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清楚怎么回来,何大拿就来了这么一嗓子,都差音了,何大拿都害怕了,我能不害怕?我差点没把何大拿给扔了。
那速度跑得,冲出大门,把他扔到轮椅上,推着椅子狂奔,回到家里,发现一个轮子都干飞了,我是浑身的汗,何大拿半天才说。
“奶奶的,这二货算计我,知道我在他死后会去。”
我愣在那儿了,看来何大拿跟场长有仇这是肯定的了,不然他们两个见面就吵,就打架,这场子里的人都知道,场长失踪后,甚至有议论,说是何大拿把场长给害死,藏起来了,公安还找他调查了。
“怎么回事?”
“先不说,场长的死,先不要告诉公安,我想想办法。”
我就是想不明白了,何大拿到底和场长有着怎么样的仇。
我在何大拿那儿睡的,半夜,咳嗽声响了一下,那是场长的,我听出来了,熟悉的咳嗽声。
我爬起来,就进了何大拿的房间,他坐在椅子上喝酒。
“咳嗽声。”
“我听到了,场长的。”
他竟然能听出来,我愣住了。
“这并不奇怪,这就跟人说话的声音是一样的。”
何大拿竟然有这种能力,这是需要训练的,像门卫的大爷一样,听得长久了,才能听出来。
“他来了找你。”
“不是,他来找你。”
我哆嗦了一下。
“我跟他没仇。”
“他得先找你,因为他选择了倒死,就是不想再有下世,活着做人太累,他想换一种轮回,当然,需要一个人把他倒过来,放下来,这个人只有你可以,如果其它的人放下来,他恐怕轮回其它的也没有了,他这种消失是一种彻底的消息,不管什么世都不存在了,他不会那么做的,谁也不想彻底的,完全的消失。”
“我不做呢?”
“他会在火葬场有一个一百年的停留,这一百年就缠着你。”
我去。
“那我要怎么做?”
“去阴房,把尸体放下来,然后头冲西就可以了,其它的你不用管了,他不会找你了。”
“那你呢?”
“我的事,明天再说。”
第二天我上班,何大拿坐在院子里不知道想什么,我走出去他都不知道。
进了化妆间,池清把一盆花儿摆在窗台那儿,花开得是小花,粉色的。
“花儿挺漂亮的。”
“嗯。”
池清有点羞涩。
“你母亲那天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是呀,不高兴。”
“为什么?”
“我说我喜欢上你了,可是你有家,有妻子,有孩子,但是我告诉她了,云白和你的情况。”
我知道,这轮回就是这样,为了爱而来的。
“我想我们不适合,你没结婚,我还离不了婚。”
“我不在乎,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我不需要什么名分。”
我不想再说什么,站起来,进炼化间。
炉子点上了,死者推进来,送进炉子,那烧尸体的声音会让你上瘾,就像吸毒一样,我坐在那儿静静的听着,那种声音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
我突然就有了一种冲动,那是什么?
写曲子,我不懂,但是我可以学。
我去推尸体的时候,就进了后面的阴房,把场长的尸体放下来,然后头冲西,最奇怪就是,这么些天了,场长的尸体竟然没有腐烂,这绝对是一种奇怪的事情。
我做这件事只用了四分钟,没有人注意到。
那天下班,我没有去何大拿那儿,我回家,让父亲给我介绍一个懂音乐的人,父亲在文化界有点名气,他没问我要干什么,直接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去找。
我去了,在老区找到了那个男人,六十多岁,是搞音乐的,我说明了来意,他很高兴。
从那天起,我就学写曲子,我似乎很通灵,只一个星期,我就不去了,我会了,我不需要学他的那种东西,而是想写出来,烧尸体的那种声音的曲子来。
晚上去何大拿那儿,他跟我说,半夜两点去场长家。
半夜两点何大拿进我房间,自己走进来的,看来是借到腿了。
我跟着何大拿进了场长的家里,依然是那间屋子,进去这回我是看清楚了,进门对着,是一幅画儿,画着场长拿着一把刀,刺进了何大拿的肚子里,血流成河,场长诡异的笑着。
“这只是一幅画儿。”
“你懂个屁?那上面的血是真的,是场长的血,画儿上用血,无不成难,无不成凶,就是历史上很多的画儿,粘上血之后,那幅上面不是有几条人命?这血成画儿,会形成一个事实。”
“那怎么办?”
“你看着,别动。”
我们进去,门关上,这房间是南北炕,但是摆设却不是同,最奇怪就是南坑上有一个柜子,奇怪的样子。
“别看了,别动,那是棺材。”
你大爷的,炕上摆棺材,看着也不像棺材呀?
