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城,薛家。
时节停留在早春,天还未亮,黑空中繁星点点,如残烛中的老人,睁开浑浊双眼,最后一次注视着这片大地。
薛家后院那片空旷土地上,有一汪人工而成的清潭,方圆百米,景致颇为壮观,潭底堆砌着千年不化的寒冰,清潭名字也由此而成,碧寒池。
碧寒池乃薛家花大力气建造而成,作用不可小觑,池中冰水正是给家族中年轻弟子淬炼肉体的关键之处。
池边杂乱地芦苇丛中,少年穿着简单的青衫席地而坐,仔细看去,他眉清目秀,俊俏脱俗,端的是一表人才。
少年呆呆地看着那片池水,犹豫许久,似乎终于做出极为艰难的决定,一脸决然,咬牙将鞋袜褪去,然后伸出细皮嫩肉的脚丫子,往池水里探了进去。
嘶!
甫一接触,少年便倒吸一口冷气,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闪电般将腿抽回来,然后,脸上露出深深的无奈和失望……
薛龙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足足三个月,到现在,他都没能完成修行者的第一阶段,淬体。
其实仔细说起来,这事情完全不怪他,因为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就是一个没有修炼资质的废物。
这是一个叫做天武大陆的地方,武风盛行,几乎整个世界的人都疯狂地崇尚力量,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格修炼,资质是决定修行者前程至关重要的一环。
薛龙就是其中不幸的一个,作为薛家子弟,而且他那已经战亡的父亲曾经还是薛家第一高手。
他,却没有任何修炼天赋。
现在的薛龙,原本是地球上一个普普通通的白领,生活在一座小城中,浑噩度日,忙里偷闲,心中也未曾有过太多抱负。
自从三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把他带到这里,他的世界观就被完全颠覆了。
这是人吃人的世界,没有实力,永远会被人踩在脚下,这些天,薛家其他人的态度让薛龙深深明白了这一点。
他再也没有办法安然度日,只能疯狂地提升力量,可残酷的现实给了他当头一锤……
资质稍微好一些的年轻弟子,在接触过这一池寒水之后,很快便能适应下来,然后将整个身体浸泡在寒水中,以寒气来激发肉身潜力。
薛龙资质太差,即便这三个月每天都坚持不懈地锻炼,可到现在都无法适应寒水冰冷的气机,哪怕将一只脚伸进去,他身体都会随之抽搐,更别说将整个人泡进去。
薛龙心中叹息一声,穿好鞋袜,朝着府邸外面走去。
新的一年开始,这一天正是城中武馆开门授业的日子。
这些武馆都是墨阳城中的高手创立,和上一世的学校相差不远,一年招生一次,不过是私人性质,规模不会太大,薛龙资质虽差,也下定决心去学些东西。
真龙武馆,是墨阳城名号最响亮的一家武馆,里面汇聚了不少成名高手,这些人武道上的经验相当丰富,指导出来的弟子,也相对其他武馆更加出色。
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薛龙出现在武馆门庭若市的镶金招牌下。
顿足片刻,他决定进去试一试运气。
内里是一间宽敞大厅,天色虽早,却已经有不少年轻弟子汇集在此,柜台前排成了一条长龙。
这些年轻男女极富朝气,打扮得华华美美,大多在十四五岁,唯独薛龙,已经十七岁。
他加入队伍,跟着缴纳了一百银的授业费之后,一名下从领着他们这些入学弟子来到了武馆后院,这里就是以后授课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被领到后院中,之前还显得空旷的地方,渐渐拥挤起来,这些年轻弟子看起来更像是大一点的孩子,而十七岁的薛龙,站在人群中越发显得格格不入。
终于有人忍不住指着他,悄声跟同伴问道:“那个人是谁啊?看起来好老的样子!”
“你是白痴吗?那不叫老,只是比我们大了几岁,都这年纪还来武馆修炼,他天赋应该很差,待会儿你千万别和他说话,这种人就算进来武馆修炼,也未必能学到什么东西,多半只来凑热闹的。”
“小声点,万一人家是老师呢,待会儿揍死你!”
“哼,别开玩笑了好不好?这人身上没一点气势,我看他连肉身一重都没到,不信我们赌一把,输了我打自己一百个耳光,不,两百个!”
“嘿嘿,你们就别瞎猜了,那个家伙叫薛龙,薛家的废物,我哥哥他们,私底下都叫他薛虫。”
“嗷,怪不得呀,我就说他不像是修炼者,原来是薛虫那个废物!”
薛龙脸上肌肉不断抽动,在薛家被人指指点点,如今到外面,甚至连一群比他还小的孩子都瞧不起他。
他心中委屈愤怒,又生出强烈地不甘,没有人生来就想成为废物,他资质不好,可是他有一颗变强的心!
