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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谈笑用兵

卫胜二人从城外回来时,天色已十分晚了,道上再不见熙熙攘攘的繁闹景象,只剩清冷的月光。

两人均在那间秋风客栈停下,这才发现他们住的乃是同一个地方。问过掌柜后,方知宁远山在卫胜隔壁,两人相视大笑,只剩下小二与掌柜面面相觑。

第二日清晨,两人洗漱罢,在楼下吃了些早点,回到卫胜房内互诉心中所知,秘密商量如何阻止嬴政出海寻药。

宁远山缓缓道:“据家师所言,为嬴政建造蜃楼巨舰的陈须无,很可能出自极圣宫门下。极圣宫乃上古五族之一水族的圣地,历来均是黑帝闭关修炼的绝佳场所,这一点卫公子应该早有耳闻罢?”

卫胜心中一凛,暗忖嬴政原来有极圣宫这个庞大势力在背后相助,难怪只用了短短十年便统一天下。身为轩辕门弟子,他自然知道极圣宫这三个字意味着甚么。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太古三皇五帝的神话传说早已深入人心。人皇,地皇,燧皇三皇时期,天下大治。金木水火土,白青黑赤黄,五帝盛世,万民安康。黑帝身为五帝之一,修为高绝,不知在极圣宫留下多少神功秘籍。除此之外,水族各大长老为了突破修为桎梏,也都曾在极圣宫钻研武功法术,故极圣宫是除黑水宫外水族第二大圣地。

当年公孙轩辕为了打败东夷九黎军的将领蚩尤,曾向五帝请教过武功法术,这段经历被他记载在轩辕门典籍,流传至今。

卫胜在天南山待了十年,对门中各类典籍早已了如指掌。他沉声道:“原来如此!看来此番行动绝不似我们想象中那么容易,若有极圣宫插手此事,恐怕会难上加难。任重道远,我们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应对。”

宁远山微微一笑,道:“卫公子说的是。不过除了蜀山和轩辕门的介入外,南荒巫族也暗中出动,派了高手潜伏在咸阳城。嬴政想要长生不老,亦非那么容易!”

卫胜喜道:“是‘仙师’他老人家的高足么?那可真是太好啦!”

轩辕门葛长生,蜀山清虚道长,南荒仙师许临安,三人乃是至交好友,亦是同道中人。

卫胜六岁辞别家中高堂,随葛长生入山学艺。他十岁那年,清虚和许临安到访,二人见他小小年纪已颇具高手风范,各自传了一门武功给他。许临安还饶有兴致地拿卫胜和他徒弟对比,说将来有一天,他们可以互相切磋一番。

清虚、许临安二人被葛长生满腹经纶、大智若愚所折服,又可惜他不出山干一番事业,只屈身隐于山中,恬淡延生,令人可敬可佩。临走之际,许临安以指力在茅庐左右两柱上分别刻下“竹涧乌有生”、“南山子虚士”,清虚道长则以拂尘在正中匾上刻了“世外高人”四个大字。他们敬佩葛长生视名利为子虚乌有,相约来年再会,到时以竹笋清酒对月共酌、畅谈天道易理。只可惜二人俗事缠身,未能如期赴约。

这给卫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直至此刻他的脑海中仍可清晰地浮现出当日的场景。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师父最后把字都抹去了。只有葛长生自己清楚,他从蓬莱盗走秘籍,不齿于同道中人,欺世盗名,懊悔自责还来不及,怎肯受此大誉?