“看着不像,那就是棺材,我种合棺,你不懂。”
何大拿盯着画儿,北坑上是喝茶的一个桌子,上面摆着茶具。
“小子,玩得够手段。”
何大拿把背着的兜子放下,从里面拿出了笔和一个小盒子,把小盒子打开,我看到了何大拿那阴险的笑,真的,我第一次看到。
人都是两面的,只是另一面不会让别人看到,隐藏着。
“场长的尸体没有腐烂。”
“当面,他可以做到,你也可以。”
何大拿的那个小盒子里的颜料有点怪怪的,有一个怪味,颜色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灯开着,何大拿用笔点上一些,就往画儿那儿凑。
“小子,没有想到我也会来这一招儿吧?”
何大拿刚说完,就有人敲玻璃,我去他八大爷的,吓得我一哆嗦,何大拿也是一愣,然后看窗户,没有人。
“小子,你就这么大的本事了,敲也没用。”
我话我是听明白,说场长。
何大拿发狠的一笑就点到了场长的脑袋上,然后收拾东西,走人。
我跟着回去,何大拿高兴。
第二天,池清竟然来找我,九点多,今天休息,何大拿不让她进来,我出去。
“师傅,你去场里吧,场长的尸体找到了。”
“怎么找到的?”
“尸体的臭味,腐烂的味儿。”
我一愣,跟着去了场里,尸体在停尸房里,在前面的,毛刚让我去看看。
那尸体果然是腐烂得有点吓人,我就知道,是何大拿的那一笔。
“是自杀,确定了,明天你来给炼化吧!”
我想想,场长送我茶,送一下也好,可是想想葛竹的事儿,也是有点别扭。
“找别人吧!”
毛刚犹豫了一下说。
“也好。”
我和池清去饭店吃饭,大来饭店,刚坐下,池清的父亲就出来了,他竟然在大来当大厨,难怪了。他过来,看了我一眼说。“
“到那边。”
他指了一下。
我和池清过去,推门进去,里面有几个房间,这个我知道,这房间都给领导准备的,我们这样的人是进不去的,我们进了一个房间,坐下,菜不多,就四个,酒摆了两瓶。
池清的父亲进来,已经换了一身衣服。
“柯师傅,这四个菜是我的拿手菜,今天我们喝一杯,哥俩个。”
我一听就明白了,我们论哥们,那池清……
“你也是明白人,这四个菜我从来不会一起做的,也不会一起上的,这是我们的规矩,今天破例了。”
我点头,池清说。
“爸,您这么做不太好吧?”
“你闭嘴,其它的事我惯着你,这事不行。”
池清哭着跑了。
那天我喝酒了,回到家里就倒下睡了。
早晨起来,头痛得厉害,但是还是去了场里,今天不是我的班儿,可是今天是场长炼化,不去总是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
我刚进院子,毛刚急三火四的跑过来。
“柯师傅,快点,到我办公室。”
我进去,他说。
“今天我也不客套了,老场长今天是炼化,妆也化好了,可是竟然搬不动,一个炉子空着等着,你看看怎么回事?”
我没有遇到过,也害怕了,搬不动?什么意思?
“尸体两个人去抬都抬不动。”
我觉得奇怪,这不可能,死是是比活人沉很多,但是不至于搬不动,不过就百十来斤儿。
我进了停尸间,就看到有两个小鬼压在场长的身上,冲着我笑,鬼压身,这是有说法的,听何大拿说过。
“今天就不炼化了,明天的。”
我转身就走了,我得问何大拿,不轻乱弄。
何大拿还在钓鱼,病态有发展的趋势了。
我蹲在一边看着鱼,和何大拿说了这事。
“哟,这小子还有心事没了。”
“什么?”
“他还有事,就是那个秘密,他一定要对一个人说出来,放下,才能走,人死要干净的走。”
“死了还说个屁?”
“今天你的梦里也许会出现,因为我知道,在火葬场,场长只给你茶喝。”
我激灵一下,你大爷的,这不是玩我吗?
这一夜,果然,我做了梦,梦到了场长,那茶很香,他跟我说了一个秘密,那个秘密让我想不到,惊醒的时候,桌子上一杯茶冒着热气,茶香四溢,我愣住, 那是鬼泡茶。
鬼有的时候会做事,你家的东西有的时候你找不到,不想找了,他出现了,那是鬼移物,其实有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把东西放在一个地方,绝对是没错,可是竟然找不到了,找到了,就想,是自己放错地方了,只能是这样,绝对不会是其它的想法,还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变差了,其实不是。
我喝了口茶,虽然飘着香味,但是竟然像白开水一样,我端起来,从窗户把茶水倒了。
我想着那个梦,汗就不停的流,那个秘密让我如近死亡边缘一样。