深深吸了口气,薛龙不想和这群孩子计较,好在很快有一名中年人从院外大刀阔斧走了进来,将所有人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那人身材并不魁梧,脸上精瘦,尖嘴猴腮,精明的眼珠子朝着年轻弟子中不断扫视,偏偏就是这副模样,给人一种非常高大凶悍的感觉。
场上顿时安静下来,男人嘴角勾起一丝得意地笑容,睥睨道:“我就是你们的老师,李见愁,我脾气不好,以后在我的课上,你们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会‘请’某些人,滚出去!”
弟子们寒蝉若噤,更加没人敢低声议论了,这种气氛下,讲课很快开始。
“你们肉体经过长达数年的训练,已经初步完成淬炼,如今大部分踏入炼身境界。”
“凡人炼身分为九重,以后每一次提升境界,肉身都会完成一次蜕变,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重炼神,二重碎骨,三重开山,四重凌波,五重内通,六重破铁,七重神变,八重龙象,九重……嘿,就是凡人口中所谓的先天高手!”
薛龙竖起了耳朵,不肯放过每一句话,直到最后他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先天高手就是肉身的最高境界,可怜以前那个薛龙,对修炼上的事情一窍不通,连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都一窍不通。
薛家现任家主,薛远山就是先天境界的高手,而薛龙早死的父亲薛景然更厉害,早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踏入先天境界,若不是战死在受潮中,他父亲必然能成为墨阳城中最强大的修行者。
“炼神,顾名思义,就是锤炼精神,是凡人力量的根源,练成之后耳听蚊蚁,虫鼠远避,而这只是修炼的起始阶段,炼身炼身,炼的自然是身体,力量才是最终的衡量标准,二重之后一拳可以打碎牛骨,这就是真正的力量。”
“到第三重,一拳碎石,你们这些弟子家族中不少修炼者都能做到,也不必我多说,关键是在第四重!”
“凌波,脚踏湖波之意,将力量融入身体,能独自站在水上而不下沉,这才是真正领悟到力量的运用。”
“第五重,内通,又称做役心,算是小神通了,排除躁念,返视内照,能做到摒弃入静,调理阴阳,内外不乱,寿元至少可达到一百五十岁!一个月之后就是清凤学院招生之日,若是能在十八岁之前踏入这一境界,就能直接考入清风学院,以后青云直上,大道可期!”
这群少年在家族中就跟长辈学到不少修行上的东西,早已懂得诸多境界中的玄妙之处,然而听李见仇这样一说,还是忍不住发出惊呼。
薛龙亦是眼前一亮,清凤学院是天河省最强大的修行圣地,里面青年俊杰都是从各城中选拔出的精锐,像墨阳城只是天河省中名不经传的一座小城,一年顶多也不过两三人能考入清凤学府!
他心中生出一丝期待,很快又苦笑起来……
李见仇只说到前面五大境界,后面并没有细论,对于这些少年来说显得过早,这时候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李师父,不知道你又是什么境界?”
“小杂种,你还没这资格知道!不过既然问出来了,让你见识一二也无妨!”
李见仇脸上浮出一股戾气,大手向着身前那方虚空抓了出去,那少年忽然便被凭空出现的巨力托了起来,整个人飘在半空中,发出惊恐地怪叫。
“啊!你敢打我,我爹是周晨……”
话没说完,李见仇手掌一甩,少年便被当做沙包一挥丢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李见仇哈哈大笑,眼角隐隐露出狰狞神态,“不服气你可以叫你爹过来,前几天我才教训过他,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这一次他若是再来惹老子,老子就叫你以后再也见不到你爹!”
那少年脸上一怔,甚至忘记了周身剧痛,直接哇哇大哭出来。
其余的人也被吓呆了,谁知道武馆给他们安排的老师父竟会是这样一个凶神恶煞。
李见仇脸色一变,喝道:“哭哭啼啼,不成气候!来,我教你们一套破元拳,这门功法以霸道凌厉为主,修炼到极致,可在万军从中单枪直进,取敌首领,如入无人之地!”
这篇功法有上千字,但其中意味简单明了,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感觉到一种堂皇大气,少年们一脸端重地听着,根本不需要他们提问,李见仇便将其中诸多要点一一点醒出来。
融入到这世界之后,薛龙记忆力比以前强了很多,只听一遍就将这篇功法记了下来,而且还隐隐领悟到李见仇另外说的许多东西,可惜他没有天赋,即便领悟到其中关键,也无法真正掌握这门拳法。
而就在讲课即将结束之时,李见愁满意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心中颇有兴致,忽然指了指薛龙,说:“这里就你年纪最大,过来将我刚才讲过的破元拳演示一遍!”
“这就要我们上去演示拳法?就算天赋再好,也不可能一次就学会啊!”
“那家伙完蛋了,待会儿老师肯定会弄死他!”