宁远山徐徐道:“南荒巫族历来不缺乏奇人异士,不管是不是‘仙师’高足,能被派来咸阳城的,绝非等闲之辈。”

接着又道:“蒙毅乃大秦国第一高手,紫曜金刀威震天下,远非龙虎卫可比拟。黑白双煞乃西戎族人,天生异相,凶狂难伏,素喜生啖人肉,为族人所不齿。后来被驱逐出境,流亡中原,阴差阳错之下,拜在邪异魔门流沙宗门下,得宗主阳合孙传授冲虚神掌,两人联手合击之术,几近天下无敌!再加上高氏三雄、天干四侠、龙虎卫和号称虎狼之师的秦国将士,前途确是艰难险阻。”

卫胜心中一动,隐隐约约想到一个法子。经宁远山仔细分析各方形势,卫胜知道己方有他二人及南荒巫族的高手,而嬴政则有极圣宫、蒙毅、黑白双煞和龙虎卫等绝顶高手。秦军军纪严明,战力超强,亦不容小觑。

要完成重任,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刺杀嬴政,嬴政一死,蓬莱之行自然不甚了了。二是破坏此行的队伍,如暗杀徐福或凿穿蜃楼巨舰。若要刺杀嬴政,比武大会便是一个契机,可是在高手如云、强敌环伺的骊山上动手,无异于羊入虎口。所以他们应全力以赴,在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取得进入蓬莱的资格。

想到这里,卫胜微笑道:“宁大哥,不如我们在明日的比武大会上大展神威,如何?”

宁远山亦是天资聪颖之人,一点就通,果然听他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卫胜长长伸了个懒腰,笑嘻嘻道:“反正还有半天光景,不若到酒楼里喝两杯如何?秦国老酒以烈性闻名天下,我从未喝过,这次可得好好尝尝。”

宁远山失笑道:“想不到卫公子年纪轻轻,对秦酒还颇有了解!也罢,既然来了,我们就去会会它!”

他起身至房中取来那柄剑佩戴在腰际,立时气质大变,果真是谦谦君子,温良如玉。

二人出了客栈,见门外有个日晷,看了看时辰,刚好到申时。

嬴政统一六国,其中憎恶者有之,惊惧者有之,震骇者有之,欢喜者亦有之。因其时商乃末业,商人地位不及士、学、农、工,故经商者在六国无不饱受盘剥。秦孝公深具远见卓识,曾颁布求贤令,吸纳天下有识之士入秦,其中商人亦赫然在列。所以百余年来,商业在秦国欣欣向荣,咸阳城内林立着形形色色的酒肆饭铺、寓馆客栈、百工作坊和客旅商社,吞金吐玉,熙熙攘攘。

当年韩国使“疲秦计”派来间人郑国,为嬴政大兴水利,企图拖垮秦国国力,终被嬴政发觉。嬴政大怒之下,对六国客卿下了逐客令。经李斯劝说,幡然醒悟,不仅撤销逐客令,还重用郑国,修成天下闻名的郑国渠。这一举大大赢得六国来秦人士的拥护,在各国商人的带领下,各行各业如雨后春笋般兴起,酿酒业亦兴盛起来。

天下商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嬴政统一六国后,商人势力进一步扩大,脉络已遍布天下了。

卫胜二人来到一间颇具规模的酒楼前,只见匾上写着“不醉不归楼”五个朱漆大红字,两人相视会心一笑,大步踏入楼内。

一个酒保伙计立时快步走来,微笑道:“欢迎两位客官光临,不知二位是在一楼饮酒还是二楼?”

趁着卫胜二人观看楼内布局,伙计又滔滔不绝地介绍道:“我们这里有南方小家碧玉,诸如百花酿、清凉山泉、微微醺、仙人长醉,亦有北方大漠孤烟,诸如三杯倒、杜康乐、酒鬼糊涂、十日不醒……”

卫胜打断道:“有没有秦国烈酒?”

伙计蓦地一拍手,故作恍然大悟道:“客官说的是‘烈火烧喉’罢!有的,有的!”

卫胜笑道:“今日只有我们二人,一切从简,不必去二楼了,一楼即可。”随即觅了屋角一处,懒洋洋地坐下。

又听宁远山问道:“有甚么下酒的菜?”

那伙计掰起手指数道:“有熟牛肉、炖肥羊、清蒸鱼、红烧猪蹄……”

宁远山也打断道:“没有菜蔬么?”

伙计赔笑道:“有的,有的!请客官先坐下,稍等片刻,酒菜马上来,包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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