐怎么了?”知青轻声的答着,有些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才发线舒湘语蝶虽然没有流泪,后背却已经湿了一片。
“青儿,外公呢?外公怎么样了?”舒湘语蝶不理会知青的安慰,激动了起来。青儿被她的话问的愣住了,双眼不安分的转动着,似是在害怕她,眼神闪躲,舒湘语蝶发现了她的异样,心提到了嗓子口,抓着知青的衣袖“外公怎么了?青儿,你说啊。”
“姐姐,我来告诉你吧,表哥被刺杀的军营中,外公呢?恩,好像是由于激动过度,昨晚过世了。”这一刻,舒湘语蝶没有注意到是谁在说话,脑海中一直盘旋着“表哥被刺杀,死在军营,外公激动过度,去世了。”如恶魔的诅咒一般,狠狠地掐住她的喉咙,让她透不过气来。
“怎么会,怎么会呢?爹爹,表哥,外公,他们怎么会死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舒湘语蝶泪水绝提,“轰”她感觉她的世界似乎全黑了下来,没有一点点的光亮,好冷,真的好冷,刺骨的寒冷。
呆呆的坐在地上,任由眼泪滴落,心脏抽痛着。陈萱琳站在一边,玩笑似地看着她痛苦的模样,眼里全是幸灾乐祸还有狠毒。
舒湘语蝶,怎样,现在知道了痛苦?你有没有想过,我在你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有多痛?有没有想过,下人们用怜悯的眼光看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羞愤,有没有想过,你高我一等,而我却只能俯仰你的时候,我有多么的不甘。
你从小就是天之骄女,而我呢?娘亲爹爹只知道疼陈雅琳那个贱货,却从不关心我,哼,舒湘语蝶,你感觉到了这样的痛苦和无力了么?
“怎么不可能呢?所以,姐姐,我今天是为了让你不自责,送你一碗‘朱雀虹’的。姐姐,他们在黄泉路上很痛苦呢,你去陪他们吧。”
陈萱琳幽幽的说着,接过后面侍女递过来的碗,虽然脸上笑得,可谁都看得出来那眼里的狠毒,那笑容在知青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
知青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她冲到陈萱琳面前,把那碗‘朱雀虹’给打翻在地,陈萱琳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影给吓到了,待那碗碎的声音响起,才反应过来,见那‘朱雀虹’洒在了地上,一脚踹到了知青的小腹上,她疼得弯起了腰,在地上打滚。
“小贱人,l胆子肥了,连本宫的东西都敢打翻。来人,把她拖出去,斩了。”陈萱琳端起皇后的架子,气愤的说道,无意间瞥见了一个侍女眼里的鄙视,给了她一巴掌“小贱人,你是不是不服气?”
“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没有不服气。”被打的宫女闻言,惶恐的跪在地上,头不停的磕着,那鲜红的血侵了出来,却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直到“行了行了,别磕了。”陈萱琳听到那声皇后,有些得意的看着舒湘语蝶,却见她依旧再失神,完全不为那句‘皇后’所动,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她滚蛋。那宫女明意,立马逃了命似得,跑出了涌泉宫。
“姐姐,喝了吧,喝了你就解脱了。”陈萱琳不理会那人,转过头来,一个侍女不知道从哪儿又端出来一碗‘朱雀虹’,送到舒湘语蝶的嘴边。却见舒湘语蝶眼神冰冷如寒霜的看着她,那她没有来的心慌,眼神闪躲。无意中瞥见了宫门口的一抹明黄,手一抖,那碗便掉落了。
“姐姐,你不能这样啊,这朱雀虹是皇上赐给你喝的,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翻呢?哎哟,好痛。”陈萱琳一边说着,一边去捡那碗碎片,‘不小心’割到了手指,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一抹明黄有些紧张的冲到冲到陈萱琳面前,熟悉的气息让舒湘语蝶眼底的寒冷更加明显,那些宫女太监感觉着涌泉宫周围的空气突然间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