……
薛龙脸色难看,犹豫着从众多弟子中走出来,在李见愁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显得不知所措。
他淬体都没完成,更未真正意义上踏入肉身境界,体内不曾凝聚元气,又如何能施展这套破元拳。
“怎么,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一点都没学会?”见薛龙丝毫不动,李见愁眼神中多了几分厉色。
指甲深深掐进了手掌之中,薛龙心中千万不甘,也只能坦然承认说:“师傅……我没学会!”
李见愁扫了下面众人一眼,不耐地安慰说:“年轻人对自己要有信心,你先打给我看看,哪怕就只有一成火候,我也能提点于你。”
薛龙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破元拳九式当着李见愁的面演练了一番。
他记忆很好,姿势一点不差,可是这套拳法打出来,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只是徒有其表,其中没有半点实质的力量。
“这哪里是破元拳,一点威力都没有。”
“我早就说了他不行,嘿嘿,一个废物怎么可能马上就学会这套拳法!”
“简直就是花拳绣腿嘛,街上卖艺的都比他强。”
嘲讽的声音不断传进薛龙耳朵,刺激着他身体里每一根神经,可是薛龙却只能选择屈辱地接受。
他咬牙转向李见愁,说:“我打完了。”
自从看到薛龙使出第一招之后,李见愁脸上就没了表情,无动于衷地问道:“这就是我教你的拳法?”
薛龙心中发虚,低着头,无言以对。
李见愁不屑地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我刚才看了,你年纪是这群人中最大,可是,连淬体都没完成,这样居然也想来武馆修行?当我们真龙武馆是菜场呐,什么人都收呐?”
似乎得不到任何人的认可,可越是如此,薛龙心中那股悍气越被激发出来,他不服地争辩道:“虽然我天赋不好,但是我会更加刻苦的修行来弥补……”
李见愁像是听到笑话一般,忽然冷笑出来,指着薛龙鼻子喝道:“不管你是谁,废物永远都是废物!你在这里简直就是辱没我们真龙武馆,你还是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人,从哪里来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薛龙心中狠狠一跳,愤怒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他诚心诚意想要修行,为何老天如此恶毒,连最后的机会都不给他!
惨然一笑,薛龙忍气吞声地说:“可是,我已经交了学费。”
李见愁重重哼了一声,漫不经心说:“这里我做主,你去大厅前台把之前教的学费领回去就是,反正我门下不要你这种废物!”
“看吧,我早就说了他是个废物,连真龙武馆都不肯收他。”
“好可怜啊,他就是薛龙吗?薛家肯定是不管他了,不然也不会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
见薛龙无动于衷,李见愁语气不善,“我让你滚,你没听明白?”
周围弟子中幸灾乐祸的笑声,李见愁冷面无情的驱逐,让薛龙一下子沦落到窘迫境地。
换成以前他早就甩手离去,可是他现在已经十七岁了,若是还不能踏入武道,以后将完全错过修炼的最佳时机。
“求……师傅,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注定不能修炼,我给你再多机会也没用,既然赖在这里不走,那我就教教你普通人跟修炼者的差距,也好让你断绝了修炼的妄想。”
李见愁整个人气势忽然变化起来,薛龙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对方那尖锐的五指如黑影一般扑了过来。
薛龙此时顶多还只能算个普通人,根本没办法和李见愁抗衡。
顿时,肩上传来一阵剧痛,他整个身子像是被老鹰捉鸡一样稳稳抓住。
李见愁得意大笑,喝道:“起!”
他手臂灵动挥舞起来,薛龙被硬生生掀到半空中,打了几个旋,只觉天旋地转,头昏目晕,还没反应过来,就朝着院子门口飞了过去。
在潮湿粘稠的泥土中滚了好几圈,薛龙浑身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此时模样狼狈不堪,比之前那名被李见愁教训过的弟子更加凄惨。
挣扎了好一会儿薛龙才勉强抬起了头,愤怒地盯着李见愁,可脸上全是肮脏泥水,只惹来那些年轻弟子哄堂大笑。
“住手,不准你伤我弟弟!”
院外,忽然传来一道凛冽清脆的女音,声音并不洪亮,却充满了威严,在偌大的院中,清晰可闻。
周围一时间鸦雀无声,所有的年轻弟子都怔怔出神地看着那名女子,甚至连李见愁也被当场震住。
薛龙重伤之下童毯不得,但听到有轻柔的脚步声走进,紧接着眼前那片泥土之上多出一双步云香履。
洁白的鞋面不染一丝尘埃,予人一种简洁素雅的感觉,薛龙艰难将目光挪了上去,终于看到女孩精致绝美的容颜。
女子脸上分明而干净的线条中,透出令人不敢轻辱的气质,紧蹙的柳眉和冰冷明亮的双眸,昭显了她心中愤怒的情绪。
薛龙心中一颤,喉结微微蠕动,想要发出声音,却感觉是如此艰难!
这个女孩正是他父亲在世时收养的义女,他名义上的姐姐,苏漪霞。
在墨阳城,也许有人未曾听说过薛家,但是苏漪霞惊人的天赋无人不知。
她比薛龙只大两岁,修为却已经到了肉身第七重,被全城公认为年轻一辈中的第一高手!
不仅如此,苏漪霞的冷艳美貌也是有目共睹,整个城中的年轻俊杰在疯狂追求她,每年上薛家提亲的人踏破门槛,足以从城南排到城北。
薛龙父亲去世的早,这些年若不是苏漪霞百般照料,他早已被薛家扫地出门,能摊上这样一个天才和美貌并存的姐姐,可算是薛龙几辈子修炼下来的福分。
李见愁回过身来,打量着苏漪霞,喝道:“苏漪霞你好大的胆子,当我们真龙武馆没人是吗,竟然私闯进来!”
苏漪霞冷冷道:“我闯进来又如何,区区一个真龙武馆,我薛家还不放在眼里。”
人的名树的影,李见愁虽然也在肉身七重,可是在苏漪霞和薛家面前再也没了之前的魄力,他脸上多出几分寒意,连连点头说:“好,很好,原来这个废物就是你的弟弟,你带着他赶紧离开这里,今天事情就这么算了!”
苏漪霞眼睑低垂,看向薛龙的脸上尽是关切,幽幽道:“薛龙我自然会将他带回去,不过你辱我弟弟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姐,我们回去吧。”薛龙眸光一暗,这三个月时间他继承了身体所有记忆,知道这些年苏漪霞为他遮风挡雨不知忍受了多少辛酸。
他心中自惭形秽,在族中就很少去见苏漪霞,可没想到此时事情又发展到这种情况,最后还是要苏漪霞站出来帮他撑腰!
苏漪霞眼神里充满了怜爱,低声道:“你总算肯主动喊我了,先别说话,躺着休息。这武馆中没有什么好人,他不配当你师傅,我要帮你好好教训他!”
李见愁本非善茬,在苏漪霞强势逼迫下心中戾气渐生,抡起衣袖,狞笑着大步走了过去,“雌黄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今天莫怪我以大欺小,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这第一高手的厉害。”
说话间,李见愁神变境界的修为便完全展露出来,只见他身影一闪,空气中响彻一阵罡风呼啸之声!
“哇,好快!”
那些年轻弟子完全呆住,他们以肉眼的速度完全无法捕捉到李见愁任何动作。
而下一刻,李见愁便已经出现在苏漪霞面前,两人贴身交手。
在苏漪霞周身忽然放出一阵青蒙蒙的光彩,犹如实质般的护罩,将她周身保护得滴水不漏。
她悍然出手之时,那片光彩便如流水般浮动起来,将她整个人衬托得如同仙女下凡。
两人身影如灵蛇般不断交错,盏茶功夫,便从院落门前打到了内里尽头处,其中细节却没有一人能够看清,只听到空气中传来噼啪响声,足以证明两人过招激烈。
地面泥土中,落下坑坑洼洼的脚印,而那些落空的拳脚,带出猛烈罡风,让周围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像是石子投入湖面,绽放出朵朵涟漪,四散而去。
罡风扫在墙垣上,震出一层厚厚灰尘,那些被殃及到的年轻弟子,则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胸口呜呼趟地。
这种级别的战斗,修为低一些的年轻弟子连围观的资格都没有,李珣震撼地看着这一幕,对苏漪霞的处境无比忧虑。
多少次了,每逢他遇到危险,或者被人侮辱,都是苏漪霞挺身而出,他堂堂男子汉,连自食其力地本事都没有,说出来简直就是笑话!
以前的薛龙胆小而懦弱,几乎无时无刻都赖在苏漪霞身边,可现在不同,他是一个血性方刚的七尺男儿。他不想要苏漪霞来保护他,他要自己站起来,给苏漪霞撑起一片天地!
庆幸的是两人交锋并未持续多久,眼看院子里变成一片狼藉,李见愁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砰地一声,罡风包围的两道身影中传出巨响,也不知苏漪霞使用了何种强大的招式,李见愁身影踉跄着退了出来,脸上一片惨白。
苏漪霞傲然屹立,身上散发出无形的威严,居高临下审视着李见愁
李见愁脸上刹那间变得苍老起来,他怨毒地盯着苏漪霞,嘴角不断张颌,最后只猛然吐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说:“苏……你……废我修为,好……歹毒!”
众多弟子骇然变色,惊恐地地朝着李见愁看去,他腹部多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那里正是修行者要害,丹田所在。
苏漪霞为了保护薛龙,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李见愁一身修为直接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